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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東窗事發 文 / 殷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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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國都城,郢,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舖,這是秦國秘兵在!郢的一處「據點」。

    秘室中,頓弱和姚賈打量著短案上的羊皮紙,一臉的震驚之色,相互打量著,狠狠搖頭。

    「君上真是狠,太狠了!」頓弱不住搖頭,道:「君上竟然要把楚國弄得大亂呀。」

    「是呀,見過狠的,就未見過如此狠的,君上這一手狠得令人咋舌。」姚賈重重點頭,大為贊成這話。

    「然,君上此計不可謂不妙。」頓弱話鋒一轉,立時就是讚揚起來,道:「雖說我們手中有著鐵證,一旦抖出來,楚王必然勃然大怒,會引發楚國朝堂上的混亂。可是,當此楚國生死存亡之際,楚王一定會盡可能縮小此事的影響,不會弄得太大。如此一來,楚國就不會大亂,對軍心士氣的影響就會小得多。」

    秦國八十萬大軍壓境,楚國處在生死存亡關頭,若是此時朝中再發生大混亂的話,楚國必敗無疑。不需要多高的才智,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得明白的事兒,楚考烈王不會不明白此點。

    即使相信了春申君篡國之事,楚考烈王也會盡可能的縮小此事的影響,不會鬧得太大。如此一來,就難達到秦國的目的。

    正是看到此點,秦異人這才決定這事兒要鬧大,不能由楚考烈王說了算,要由秦國說了算。要想把這事兒鬧大,只需要秦國派出刺客,進行一場暗殺就行了。

    暗殺一起的話,必然會令人猜測多端,你指責我,我指責你,越來越亂,甚至於有可能楚國陷入內鬥之中,這正是秦國需要的。

    「君上此計雖狠,卻是非常高明!」姚賈也是讚不絕口·笑道:「君上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呀,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要做成這事·我想得先派人去散佈流言,令楚人都知道,然後,再把我們手中的鐵證巧妙-的轉交給屈景昭三氏就行了。」頓弱眼中掠過一抹譏嘲,道:「屈景昭三氏早就對令尹一職垂涎三尺了,只是春申君與楚王共過患難,甚得楚王信任·他們沒有機會罷了。若是得到這些鐵證,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春申君,到那時·即使楚王想息事寧人也不成。」

    楚國的五大世家相互制衡,又彼此爭鬥,只要有了機會,他們是絕不會錯過。

    「頓兄在楚地日久,對這等事兒最是熟悉,我之意,你去辦這事,我準備行刺一事。」姚賈微微點頭,大為贊成頓弱的剖析。

    「如此甚好。」頓弱當即同意。

    頓弱自從領秘兵之事後·就在楚國活動,對楚國最是瞭解,而且他建立了很多門路。而姚賈最初是在魏國活動·來到楚國的時間不算太長。這般分派是最好。

    就這樣,秦國的細作在頓弱的指揮下,四處活動·到處散佈流言。很快的,茶坊酒肆中就是流言四起。

    「你知道嗎?黃歇篡國呢。他狼子野心,竟然先把王后睡了,讓王后懷孕了,又把王后獻給君上,如此豺狼心性,枉自君上以國士待他呀。」

    「真的假的?你不會是胡說吧?這等事兒可大了·會引發大亂,你千萬莫要胡說。」

    「你呀·真不知道如何說你了。宮中早就有流言傳出,說太子象黃歇,不像君上呢。只是君上晚年得子,太過寵溺,沒有往壞裡想呢。」

    「還有,眾所周知,王后進宮不過七個月多一點時間就生了太子,這是小月······」

    「小月很正常的事兒呢,這有何稀奇的?」

    「小月的話,嬰兒會有這樣那樣的不足,會太過瘦弱。然而,太子一個白胖大小子,很是敦實呢,沒有一點小月的徵候呢。」

    「如此說來,太子還真是有問題呢。」

    「沒錯,太子很有問題。王后是國舅的妹妹,在進宮之前,跟隨黃歇一段時間,這其中的貓膩,你懂的。」

    流言四起,一開始,楚人不太相信。可是,隨著關注的人多了,楚國太子負芻的事兒也就一點一滴的被挖了出來,人們這才發現負芻很有問題。一是他的容貌一點也不像楚考烈王,倒是和春申君頗為神似。二是他出生時並無小月的徵候,這太令人懷起了。

    就這樣,相信春申君篡國的楚人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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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氏府中,屈氏族長正與一眾核心子弟議事。

    「近來,郢中流言大起,說黃歇狼子野心,竟然行篡國之事,你們如何看?」族長掃視一眾核心子弟問道。

    「族長,依我看,這些流言不過是捕風捉影罷了,不可信。」

    「有道是無風不起浪,若沒有這等事兒,就不會有這等流言。為何不是別人,偏偏就是黃歇呢?依我看,這是真的。」

    一眾核心子弟忙發表見解,有人讚成,有人不屑一顧。

    「不管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對我們屈氏有何好處。黃歇仗著與君上共過患難,在秦國為質過,一直竊居令尹之位,他是該滾開的時候了。」

    「還有,黃歇當上令尹後,作威作福,把江東富饒之地劃入黃氏。他更是在姑蘇大宮室,富麗堂皇,比起大楚的王宮還要氣派呢。」!

