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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斬盡殺絕 文 / 殷揚

    雲陽國獄,嬴煇關押處。

    此時的嬴煇異常欣喜,在囚室裡走來走去,哼著俚曲,渾身毛細孔都在散發著歡喜勁頭。

    對於嬴煇來說,他雖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輩,卻是一心要當秦帝,為此,他是不惜手段,所不用其極。

    原本以為,嬴柱身子骨弱,被秦昭王廢掉是必然之事,他也不急,反正那太子之位是自己的,跑不了的。秦昭王不可能把秦國江山交到嬴柱這個出了名的病夫手上,這是秦國的共識,廢嬴柱是遲早間事。

    哪裡想得到,秦異人異軍突起,幹了一件又一件驚天之事,最後挾天下第一名士的名望,謀劃中牟之戰的大功回國,得到秦昭王的賞識,這令嬴煇大是不滿,為了當上秦王,他連刺殺都用上了。

    只是他這人沒甚腦子,他派出的刺客太差勁了,沒有成功。

    後來,秦異人奉命提兵北上打匈奴,秦異人建立奇功,其在朝在野的聲望人所難及,秦異人的地位異常穩固。嬴煇知道他當上秦王的機會越來越渺茫,想要行險。

    然而,就在這時,他在蜀中所犯的事兒發了,被秦異人先下手為強,把他關在雲陽國獄。原本嬴煇以為自己是在劫難逃,必死疑了,讓他想不到的是,他只是被關著,並沒有被處置,這讓他在慶幸之餘,又生出了希望。

    華陽夫人的到訪令他的心火熱,這意味著他不僅能當上秦帝。還能擁有華陽夫人這樣的美人。這雖然為人不齒,會被人譏嘲。可是,華陽夫人貌美,若能一親芳澤,這點兒惡名算得了什麼?

    此時的嬴煇恨不得華陽夫人他們立時成事,把他放出去,他就能登上秦帝之位,號令天下,坐擁華陽夫人這等絕色。那才是人生的樂事。

    「卡嚓。」一聲清脆的開鎖聲響起,久閉的牢門被打開了。

    「你們這是怎生了?這麼久才來,有你們這樣辦事的嗎?」嬴煇一聽這聲音,如同天音仙樂似的,大是歡喜,脫口而出就是一通數落之詞。

    對於嬴煇來說,他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著離開這該死的囚室。乍見牢門打開了,他豈能不數落一番?

    「你是……」然而,嬴煇一句數落之詞剛落音,眼睛就瞪圓了,瞳孔縮成了針狀,吃驚的打量著大步進來的一行人。

    這一行人不是別人。正是黃石公和朱亥,以及一隊鐵鷹銳士。

    「你們怎生來了?」嬴煇自然識得秦異人左臂右膀的黃石公和朱亥了,當下又是奇怪。

    「三王子真心急,急著赴死。」黃石公打量一眼嬴煇,冷笑一聲。

    「赴死?」嬴煇心頭狂跳。到了眼下這份上,就是豬也能想得明白了。他的處境極為不妙,要他不懼都不成。

    「你們要做什麼?」嬴煇不住後退,臉色煞白。

    是人就怕死,即使是嬴煇這樣的莽撞之人也是惜命的。

    「拿下了!」黃石公右手一揮,大聲下令。

    朱亥大步而來,對著嬴煇而去。

    望著步而來的朱亥,羸煇那感覺就像面對泰山似的,壓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你你你……莫要過來。你再敢過來,休怪我不客氣了。」嬴煇身子骨壯實,力氣不小,身手了得,可是,他也不是朱亥這個聞名天下猛士的對手,不得不怕,這番話說來沒有絲毫底氣。

    「你要如何不客氣?」朱亥冷冷一笑,蒲扇般的右手一伸,按在嬴煇肩頭上。

    嬴煇那感覺如同泰山壓在身上似的,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去。忙使出吃奶的力氣,仍是沒用,雙膝重重撞在地上,不得不跪下。

    朱亥是名動天下的猛士,一身力氣武藝豈是嬴煇所能抗衡的,就這般,他被擒住了。

    「押走。」黃石公右手一揮,鐵鷹銳士押著嬴煇出了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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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王宮,秦異人正在等著結果。

    沒過多久,秦軍銳士押著一眾死士進來,秦異人一瞧,不由得大是好笑。

    只見這些死士個個心驚膽顫,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走路在打顫,搖搖晃晃,彷彿隨時可能昏倒似的。

