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賈臉色大變,冷汗如同湧泉一般湧了出來,渾身篩糠。
信陵君要須賈向魏安釐王說信陵君要見他,要共赴國難,這是須賈願意勸說魏安釐王的原因。萬萬沒有想到,信陵君竟然要刺殺魏安釐王,這對於須賈來說,無異於天塌了。
要是須賈知道信陵君是要剌殺魏安釐王的話,他萬萬不會勸說的,因為那對於他來說,結果是一樣的,甚至更壞。
須賈就要叫侍衛進來,卻給田光搶先一步,用手中劍制住。田光把劍架在須賈脖子上,冷聲道:「你要是敢亂來,准讓你血濺當場。」
「不敢,不敢。」須賈都快暈過去了,卻是不敢有任何異動。
「你……」魏安釐王瞳孔渙散,臉色蒼白,沒有一絲兒血色,即將死去,卻是不甘的瞪圓眼睛,死盯著信陵君。
他原本以為信陵君此次回來是共赴國難,卻是沒有想到信陵君竟是要殺他,要奪魏國國君之位,他不僅震驚,還很痛心。
魏安釐王雖然痛恨信陵君,一直沒有動手剷除信陵君,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委就是他念著骨肉親情,一直隱忍。要是沒有骨肉之情的話,以魏安釐王對信陵君的恨意,早就不知被殺幾多回了。
然而,信陵君絲毫不顧骨肉之情,親手刺殺自己,這對於魏安釐王來說,讓他太痛心了。
「大魏在你的治理下,越來越弱,都快被虎狼秦國滅了,你不配為大魏國君。」信陵君卻是臉色陰森,聲音冷冰:「我不過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罷了。你竅居大位這麼多年,也該知足了。你放心吧。大魏在我手裡,一定會萬世長存。」
「咕咕。」魏安釐王還想再說,卻是嘴裡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頭一歪,氣絕而逝。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的不甘。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信陵君當場摸擬魏安釐王的筆跡,寫了一道禪位旨意,說是身有宿疾。命不長久,為了魏國的國運計,傳位於信陵君。
信陵君對魏安釐王太瞭解了,摸似他的筆跡實在是太簡單了,非常像。就是魏安釐王自己也未必能分辨出真偽。
然後,再蓋上國璽,就天衣無縫了。
「你,去傳群臣,你仍是大魏的丞相。」信陵君沖須賈道。
「我……還……是……丞相?」須賈的嘴巴張得老大,一副見鬼的表情。
須賈與信陵君沒有交情不說,還多次難為他。須賈原本以為信陵君得勢,他就死定了。哪裡想得到,信陵君仍是讓他當丞相,這既讓他歡喜。又是讓他感到意外。
「沒錯,你還是大魏的丞相。」信陵君肯定一句。
須賈大喜過望,忙去召集群臣。
信陵君把魏安釐王的屍體整理好,不留絲毫破綻。直到群臣到來時,他這才撲到魏安釐王屍身上痛哭。哭得那叫一個慘。聽者動容,聞者落淚,催人淚下。
不知究裡的人還以為他真的是骨肉情深。
須賈站出來說是魏安釐王宿疾發作,不幸辭世,在駕崩前傳位於信陵君。並且出示信陵君摸似的旨意,群臣一一觀瞧,竟然沒有發出這是信陵君的手筆,由此可見信陵君早就有了狼子野心。
群臣再三相請,要信陵君即位,信陵君再三謙讓,直到「不得已」這才即位稱王。
就這樣,信陵君終於當上了魏國的國君。
端坐在寶座上,接受群臣的朝見,信陵君是意氣風發,得意非凡。
散朝之後,信陵君召信侯嬴、毛公、薛公、魯仲連、田光和荊雲商議大事。
「如今,寡人大事已成,賴諸卿之力。」信陵君緩緩開口,道:「然,秦禍不遠,迫在眉睫,如何解秦禍,還請諸卿出計。」
「秦國勢大,而秦異人善謀善斷,更有王翦、范睢這些爪牙,若正面交鋒,大魏難有勝算,是以,此事必須要另想他策。」毛公第一個說話。
「有何妙計?」信陵君問道。
「一力士足也。」薜公接過話頭。
「你們是說,刺殺秦異人?」信陵君搖頭,恨恨的道:「有朱亥這匹夫在,萬難得手。」
朱亥本是信陵君的心腹門客,只是因為秦異人不斷離間,最終棄信陵君而去,成了秦異人的心腹護衛。對朱亥之能,信陵君再瞭解不過了。
「君上此番即位,秦異人必要以此而做文章,更有可能以此為藉口發兵滅魏。」田光臉上泛著笑容,道:「只需要大魏先一步派人去咸陽,向秦國贈送厚禮,必能得到秦異人召見,到時只需一力士便足以置秦異人於死地。」
「有理。」信陵君大為贊成這說法,道:「只要秦異人一死,秦國就無能人了,秦軍難以東進,大魏豈有不存之理?只是,沒有這樣的智勇雙全之士呀。」
在座的人中,毛公、薛公、侯嬴、魯仲連,都是嘴皮利索,拳腳不成之輩,要他們去做刺客,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若信陵君不嫌棄,田光願往!」田光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你願去?」信陵君一愣,隨即道:「先生高義,無忌感佩。只是,隻身入虎狼之穴,恐有粉身碎骨之虞呀。」