    「要是把黃歇弄掉,黃氏就失去了支柱,我們再加把勁,從黃氏手中搶到不少好處。」

    屈氏核心子弟中不乏精明人物,敏銳的意識到這是對付春申君的良機,可以讓屈氏撈到不少好處。

    「你們說得在理,可是,苦無證據,光憑流言,難以對付黃歇。」族長當然明白此時對付黃歇於屈氏有著天大的好處,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無法扳倒他罷了。

    「族長,這是鐵證,鐵證呀。」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屈氏子弟手裡捧著一卷羊皮紙,飛也似的衝了過來,滿臉的興奮:「黃歇篡國這事竟然是真的。」

    「當真?」一片驚呼聲響起,一眾屈氏子弟一臉的難信。

    春申君篡國一事·無異於天方夜譚,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像,屈氏子弟不太相信,乍聞此言·誰能不驚訝?

    「千真萬確。」這個屈氏子弟忙把羊皮紙遞給族長。

    族長接在手裡一瞧,手一抖,羊皮紙差點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震驚之色,如同見到惡魔似的。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族長過了好半天這才清醒過來,撫著額頭·感慨道:「黃歇喪心病狂若斯!真是令人想不到呀!」

    歷史上,春申君篡國,給楚考烈王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可以說這是喪心病狂了·千夫所指之事。然而,後世卻有不少人為他背書,大讚春申君如何如何賢德,純粹胡說。

    楚考烈王與春申君一起質秦,被秦國刁難過,兩人共過患難,楚考烈王一直把春申君視為最好的朋友。然而,春申君竟然背叛了楚考烈王,用自己的骨肉篡了楚國·僅此一事,春申君就與「賢德」二字不挨邊了。

    這事也說明,「戰國四公子」孟嘗君、信陵君、平原君和春申君的「賢名」全是吹出來的·是用金砸出來的,水份很大。

    「我自認為我屈氏也不算好人,可是·與黃歇比起來,我是大好人了。」屈氏族長感覺一句感慨之詞不夠,再度感歎一句。

    屈氏為的是自己的家族,沒有少做損人利己之事。可是,這些事兒與春申君篡國一事比起來,那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是如何得到的?」族長問那個得到鐵證的子弟。

    「稟族長,我聽說了流言之後·心有所疑,就去追查·沒成想,竟然找到了如此鐵證呀。」這個子弟壓根兒就不知道,這是頓弱安排的,就是要把這些鐵證傳到屈景昭三氏手中。

    「有沒有問題?」族長臉色一沉,沉聲問道。

    「啪啪!」這個子弟拍著胸脯,昂昂而言:「絕不會有問題。」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立了一大功,重重有賞。」族長揮揮

    這個子弟忙施禮告退。

    「嗯,這事兒太大,光憑我屈氏難以成事,得聯合昭景二氏。」族長很快就有了主意。

    「族長,昭景二氏族長前來拜訪。」他的話剛落音,又一個子弟前來稟報。

    「請!有請!我們這就去迎接。」正想著要聯合昭景二氏,他們就來了,屈氏族長大喜,忙率領一眾核心子弟前去迎接。

    昭景二氏族長帶領一批族中核心子弟前來,屈氏把他們請進大堂裡,屈氏族長傳令,要求派屈氏子弟兵,把大堂守好,任何人不得靠近。

    「二位前來,可是為了此事?」屈氏族長也不繞彎子,而是把羊皮紙放到短案上。

    景昭二氏族長也拿出張羊皮紙,三人互換著看了看,意思差不多,大同小異罷了。

    「此事有人在幕後操縱。」屈氏族長沉吟著,道:「依我看,這人很可能與黃歇有深仇大恨,掌握了他的鐵證,無法扳倒他,只得借我們之手。」

    「嗯。」景氏族長微一頷首,道:「我也是如此想。黃歇當上令尹後,作威作福,沒少做欺男霸女,奪人田產之事,因為而家破人亡者不知幾多。其中,更有不少朝中大臣被他逼得家破人亡,欲要誅滅黃歇者,大有人在。」

    他們自然是能看明白,這事是有人操縱,是要對付黃歇。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是秦國在推動。實在是,春申君沒少做壞事,要對付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再者,他們也想幹掉春申君,從中大撈好處,也不會朝最為危險的方向去想。再說了,即使他們知道這是秦國在推動,也會幹下去,因為這是天大的良機呀。要他們放棄這機會,對於這些自私自利的世家來說,那是不可能的事。

    取得共識後,三家就是商議如何扳倒春申君,很快就取得了一致,三氏一起去見楚考烈王,把鐵證呈上,由不得楚考烈王不信。

    至於如何瓜分黃氏勢力,三家倒是費了好半天功夫,經過一番唇槍舌劍,最後也達成了協議,平分黃氏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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