有人說,龍是不可被駕馭的,因為它展開的雙翼負滿了神的榮光。
聖城之戰,聖射手尼爾與六名騎士一同闖進了龍之腹,這個號稱世界最深處的大峽谷。騎士的坐騎是馬,射手的坐騎則是天上的翼獸,而他們現在的目的,卻是要為尼爾尋一隻龍坐騎。
「龍巢穴是在樹枝上嗎?還是山洞裡?」梅格眉宇間透著一股焦慮。
尼爾當然知道他為什麼而焦慮,他們可是聖城一流的騎士,即使面對獸族的千軍萬馬都不曾皺過一絲眉頭。
這事要從幾天前說起,索倫聖騎士從正面牽制獸族大軍,由大騎士卡特率領一支小分隊突襲獸族糧草,同時也召集了身為聖箭手的尼爾,讓他負責斷後和狙殺。但當他們突襲成功準備凱旋時,這才發現聖城戰士用命換來的情報根本是假的,狡猾的獸族建立了一個假的糧倉,專門引誘騎士們上鉤。約有數百名獸族戰士殺了出來,天上還有三名獸族翼騎士不停的放著冷箭。他們被追趕到了龍之腹的入口,眼看將要全軍覆沒時,忽然間他們聽到頭頂上一聲龍嘯,然後便是一雙有力的翅膀拍打氣流的聲音,一頭身體呈暗紅的巨龍對著那只獸族部隊衝了過去。僅僅是那麼一瞬間,那只幾百人的獸族精英部隊就被變成了烤肉,而天空中的一隻翼獸被它從空中扯到地面撕得粉碎,另外兩隻嚇得倉皇而逃。
然後那只巨龍在一頓饕餮之後展翅飛進了龍之腹,地面上只留下燒焦的土地和一堆堆正在散發惡臭的屍骨。
那一刻,尼爾看到聖城最勇敢的騎士們,他們那握著聖劍從未遲疑過的手此時正在顫抖。
回到城裡後,大騎士卡特為此感到深深的震撼,他對尼爾說出了自己的構想,他要向索倫大人提議再打造一位龍騎士。
「您瘋了嗎?那可是野龍。」尼爾驚訝地看著他的長官,之前那一幕還在他腦海中久久縈繞,要知道聖城的龍都是從小開始飼養,所以才能馴化,但野龍不同,他們野性十足暴戾成性,儘管力量上完全強過馴化的龍,但卻難以駕馭。
「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卡特搓揉著自己的雙手,他的心興奮如波濤下的大海。
尼爾心頭跟著一顫,他當然知道就算整個聖城的的射手加起來也不能與龍相比。帝都方面早已腐爛,根本無力解決邊疆的事態,像聖城這樣在世界一端獨自飄零的城邦,被攻破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但是,如果他們真的能有一條野龍助陣,那麼也許真的可以扭轉勢態。
「快看,是個洞穴。」
尼爾抬頭一看,果然有一個大洞,彷彿一張食人巨口。
「真的要進去嗎?也許我們可以說沒有找到龍穴。」梅格這樣說道。
「騎士,注意你的言辭。」尼爾對他警告道,然後率先走到了洞口前。裡面吹出來陰冷的風讓尼爾也開始有些怯步,他又想起那條龍的嚎天一怒。尼爾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其餘幾名騎士也跟了進來。
進去以後,他們才發現裡面竟然是別用洞天,寬闊的不亞於宮殿。準確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溶洞,雖然有光線卻仍是十分陰暗。裡面還有幾個洞口,主人看來並不希望外人來訪,所以特意選擇了這樣的住宅。
「要分開走嗎?」
「兩個人尋一路,我獨自一路。遇到龍不要驚擾它。」尼爾做了一個進去的手勢,瞬間六名騎士一個瞬步消失的無影無蹤。尼爾則拿出了四支箭放在弦上,他每秒可以射出三十支箭,而且每支都能進行最精確的射擊,這就是一個聖箭手所必備的。他習慣獨來獨往,但是箭無虛發。
尼爾一直走到最深處,裡面只有一堆堆的乾草枝,也許他們找錯了地方。這時忽然一陣拍打翅膀的聲音,尼爾本能的舉起手中的箭,只聽「嗖嗖」幾聲,箭袋中已經銳減了一圈的箭,這些箭非常纖細,但在尼爾的手中卻會變得非常有力。
「原來是蝙蝠。」看著牆上被釘死的幾十隻蝙蝠,尼爾鬆了口氣,收起箭準備回去匯合,如果他這邊發現的才是巢穴,那麼他們那邊應該會一無所獲。
回到那最寬廣的溶洞,梅格和另一組人已經回來,「只發現了他的窩,但是沒有龍蛋。」
「什麼?我這邊也發現了一個窩。」尼爾感到很疑惑,難道龍是群居的?