田光是個不錯的人選,信陵君一個勁的盼望他去,只是他還是要拿捏一番,要做出一副不忍的舉動。
「魏王好意,田光心感。只是,我輩政俠,當慨然赴難。若能刺得秦帝,田光之名必能永垂青史,萬古流芳,此正我輩政俠所求也。」田光頭一昂,胸一挺,昂昂而言。
戰國時代,有那麼一批刺客,不求利,只求名,荊軻就是這樣的人。荊軻明明知道去刺殺秦始皇凶多吉少。必死無疑,他仍是同意前去,就是因為他想求名。
「先生高義,無忌感佩無已。」信陵君眼中淚水滾來滾去,隨時可能滾下來,他這是裝的:「不知先生需何物為禮?」
要想行刺秦異人,必須要有厚禮,不然的話,連秦異人的面都見不著。
「兩物足也。」田光眉頭一挑。道:「安邑是魏國舊都,又是肥沃之地,秦國早就想得之,若是以安邑之地獻上,秦帝必能見我。」
「嗯。還有一物呢?」魯仲連忙問道。
「借先生頭顱一用。」田光打量著魯仲連,眼中凶光閃閃。
「什麼?要我頭顱?」魯仲連大驚失色。
「千里駒在秦國連失兩君之際促成合縱,五國聯兵討秦,秦異人對你恨之入骨,若能有千里駒的頭顱,大事成也!」信陵君先是點頭贊成,後就是眼淚汪汪。一個勁的道:「不可,不可,此事不可。千里駒乃無忌知交,豈能做此等事?先生休得多言。」
「謝魏王。」魯仲連心裡升起一股暖意。信陵君還是挺仗義的。
然而,下一刻,只見田光猛的拔出佩劍,劍光一閃。魯仲連一顆大好頭顱就飛得老高,鮮血狂噴中。無頭屍轟然倒下。
「你……」信陵君一臉憤怒,手指著田光,就是沒有站起來。
事實上,他就是想殺掉魯仲連,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裝的。
「還請魏王恕光擅專之罪。」田光當然明白信陵君的想法,假模假樣的請罪。
信陵君又是裝模作樣一番哭泣,此事不了了之。
然後,信陵君取出安邑地圖,命田光為魏使,出使秦國。
一場刺殺秦異人的陰謀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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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秦國王宮,上書房。
秦異人、范睢、樂毅、王翦、蒙武、黃石公、尉繚在座,個個一臉的氣憤。
「這些山東列國,真以為大秦沒有了白起,就無法滅他們嗎?」秦異人沉聲道。
白起是秦國的頂梁住,生前殺人盈野,死在他手裡的山東之卒高達一百六七十萬之眾,白起之死令山東之地歡喜若狂。秦異人令山東之地遣重臣前來為白起弔喪,可是,這些山東列國以為白起死了,秦國沒有大將了,沒有一國派使臣前來。
這著實令人氣憤,范睢眼中精光一閃,重重點頭。
「君上休怒。」樂毅卻是笑道:「縱然山東之地不派使臣前來弔喪讓人氣憤,然,上將軍身後能令山東慶賀,這是上將軍的威勢,上將軍此生無憾也。」
「有理。」眾人齊聲附和。
象白起這樣,死了之後令敵人殺豬宰羊的慶賀,這是對白起成就的一種肯定。
人生若此,夫復何憾!
「上將軍後事已了,眼下大秦缺一上將軍,還請君上早日拜上將軍。」范睢提醒一句。
雖然山東列國沒有遣使臣前來弔喪,秦國仍是以盛大而隆重的禮節為白起下葬。下葬這天,秦人紛紛趕來,要送白起最後一程。
白起是秦人心目中的英雄,要秦人不趕來送葬都不成。
「大秦猛將千員,良將眾多,然,觀諸將中,唯王翦最優,寡人之意,王翦就是大秦的上將軍。」秦異人早就有意拜王翦為上將軍了,只是因為白起這個上將軍是當之無愧的,只要他還活著,這上將軍一職就只能是他的,即使王翦再優秀,也不能當上將軍。
「我?」王翦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成為上將軍。
「君上,不可,不可。」王翦忙推辭,道:「臣還年輕,擔不得此任。」
王翦雖是才華不凡,卻是太過年輕,還不到三十歲。不到三十歲的上將軍,這太過駭人。
「年輕又怎麼了?寡人還不是年輕,一樣當秦帝。」秦異人臉一板,沉聲道。
「君上,臣哪能與你比呢。」王翦忙道。
「你以為大秦的上將軍是什麼?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就這麼定了!」秦異人右手一揮,大氣不凡。
「謝君上。」王翦不能再推辭了。
「恭喜君上得人!」
「恭喜上將軍!」
范睢他們站起身來,齊聲道賀。
自從打敗五國聯兵,成功深入五國境內破壞之後,王翦就被公認為是白起的接班人,他當上將軍沒人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