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下歸一!」
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徹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顫抖。只見秦人揮著胳膊,晃著拳頭,扯起嗓子,使出吃發的力氣吶喊。
他們個個激動難已,眼裡噙著淚水,更有人一邊歡呼,一邊嗚嗚的放聲痛哭。
自從周天子失德,不能制諸侯時起,無數仁人志士就在奔走呼喊,要求重新統一天下,然而歷經數百載征戰卻是不可得。如今,天下終於歸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秦人前赴後繼,拋頭顱、灑熱血拚殺的結果,在這功成之際,作為秦人特別自豪,格外激動。
「嗚嗚!」秦異人望著激動難已的秦人,激動之情再也難以抑止,忍不住雙淚直流,嗚嗚的哭了起來,激動得渾身打顫。
自盤古開天地以來,中國有著數次大的變革,確立奴隸制的夏朝是其中之一,然而,這些變革與秦國這次一統天下比起來就遜色多了。秦國進行的重新統一,不僅僅是疆域的統一,還在於要進行巨大的社會變革。
不說別的,光是疆域,如今華夏的幅員是黃帝之時的兩千倍,是周朝開國時的十幾二十倍,華夏從未有過如此廣闊的疆域。就憑這一點,秦國完成的統一就足以傲視千古。
更別說,這次的統一人口比起黃帝時多了近兩千倍,物產之豐饒遠非夏商週三代所能比。
更重要的是,這次的統一是一次巨大的社會變革,要由夏商週三代的奴隸制轉向封建制,要打造統一的華夏文明,要讓所有華夏人都要認可這個文明,這才能把中華民族凝聚在一起。自此以後,中國才真正意義上成為一個大一統的國度。
這意義之巨大,作為現代人,秦異人不會不知道。
這一切的一切,是由自己一手謀劃,一手推動,一手完成,在這功成之際,秦異人格外激動。為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所包圍,只覺人生若此,死亦何憾?
「嗚嗚!」范睢、尉繚、蒙武、蔡澤這些文武大臣,也是掩面而泣,哭得異常開心。個個臉上泛著笑容,整張臉快成一朵花兒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激動時!
有了秦異人他們帶頭哭泣,秦人再也不管形象了,無不是放開了哭,一時間哭聲大作,如同雷鳴似的。哭得那叫一個歡喜,人人臉孔綻放出了鮮花。
時間在秦人的哭泣中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幾多時間,心中的歡喜之情稍洩。秦異人抹抹眼睛,止住淚水,雙手下壓,示意秦人收聲。不要再哭泣了。
此時的秦人哭得正歡呢,難止淚水。仍是接著哭。
在秦異人數次三番的努力下,秦人好不容易收住淚水,瞪圓眼睛,死盯著秦異人,他們知道秦異人必然是要訓話了。
秦異人很得秦人愛戴,能聽到他的訓話,那是榮幸終生之事。更別說,在這功成之際,秦人無不是盼望秦異人訓話,無不是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
「大秦的子民們:寡人放眼一瞧,就知道你們臉上綻放出了鮮花,你們很歡喜……」秦異人的訓話風趣幽默。
「哈哈!」秦人爆發出一陣暢笑聲,驚天動地。
「……寡人也是歡喜。」秦異人接著訓話,道:「五百年前,我們的祖先,秦部族在隴西河谷,披頭散髮,背負弓箭,腰挎彎刀,與周邊的遊牧民族衝殺之時,絕不會想到,大秦有一天竟然一統天下……」
「大秦萬歲!」一片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起,秦人一臉的自豪。
「……今日,我們相聚在這裡,歡慶自盤古開天地以來最為盛大之事,然而,我們也不能忘了我們祖先創業的艱難。」秦異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嚴肅,聲調有些低沉,以告誡的口吻道:「若無我們祖先拋頭顱、灑熱血,衝殺數百載,斷不會有今日之成功,是以,寡人決定,大秦歡慶三日。記住,只有三日時間歡慶!」
「歡慶三日!」秦人大吼。
秦人惜時,甚少有歡慶之事,就是長平大戰,秦人雖然歡喜,卻沒有歡慶過,秦異人開恩,讓他們歡慶三日,他們已經是萬分歡喜了。
「三日後,當各歸其業,各司其職,違者按律處置。」秦異人眉頭一掀,如同出鞘利劍。
「諾!」秦人轟然領命,如同雷鳴似的。
「去歡慶吧!」秦異人右手一揮,很有氣勢。
