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看著嚎啕大哭的柳迪,心裡無比愧疚。安撫了半天,醫生進來以後,柳迪的狀態才平復許多,我攥著她的小手,強笑著說道:「完嘍,這小胳膊也長蜈蚣了,以後你這也算道兒上人了!!」
柳迪眨著大眼睛,不敢直視傷口,只能轉移注意力看著我,出言問道:「海青怎麼樣了?」
「海青??哪個海青?」我愣了一下,迷糊的回了一句。
「我公司的銷售經理,他也在,傷的好像很嚴重!」柳迪皺著黛眉,焦急的說了一句。
「確實比你嚴重,身上三四處骨折,手掌的筋斷了,肉裡有玻璃碴子,正在清理!」醫生也在轉移柳迪的注意力,一邊和hu士在柳迪胳膊上弄著石膏,一邊淡淡的說道。
「這麼嚴重???有生命危險麼??」柳迪猛然往起坐了一下,我按著她,皺眉說道:「別動,弄錯位了,胳膊該畸形了!」
「生命危險肯定沒有,至於能不能留下後遺症,看體質和恢復情況!」醫生慢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這可怎麼辦!」柳迪急的眼睛又泛出了淚花,此時也感覺不到胳膊上的疼痛了。
在外科診室,折騰了二十多分鐘,柳迪換上病號服,被推進了病房,正好麻臉買回了點稀粥,我拿著勺子舀出了點,一邊吹著一邊說道:「來,張嘴!」
「吃不下海青出手術室了麼?」柳迪自己拿著毛巾,一邊木然的擦著俏臉上的血漬和污水,一邊問道。
「還沒呢!!這事兒因我而起,回頭該咋賠償,就咋賠償!」我把勺子伸到柳迪嘴邊,緩緩說了一句。
「因你而起?跟你有什麼關係?」柳迪皺著黛眉,俏臉不解的衝我問了一句。
「前幾天家裡有點事兒,那夥人,可能以為你是我媳婦!」我咬著牙,尷尬的解釋了一句。
「你弄錯了,砸我公司的不是你說的這夥人!」柳迪看著我,停頓了一下,輕抿了一口粥,肯定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愣了半天,皺著眉頭問道。
「我公司和佛山有個工廠一直合作很長時間,前段時間,旁邊新開了一家公司,他們也想在這工廠拿貨。大家鞋的風格都差不多,工廠是源頭,我肯定不能讓工廠給他們出貨,就提前下了一萬雙的單子,工廠就沒搭理他們。後來我聽別人說,這家老闆有點背景,要找人給我點教訓,我沒當回事兒。今天出事兒,就是他們弄的,臨走之前,他們嚷著讓我搬出鞋城!」柳迪很詳細的跟我解釋著。
我皺眉看了她半天,低頭再舀了一勺子粥,一邊遞過去,一邊說道:「你撒謊!」
「你有病啊,跟你撒謊幹什麼?!!」柳迪白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
「你撒沒撒謊,我問一下那個海青就知道!」我看著柳迪,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願意問就問吧!」柳迪隨口說了一句,再次喝了口粥。
「真不是??」
「你煩不煩??」
我看著柳迪,眉頭皺成個疙瘩。本來我一直以為這事兒是單輝干的,不過玉果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柳迪這麼肯定的說,又不像在撒謊,難道我真想錯了??
「小飛,你扶我看看海青去唄!」
聽到柳迪的話,我回過神,繼續虎著臉說道:「看什麼,他在手術室呢,繼續喝粥!」
「我不想喝,這米不好,咯牙!」柳迪捂著腮幫子說道。
「有的喝就不錯了,哪那麼多事兒!」我煩躁的說了一句。
「我都有病了,你跟我吼什麼!!」
「好好,好,不吼,不吼,聽話,喝粥!」
「你是不是有病,我不餓!」
「不餓也得喝!麻溜滴!」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著勺子撬開柳迪的嘴,使勁兒往裡塞著,氣的她用腳猛踹了我兩下。
非常費勁的給粥餵了下去,我放下枕頭,拽著柳迪的腿,往下一拽,讓她躺好,隨後蓋上被子,隨口說了一句:「你睡一會,我出去一趟!」
「你幹嘛去?」柳迪氣勢洶洶的問道。
「我特麼穿的跟沙特王子似的,我回家換衣服,拿點洗漱用品過來陪床!」我指著身上的睡衣,目光閃爍的說道。
「你撒謊!!你又要惹事是不?」
「沒有,我真回家!」
「不許去!」柳迪堅決的說道。
「別煩人,你老實躺著!」我皺眉呵斥了一句。
「行,我跟你去!」柳迪說著就要站起來,我被逼無奈,再次坐在凳子上問道:「你說的那個公司,叫什麼?」
「不知道!」
「我發現你這娘們,咋這麼虎呢??事兒弄成這樣,你不得有個說法麼??在瀋陽,我還用砍他麼???」我瞪著眼珠子問道。
「孟飛,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解決,你別一天給自己裝的跟天使似的,行麼??」柳迪又有點更年期的說道。
「我怎麼就裝天使了!!我惹你啦,你跟個機關鎗似的,突突我半宿了!」我不解的問道。
「姐,不需要你的憐憫!」柳迪抿著嘴說完,噗通一聲躺在床上,氣鼓鼓的背過身,給枕頭捂在自己的腦袋上。
「這啥玩應??這不是不知好賴麼???」我眨著眼睛,無語的說了一句,站起身就要走出去。
「你敢出去,我就跳樓!」柳迪小腦袋躲在枕頭裡,悶聲悶氣的說道。
「你愛死不死!」我說完,轉身走了。
「蓬!」
柳迪瘋了一般,拿開枕頭,光著腳丫,踩在地上,直愣愣的奔著窗口走去。
「哎哎,你幹啥啊??」
「跳樓!」
「你是不是瘋了!!」
「你去不去吧?」柳迪穿著寬鬆的病號服,站在窗台,一臉決然的問道。
「我特麼穿著褲衩子,在這兒幹啥?」
「看著我睡覺!」
「那我跟麻臉說幾句話,行不??」
「不行!!」
「那來吧,咱倆一起跳!」
外面麻臉聽著屋內的動靜,掏出兜裡的煙,點了一根,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