就在這時,洞穴中忽然陰暗了一下,還未等他們反應,一條長長的火蛇衝著他們而來,立刻有兩名大騎士被烤熟,如此熟悉的畫面。在洞穴門口站著一條身體呈深紅色的龍,看上去是條母龍,體型要比上次那一條小許多,但是當它躍進來,頭已經快頂到高高的洞穴頂部了。
尼爾拿起弓箭毫不客氣地射出了一半的箭支,可是那條龍卻毫無感覺的一歪腦袋,像是在鄙夷,然後仰頭便是對著他們這邊一長串的掃射出火焰,頓時又有兩名騎士被烤熟。
尼爾和梅格迅速地向著那龍的身後奔跑,他們邊跑邊對著龍放著箭發著劍氣,但沒有一絲一毫的用處。
因為溶柱的關係那龍展開著雙翅在洞穴裡很不便,它似乎很是厭煩他們這樣蚊子一般的騷擾,開始四處撞擊著溶柱。
尼爾覺得這是最好的時機了,他拿出一根長長的繩索綁在兩根箭的箭尾,據說這根繩索上被施有魔法,曾經用來捆綁最後一個魔法王朝的國王,儘管現在魔法已經是被禁忌的。
尼爾當然不打算用這根細小的繩索捆住這條巨龍,他瞄準的是他的嘴巴。
只聽箭弦「彭」的一聲,弓箭帶著繩索飛了出去,牢牢捆在了那龍的嘴巴上。
巨龍開始瓷牙咧嘴想要掙開繩索,但是無論怎麼掙扎也沒辦法掙開。它開始嘗試著噴火,但火焰只能順著兩邊的牙縫流出來。巨龍開始變得瘋狂,低沉的悶吼著四處撞擊的溶柱,撞得石頭四處滾落。最後它終於精疲力竭,倒在了地上。
「我不會傷害你。」尼爾把弓箭扔到地上表示善意,開始慢慢接近它。
那巨龍喘著沉重的粗氣,它掙開疲憊的雙眼仍是鄙夷的看著尼爾,它忽然再次站起來,像是用出了全力仰頭噴射出火焰,烈火在它嘴巴的兩邊射出一條火柱,它全身的血管和筋肉都變得清晰可見,身體開始越發的通紅,而它胸膛中的火焰彷彿正在炙烤著它的內臟。
尼爾驚訝的看著這一幕,那鎖著它嘴巴的繩索竟然一下子被它掙開,可是它的身體已經破裂開始流出岩漿,然後他就看到巨龍安詳的閉上眼,那巨大的身體轟然倒地。
「怎麼會呢!」尼爾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巨龍的屍體。
「看我們找到什麼。」這時在另一邊的騎士們從洞穴裡回來了,手裡還抱著一個碩大無比的蛋。
「這是龍蛋。」尼爾驚喜地看著,剛想接過來。
只見那名騎士的身體竟然一下子爆開了,而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名騎士的身體也在瞬間凍結成冰,又瞬間變得粉碎。
尼爾趕緊向後一躍同時拔出弓箭,對準站在他們身後的梅格,「你是魔法師。」
「你看到了,龍是很驕傲的生物,是不可能被駕馭的。」梅格撿起龍蛋,將它小心翼翼放在旁邊的石頭上。
尼爾趁機發動攻勢,瞬間射出了三十支箭,但梅格身前立刻張開了一道冰牆抵擋住了所有攻擊。
「他們很小心的保護自己的子嗣,狡兔有三窟,龍也會。」梅格漫不經心地說道。
在魔法師還統治世界的時候,龍便是這些魔法師的聖物。後來魔法師被崛起的騎士所驅逐追殺,龍和魔法師就成了生活在古堡裡的傳說,只是沒想到竟然有魔法師混進了騎士的隊伍。
這時梅格手中燃起一團火焰,說道:「受死吧。」
尼爾屏住呼吸,一口氣射出了一百多支箭,箭像雨一樣飛了過去。梅格立刻用另一隻手在面前撐開冰牆,儘管那些箭已經射穿了冰,卻仍然無法穿透而過。梅格冷笑了一下,可是立刻又僵住了,因為他感覺到後背傳來一陣疼痛,一把長劍早已貫穿了自己的胸膛。
「其實,我用劍的速度快過弓箭。」原來尼爾一百多支密密麻麻的箭只是虛攻,好讓他有短暫的時間瞬步繞過他的冰牆。
梅格倒地而亡,尼爾撿起龍蛋將它重新放回巢穴,因為他知道,有的生命可以被打敗,但是卻永遠不會被征服和駕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