秦人領命,心滿意足的離去。
此次趕來王宮不僅見到了秦異人,還聆聽了秦異人的訓話,這本就讓秦人歡喜。更讓秦人想不到的是,秦異人竟然沒有得意忘形,只是要秦人歡慶三日,這時間雖然短了些,卻說明秦異人是明君,也唯有明君方能如此處置。
若是換個人,成就如此偉大的功業,即使不歡慶一個月,十天半月是跑不了的,秦異人只歡慶三日,無論如何讚譽也不為過。
「君上聖明!」范睢、尉繚、蒙武、蔡澤他們沖秦異人躬身見禮,心悅誠服。
秦異人只准歡慶三日,而不是得意忘形的無休止的歡慶,這太令人心折了,四人讚頌秦異人不是用「英明」一詞,而是用的「聖明」。
「此番一統,固然歡喜,然,我們卻不能得意忘形,要記住天下一統之不易。」秦異人的眉頭一挑,沉吟著道:「要是不歡慶實在是管不住自己呀,寡人是恨不得歡慶一兩月,可是,寡人知道,接下來的治理將會異常繁重,這時間要緊,得抓緊時間治理。」
成就如此功業,誰能不歡喜?秦異人歡喜得很,依他此時的歡喜之情,莫要說歡慶一兩月,就是一年半載他也想試試。可是,他知道天下剛剛一統,治理之事多如牛毛。將會異常繁重,秦國越早治理越是好。
「這是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從未有過的巨大變革,不僅僅國府要拿出治理的綱要,還要讓各級官員領會,要讓他們知道這次治理的精髓,是以,唯有把他們集中在咸陽,好好訓話,讓他們掌握要領。唯有如此,這天下方能治理好。」秦異人的眉頭擰著了。
這次的變革前所未有,特別巨大,以往的治理經驗不適用了,秦國如何治理這天下將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唯有讓各級官吏領會其精髓,才能把天下治理好,這話太有道理了。
「君上英明。」范睢重重點頭,大為贊成這話,道:「君上,臣的意思是把文武重臣,還有各地的郡守召來咸陽。齊聚一堂,好好議議這事。」
「臣也贊成。」尉繚、蒙武、蔡澤三人齊聲附和。
「寡人也是這麼想的。」秦異人點頭,道:「這時間就定在兩月之後吧,要交待他們一點。這次朝議的時間會很長,要他們把手中的事務安排妥當。」
這種巨大的變革,其治理異常艱巨,朝議必然會有分岐。會有爭吵,要想達成共識。需要的時間不短。
「如此甚好。」范睢他們大為贊成這事。
「傳旨:召回王翦、李牧、司馬尚、李斯、范增、王綰、王陵、蒙驁、韓非、王齕、桓齮、鄭國、李冰,共商大事。」秦異人下旨。
略一沉吟,道:「西域路途遙遠,蒙驁應該趕得及。」秦異人微一沉吟道。
這是千古未有之巨變,召回蒙驁共商大事是應該的,雖然他的路途遙遠。
「趕得及。」尉繚笑道。
「即使他趕不及,我們也不能再等了,兩月後必須舉行朝議,部署治理之事。要不是交通不便,官員趕來咸陽要費很多時日,寡人是恨不得立時朝議,把治理之事部署好。」秦異人頗有些感慨。
戰國時代的交通遠遠不如現代社會發達,各地官員趕來咸陽必然要費很多時間,要是有現代這麼發達的交通的話,那會節省很多時間。
旨意傳下,傳令的秦軍銳士騎著快馬,奔赴各地去傳令了。
當天晚上,秦異人舉行了一次酒宴,把在咸陽的官員都邀請來,共聚一堂,飲宴慶賀。在席間,先是爵來盞去,盡情暢飲。
酒酣耳熱之際,秦異人放下酒爵,道:「天下一統,本是好事,是喜事,應該好好慶賀,原本不該在這酒宴上說事,以免攪了興致。然,寡人還是不得不提醒諸位:疆域的一統,僅僅是開始!接下來的治理才是最為重要之事,你們一定要盡心盡力!」
「謝君上教誨!」與宴之人無不是肅然起敬。
在酒宴間提及這事,著實有些攪興致,眾人又是不得不服氣,秦異人總是那麼精明,看得遠,謀得深,在這種歡慶時刻也沒有忘掉大事。
三日的歡慶,秦異人只舉行一次酒宴,就未再設酒宴了,因為他很忙,忙得快沒時間吃飯睡覺了。
上書房中,秦異人看著堆在地上的竹簡,大為頭疼,道:「這都是賀詞?」
「是呀,君上。」尉繚的眉頭緊擰著,道:「天下一統,太令人歡喜了,凡在咸陽的人,不管是秦人也好,還是山東之人也罷,他們難抑歡喜之情,就寫了這些賀詞呈上來了。」
「賀詞固然令寡人歡喜,然而,這能派上用場嗎?」秦異人眉頭一挑,道:「傳旨,自今日起,不再接受任何賀詞了。要是他們上書陳治理之策的話,寡人大是歡迎。」
「君上,這不太好吧?這次一統是千古未有之巨變,他們太歡喜了,要是不讓他們上賀詞的話,這有些不近情理。」尉繚提醒一句。
「治理迫在眉睫,寡人時間有限,沒時間來看這些賀詞,不近情理就不近情理吧。」秦異人右手一揮,非常篤定。
就這樣,秦異人的旨意傳下,一時間,賀詞斷絕,再無人上賀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