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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異人率領十萬秦軍快速疾趕,很快就來到了淮水之地。王翦得到消息,率領一眾將領趕來相接,把秦異人迎進軍中。
一進入軍中,秦異人一瞧,只見秦軍士卒個個龍精虎猛,如同有著使不完的力氣似的,拚命與石塊較勁,玩著投石戲。
「王翦,這一年多來,不會弟兄們就是玩投石吧?」秦異人頗為驚訝。
「是呀,君上,弟兄們玩了一年多呢。」有將領心直嘴快,搶在頭裡道:「我們要弟兄們換個戲耍,上將軍就不准呢。」
「玩一年的投石,誰都得厭,換換是應該的。」立時有秦將附和。
「呵呵!」秦異人當然明白王翦為何不讓秦軍換戲耍方式,那是因為王翦是在訓練秦軍的力氣。
投石類似於現代的擲鉛球,天天練習這玩意兒,力氣能不見長嗎?到時候,數十萬秦軍突然殺出,有得楚軍受的了。
王翦欲要說話,秦異人卻是阻止他,道:「走,去中軍帳說話。」
王翦應一聲,忙領著秦異人去了中軍帳。進入中軍帳,秦異人在上首坐好,王翦和一眾將領相陪。
「寡人進入軍營四處瞧了瞧,只見弟兄們龍精虎猛,鬥志昂揚,無不願與楚軍決死一戰。求戰不得,只得把力氣發洩在投石戲上,這很好,寡人很滿意。」秦異人掃視眾將,緩緩開口,道:「你們也是求戰心切,是吧?」
「是呀。」眾將齊聲道。
「自從對峙以來,我們整日裡好吃好喝,養得龍精虎猛的,有著使不完的力氣,一心想要求戰。可上將軍就是不准,這何時是個頭啊?」
「打了一輩子的仗,就從沒遇到如此之事。楚軍就在眼前晃蕩著,只需我們出戰,必能大勝,可就是不讓我們打。這就像是要饞貓枕著咸陽睡覺,那是何等的折磨人呢。」
一眾將領大倒苦水,竟然當著王翦的面說王翦的不是了。
若是秦軍要下手的話,完全有的是機會。依秦軍的戰力。早就把楚軍打得落花流水了,是個人都能看明白的事兒。可是,王翦卻是嚴令,不得出戰,這令眾將極是不滿。要不是王翦的號令極嚴。眾將不敢不遵的話,他們早就去出營殺敵去了。
眾將向王翦請戰的次數不知幾多,都被王翦駁回了,要他們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想殺敵,這是好事,可是。上將軍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秦異人眼中精光一閃,道:「寡人駕臨前線,也就意味著你們會美夢成真了。」
「當真?」
「君上。您沒騙我們?」
眾將眼睛瞪得滾圓,死命的打量著秦異人,一臉的期盼。
憋了一年多,他們終於得到即將有仗打的消息。誰能不急呢?
「君無戲言。」秦異人微一頷首道。
秦異人的聲調並不高,卻是語氣極為篤定。令人不敢不信,眾將大喜過望,齊聲歡呼,道:「有仗打嘍!有仗打嘍!」
更有人手舞足蹈,歡喜得像個孩子似的,實在是這一年多把他們憋得太狠了。
「你們不得走漏絲毫風聲,還是像往常那般便可。到了出戰之時,自然會有將令給你們。」秦異人揮手,道:「上將軍和尉繚留下,其餘的退下吧。」
「諾!」眾將轟然領命,沖秦異人見禮,歡歡喜喜的退了出去。
眾將一去,秦異人大拇指一豎,沖王翦讚歎,道:「上將軍,他們說得對,面對數十萬楚軍,你不動手,無異於饞貓枕著鹹魚睡覺,那是一種折磨。而你,硬是忍住了,還是一忍就是一年多,這份忍耐功夫了得了得!」
一年前,楚國就有四十萬大軍與秦軍對峙。後來,楚國增兵,不斷有楚軍趕到,雖說全部趕到花了十個月時間,在這期間,楚軍的數目在增加,要是秦軍果斷出擊的話,必然是個天大的勝仗。
而王翦竟然忍住了不說,還是一忍就是一年多,這份忍耐力無論如何讚譽都不為過。
要是換個人的話,未必能如王翦這般忍住。或許能忍上三兩月,甚至半年,卻絕對不能忍上一年多。
天大的誘惑當前,要人忍住,那是何等的折磨人,更不說一忍就是一年多了,放眼天下間,能做到這點者,能有幾人?
這就是王翦!
