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遠在香港的小煩,我差點給自己狠狠地來幾個耳光:阿二啊阿二,你這沒心沒肺的白眼狼,小煩就離開了這麼幾天,你就見異思遷?你忘了小煩是因為你才至今昏迷不醒的嗎?你呀,必須築起堅固的防線,抵禦資本主義社會的誘惑,不近女色!
一想到這,我本已給渡邊雲子軟磨硬纏泡得酥軟的心又再度堅韌起來,然後咬咬牙,把亂七八糟、罪惡無比的念頭堅決扼殺在萌芽狀態中。
「阿二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啊,」渡邊雲子見我扭頭不語,便急著把身子轉到我面前,在無比貼近的距離柔媚地對我說,「嗯~,別這麼小氣好不好嘛,我告訴你鬼影的秘密啦!」
剎那間,我感到渡邊雲子溫香似玉的身體,吐氣如蘭的呼吸,不由得方寸大亂,本來內心堅決打定「不近女色」的主意也悄然換成「不禁女色」了。
忽然天空又是一個霹靂炸雷,驚得我不由得從想入非非的綺夢裡清醒了過來。
「阿二,連老天都在警示你啊!」我暗自對自己說道。
於是乎,我強作鎮定地說:「渡邊小姐,究竟為何會出現這麼多駭人的鬼影呢?希望你能幫我解開這個疑惑。」
渡邊雲子笑著對我說:「我也只是揣測而已啊,你看到這中廳一地都鋪滿了石地樑沒有?」
在渡邊雲子的提示下,我四下望了又望,才吃驚地對她說:「你不講我還真的沒留意到,這宅子的確大面積地採用了石地樑這一石基構件,但是這個又和眾多離奇古怪的鬼影有何關聯呢?」
渡邊雲子一雙極為好看的媚眼,似蹙非蹙地盯著我,緩緩地說:「剛才我不是說了,這些石地樑估計都是帶著磁性的麼?」
我點了點頭,附和著說:「對呀,這些搞不好都是磁石哇,難怪從進來到現在為止,鐵器都沒看到過幾具,我說若不是以前這許駙馬極度討厭金屬物件,就是怕人拿刀拿槍來殺他,故要設置這麼一個特殊『無鐵區』來求得內心的安全感。」
「阿二哥哥你可真會瞎扯,」渡邊雲子笑著撥了撥被寒風吹散了的寸寸青絲,繼續對我說,「你又知不知道攝像機的原理?」
我頓時語塞,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能這般搪塞道:「大概……大概就是實現『光到電到磁,再到電到光』這個過程的機器吧?」
「賓果!」
渡邊雲子說完這一句後和我握了手,算是恭喜我勉強答對,然後接著又說:「攝像機的原理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而現在你和我,就在這個大攝像機裡頭!」
「什麼,我倆就在大攝像機裡頭?」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再次打量起許駙馬府中廳上上下下的各個角落,直至確定和一般的老宅子沒什麼兩樣後,才對渡邊雲子說:「你別故弄玄虛啦,我真的給你越搞越糊塗了……」
渡邊雲子越發得意了,只見她像一隻驕傲的小狐狸一般在我面前一邊來回走著一邊說道:「阿二哥哥你剛才都說出攝像機的基本原理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呢?你留意到一個現象沒有,今天晚上烏雲密佈,陰風陣陣,更重要的是……電閃雷鳴!」
「電閃雷鳴?電閃雷鳴啊……」我嘴上重複著渡邊雲子的這句話,似乎慢慢想到了些什麼,但又不能確切地下定論。
「沒錯,」渡邊雲子突然站住了,背著手對我說,「現在滿地的大石地樑就是現成的大磁場,也就是說,曾經有一個雷雨天,閃電將我們身處的這個現場曾經的一個場景,極為寫實地轉化成攜帶電荷的微弱電信號,又在籠罩整個中廳的磁場作用下作為信號源通過電磁轉換的形式記錄在這些石地樑裡頭。」
「啊?那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從那之後每逢打雷閃電的天氣,只要頻率、波段等條件符合,這個特定的場景就會如同按下了播放鍵一樣地不斷地上演!」渡邊雲子用鼓勵的語氣,幫我把自己不敢確定的推斷說完,一旁的我突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估計給老天爺拍攝下的場景,是一個大掃除的時候……」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天空又是一聲振聾發聵的巨響,待閃電照亮整個中廳的時候,我又驚見滿大廳的男女老少,猶如鬼影般重現!
外邊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冬雨,愈發顯得寒氣逼人,我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卸下,余驚猶自未消地走向渡邊雲子,笑道:「佩服啊渡邊小姐,聽你這麼一分析,看來這一切,都是虛妄無形的!」
渡邊雲子卻忽而收斂了得意洋洋的表情,神色嚴峻地回了我一句:「但是你剛才把我從樑上的黑影手中救下的經過,卻是千真萬確!」
我全身不禁一激靈,腦海裡驟然想起剛才渡邊雲子差點慘遭吊死的一幕,又忽然聯想起地上和我搶奪手電筒的冰涼枯手,整個人不禁重新提心吊膽起來。
「渡邊小姐,我還是堅持要你告訴我此次來到許駙馬府的目的,」我突然義正辭嚴地對渡邊雲子說,「我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地掛了,還被蒙在鼓裡。」
本來陰風鬼影的中廳此刻卻靜得出奇,天井的雨滴「啪嗒啪嗒」地濺起,提醒我這一切並不是在上演著一出拙劣的默劇。
渡邊雲子卻絲毫沒有吭聲,逕直走到先前那巨型大地樑前,使勁地拔下給牢牢吸附住的虎徹短刀和幾個忍者飛鏢,然後默默地走回到我身邊,突然把短刀遞到我面前,有些底氣不足卻仍然咬緊牙關望著我說道:「阿二哥哥,拿起這把虎徹跟我走吧,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相信我。」
第一次,我第一次發現渡邊雲子眼中那種嬌媚**的神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和隱忍的如炬目光,讓我幾乎不敢正視……
也捨不得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