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鬍子全然不顧我死去活來的可憐樣,頃刻間化掌為刀,猛地在我後腦一砍,我如滿滿的一樽陳釀給突然拔開瓶塞一般,「啵」地一聲脆響,不由自主地從鼻孔噴出兩條詭蟲。
我心有餘悸地往地上這兩條剛出爐的詭蟲望去,卻驚奇地發現這紅黃兩條詭蟲全身焦黑,似乎浸泡在硫酸鏹水之類的腐蝕物質中多時,早已僵硬而死!
我與小鬍子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渡邊雲子也嬌滴滴的驚叫道:「哎喲喂,看不出情哥哥表面上看清純無敵,內裡卻是比這畬族鎮族邪蠱還要惡毒上一百倍!」
聽到渡邊雲子如此的諷刺話語,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尷尬無比,可更加訝異的是為什麼同是邪魅毒辣的詭蟲,在老僧體內就大發淫威,在我體內卻死於非命呢?
「這位小施主天賦異稟,與老朽這副臭皮囊絕非同日可語……」
這時,顫悠悠的聲音從我身邊響起,我一看,原來剛才不省人事的老僧在吐出兩條詭蟲後已漸漸恢復正常,正盤坐起身,緩緩說出剛才的一句話。饒是如此,他的臉龐還是毫無血色,看得出適才詭蟲對他的內臟已造成了極大的損傷。
我不禁有種劫後餘生的僥倖感:要不是渡邊雲子及時剛來,就算詭蟲毒不死我倆,「鬼眼」也會親手把我們送上西方極樂世界的。
「阿彌陀佛,」老僧朝渡邊雲子雙手合十,施了個大禮後說,「老衲對這位女施主的救命之恩自當感激不盡,也深知女施主來我處意欲如何,可惜『大顛獠』實為我庵世代相傳的不世珍寶,老衲如若將其輕易送出,恐怕愧對列代方丈主持……」
「那就是沒得商量咯?!」還沒等老僧說完,渡邊雲子嬌斥一句打斷了他的婉拒,形勢突然又一下子急轉直下。
見勢不妙,我正欲站出來打圓場,突然一個慌慌張張的小和尚從外邊十分狼狽地跑來,一見到老僧就哭喪著臉喊道:「住持,大事不好了,後院起火了!」
一句說完,滿場皆驚!
老僧再也淡定不了,急忙夥同小和尚火速往後奔去,留下一旁錯愕不已的我和渡邊雲子一幫人。
渡邊雲子稍加思索,一揚手,對手下吆喝道:「特俗代咦!」
小鬍子立刻鞠躬道:「哈伊!」然後帶著整群人往老僧離開的方向跑去。
我恍然大悟:原來渡邊株式會社的人都去幫忙了!想到這,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跑去幫忙起來。
趕到叩齒庵後院,剎那間被眼前的一片大火著實嚇了一跳:跳躍著的火苗,夾雜著滾騰的濃煙,正憑藉著秋天的風勢,迅速地侵襲著這座古庵。小和尚們尖叫著哭喊著,伴隨著磚瓦倒塌的「辟里啪啦」聲,眼看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庵就要在我們面前化為烏有,真的把束手無策站在前面的老僧看得心急如焚,欲哭無淚。
小鬍子卻臨危不亂,果斷且急速地指揮著手下進行撲火。只見有的提水,有的搬運,有的潑水,還有的找來了滅火器進行噴射,甚至接駁了水管加以噴灑,一切行動顯得組織有序、訓練有素,讓人讚歎不已。在他們齊心協力的協助下,本來不小的火勢很快得到有效的控制,漸漸變小,等到後面救火車到來,大火很快就給撲滅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僧這才舒了一口氣,慶幸及時撲熄大火,沒讓千年古庵化為一片灰燼。
這時,一個鼻青臉腫、嘴角還淌著血的小和尚踉踉蹌蹌地跑過來,哀怨地對老僧說:「住持,剛才我正在打掃院內衛生,忽然看到一個身穿黑色服飾、臉戴蒙面布的壯漢正在往庵裡各處澆灌汽油,我上前阻攔,沒想就被他三下五除二地暴打一頓,暈了過去……沒想一醒來卻發現庵內燃起熊熊大火,猶如阿鼻地獄!住持,我敢肯定,一定是那人放的火啊!」
「是『鬼眼』干的!」我失聲叫出。
「此人行事鬼祟,又心狠手辣,差點壞我叩齒庵千年基業!」老僧歎道。
接著,老僧轉過頭來,對渡邊雲子作揖道:「多謝女施主救我庵於烈火之中,老僧無以為報,唯有將你這些天來苦苦索要的『大顛獠』雙手奉上,聊表心意!」
這話說完,在場的每一位無不動容!
有個看上去年紀較長的和尚急急上前,對老僧勸道:「住持,『大顛獠』才我庵一代高僧大顛活佛的舍利,實乃鎮庵之寶,送人之事你可要慎重而後行啊!」四周的小和尚也紛紛點頭稱是。
「又有什麼比得上這座叩齒庵的存在更重要的呢?」老僧這句說完,滿場一片鴉雀無聲,再無異議。
老僧接著對渡邊雲子說道:「非常感謝你們的無私相助,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取出『大顛獠』。」
說完便轉入**,不消多久,便從後面捧來一個用寫滿佛經的紅布包住的小木匣。
大家都屏氣凝神,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木匣,我也好奇地盯著那小玩意,心裡不禁想道:「這『大顛獠』傳得這麼神乎,惹得這些人爭來爭去,然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這下可以一睹廬山真面目了!」
老僧一層層揭開紅布,露出一個古色古香的檀木匣子。然後輕輕打開,露出裡面兩個長為三寸、顏色淡黃、狀如野獸獠牙的舍利來,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之曜。
圍觀者無不瞪眼咋舌,又聽到老僧開口說:「『大顛獠』為大顛活佛火化之後的兩顆舍利,非金木之類,可挖剮惡瘤毒瘡,旋即活血生肌,遏止擴散之勢,既無感染風險,又可保佑患者平安……」
聽到這裡,我條件反射般地反應到,大顛獠不就是古代超一流的手術刀麼?
「如果配以鳳城失傳已久的『大聖樽』,細心調養滋補,必定手到病除,妙手回春!」老僧最後加上的這一句,讓我心突然「咯登」地震了一下。
大顛獠,大聖樽……
這樣子的話,兩個最頂級的醫療系聖品不就落入渡邊株式會社的手中了麼?為什麼他們要如此大費周章,不懼遠赴重洋地來到中國,又犧牲大量的人力物力,究竟有何居心?
我情不自禁地瞅了瞅一邊的渡邊雲子,覺得表面艷麗非凡的她,現在卻是多麼的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