「是呀,要是換做我,明知道等等是更好,可是面對數十萬楚軍,也未必忍得住。」尉繚也是讚歎不已。
「君上過獎了。」王翦卻是一如既往的謙遜,道:「臣知道,若要想把楚軍的王公貴族、世家豪強的勢力連根拔起,就得忍住,忍不住也得忍住。」
秦異人再度豎起大拇指,以示讚揚,道:「集結在淮水之地的楚軍已經有九十六萬之眾了,如此眾多的楚軍,不說是楚國的全部,至少也是十之**了,是時候對楚軍動手了。」
眼中精光閃爍,神態威猛,氣吞河岳。
王翦和尉繚挺起了胸膛,振奮異常。
只要把這九十六萬楚軍幹掉的話,楚國雖大,就再也沒有了防守力量,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秦軍只需要分兵略地便是,楚國滅亡指日可待。
楚國雖然落後,卻是秦國統一道路上最大的一道坎,秦國必須越過去,若是秦國過不了這道坎的話,秦國就不能一統天下。幹掉九十六萬楚軍,秦國就是百分百過了這道坎,意味著一統偉業就是定局,再也不會有反覆了。
成功在即,誰能不振奮?即使如王翦和尉繚這等堅韌的心性,也是心潮澎湃。
「雖說楚軍訓練不夠,裝備低劣,戰術戰法死板僵化,不是大秦銳士的對手。然,畢竟有九十六萬之眾。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化為一條江河,不容小視。」秦異人眉頭一挑,道:「寡人決定,先讓頓弱和姚賈把楚國弄亂,大秦銳士再趁機進攻,必然能打敗楚軍。」
早在數年前,秦異人就在為滅楚佈局了,扶持了李園。讓他與春申君爭鬥,把楚國弄得烏煙瘴氣不說,還掌握了春申君篡國一事的證據。
可以想像得到,一旦這事兒抖出來,楚考烈王必然是勃然大怒。一定會對付春申君,會令楚國朝野動盪,最終導致軍心不穩,士氣低落,秦軍乘勢出擊,必然能夠打敗楚軍。
要知道,沒有哪個男人會接受綠帽子。就是武大郎也會去捉姦呢,更別說一國之君了。這還涉及到楚國江山的傳承,楚考烈王就是再操蛋,也會收拾春申君。楚國會亂上好一陣子。
「呵呵!」尉繚和王翦知道秦異人手裡握著的這枚棋子有多重的份量,無不是大喜,發出一陣暢笑聲。
「只要楚國朝堂出事了,臣就率軍進攻。一定能打敗楚軍。」王翦振奮異常。
「王翦,你就這點出息?」秦異人翻翻白眼。沖王翦道。
「君上,此言何意?」王翦和尉繚頗為不解。
「此事一抖出來,楚王必然會大怒是沒錯,可是,楚國會亂到哪程地步,誰也說不好,興許很亂,興許亂得並不厲害。」秦異人眉頭一挑,道:「是以,這事兒要大秦來主導,要楚國按照大秦的要求來亂。」
「這……君上,這也太難了吧?」王翦一愣,想了想,道:「楚國要如何亂,這得楚王說了算呀。」
言外之意,秦異人就是想要令楚國大亂,也是使不上力,畢竟那是楚國。
尉繚雖然沒有說話,卻是贊成這話,微微頷首。
「其實也不難。」秦異人卻是不當一回事,道:「當這事兒抖出來後,楚王必然大怒,若是再發生屈景昭黃項五氏,以及楚國大臣、貴族、世家、豪強遭到刺殺,死傷慘重之後,你們說楚國會不會大亂?」
「……」王翦和尉繚不顧禮節,指著秦異人,嘴巴張得老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狠!真狠!就沒見過如此狠辣之事!」王翦和尉繚好不容易清醒過來,齊聲叫嚷。
「不過,也是絕妙之計!妙!妙!絕妙!」緊接著,王翦和尉繚的大拇指豎得老高,讚不絕口。
若是春申君篡國這事一抖出來,楚國必然會發生一場政治地震,會令楚國陷入動亂之中。若是再發生楚國的世家貴族、大臣、豪強遇刺之事,還不亂上加亂?到那時,楚國要不亂都不成了。
「寡人出重金給頓弱、姚賈,讓他們除了宣揚之外,就是訓練了一大批刺客,如今,是該使用他們的時候了。」秦異人臉色一肅,沉聲道。
秦異人花在訓練刺客一事上的金不少,早在邯鄲為質時就在著手進行這事了,如今,是該刺客揚威的時候了。
「楚國一旦發生大亂,這消息傳到楚軍中,必然引發楚軍的內亂,會相互猜忌,誰也不敢信任誰,甚至於相互攻擊。」秦異人眉頭一挑,眼中精光閃爍,道:「若是大秦挑選一批善於暗殺的銳士,潛進楚軍營中行刺的話,必然令楚軍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到那時,大軍齊出,大舉進攻,楚軍必敗無疑!」
「……」秦異人振振有詞,擲地有聲,然而,王翦和尉繚再度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震驚之色,半天說不出話來。
秦異人不滿足於把楚國朝堂整得大亂,還要把楚軍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這一手太狠了。
「君上放心,臣一定辦好。」緊接著,王翦就是興奮異常,幾乎是唱出來的。
「君上就是君上,出手不凡吶!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尉繚大拇指一豎,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