    「哈哈!」秦異人爆發出一陣大笑聲,不屑的道:「呂不韋啊呂不韋,就憑這些膽識之徒,也想要寡人的命?怪不得你老是敗在寡人手下。」

    「說得是。」范睢、白起、樂毅他們把情形一瞧,大是贊成秦異人的點評。

    這些死士一瞧便知其膽識並不怎麼樣,就憑這樣不堪之人也想與秦異人叫板,呂不韋真是讓人語了。

    「押到一邊去。」秦異人揮揮手,如同在趕蒼蠅似的。

    秦異人頗有點兒好奇,呂不韋會招攬怎樣的死士,這才一見。哪知一見之下,大失所望。

    「呂不韋那些死士中,也只有那個荊雲還像個樣。」秦異人想了想,想到了被他廢掉的荊雲。

    荊雲雖然品行有虧,畢竟是政俠出身,論膽識眼界行事手段,都比這些死士高明得多,也是呂不韋所有死士中令秦異人唯一能入眼的了。

    剛把這些死士押下去,蒙武就押著呂不韋進來了。

    秦異人放眼一瞧,不由得大是好笑。此時的呂不韋膽顫心驚,臉色煞白,如同在土裡埋過似的,沒有一點兒血色,昔日裡那裡個趾高氣揚的大商賈氣勢蕩然存。

    他嚇得不輕,連路都走不穩,要不是兩個鐵鷹銳士架著他,他早就軟倒在地上了。

    來到近前,鐵鷹銳士一鬆手,呂不韋軟倒在地上,蜷做一團,跟條死狗似的,想要說話,卻是嘴巴不聽使喚,就是說不出來。

    「呂不韋啊呂不韋,你也有今日!」秦異人大步而來,在呂不韋面前站,俯視著呂不韋,冷森森的道:「呂不韋,做人要適可而止,切不能太貪心,若你不貪心的話,你不會有今日。」

    在當初,秦異人處於極度困境中,若呂不韋不貪心,而是適可而止的話,他絕不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

    若他適可而止,不想著要全面掌控秦異人,而是與秦異人合作的話,他不僅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結局,反而會有說不完的好處。秦異人肯定會付給他令他滿意的回報,他就有榮華富貴可享了。

    「是……是我豬油蒙了心。」呂不韋終於能說出話來了,此時的呂不韋很是後悔,大為贊成秦異人這話。

    他不會不明白,當初兩人見面時,秦異人擺出這樣那樣的姿態,就是在告訴他,可以合作,但不要漫天要價。他認為秦異人處於極度困境中,是任由他拿捏的軟柿子,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付秦異人。

    就這樣,兩人之間的仇恨越來越深,最後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此時回想起來,呂不韋當時的確是做得過份了。只需要他退讓,不需要太多,小小的退讓一步,都不會有今日這般下場。

    秦異人右腳踩在呂不韋臉上,冷笑道:「今日你落到寡人手裡,寡人不會讓你好過的。你當初是如何對付寡人的,寡人就要百倍千倍的還給你。寡人不僅要殺了你,還要把你滿門誅殺!」

    「轟!」這話聽在呂不韋耳裡,如同五雷轟頂似的,一下就暈了過去。

    誅殺滿門這事,是古時最為嚴重的刑罰了,依秦異人的心性,一般是不會如此做的。只是呂不韋太讓他氣憤了,總是想要對付自己,秦異人不得不怒。若呂不韋這次不來對付秦異人,要置秦異人於死地的話,秦異人也不會生起誅呂不韋滿門的心思,頂多就是對付呂不韋本人。

    秦異人右腳從呂不韋人上提起,落在地上,呲了呲,如同踩到狗屎般厭惡。

    此時的呂不韋跟條死狗似的,讓人生厭。

    華陽夫人被王翦押了進來,秦異人一瞧,臉色大變,眼中厲芒閃爍,死盯著華陽夫人。

    此時的華陽夫人渾身篩糠,要不是有鐵鷹銳士扶著,她早就軟倒在地上了。

    「你……」一見秦異人這凶狠樣兒,華陽夫人就知道大勢不妙,腦中嗡嗡直響,想要求饒,卻是嘴巴打顫,一句求饒的話只能在心裡說說。

    「華陽……」秦異人一字一頓的沉喝一聲,如同受傷的野獸在咆哮。

    要是沒有華陽夫人,前任就不會被派去趙國為質,就不會被趙國軟禁三載,就不會有吃不飽穿不暖的苦難日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華陽夫人弄的鬼,秦異人早就想對付華陽夫人,只是因為華陽夫人能照顧嬴柱,若是沒了她,嬴柱肯定會死翹翹,這才一直忍著。

    如今,嬴柱已死,華陽夫人已經失去了用處,須再忍了,秦異人這仇舊恨齊上心頭,怒火萬丈,殺氣騰騰。

    秦異人這番怒火上騰,主要是前任的情緒有些上湧。要說對華陽夫人的恨,前任是恨之入骨,此時即將報仇,這情緒要不湧上來都不成。

    「寡人不僅要誅殺你,還要誅殺陽泉君、華月夫人,以及你的親朋!他們一個也跑不掉!」秦異人眼中厲芒閃爍,咬牙切齒的道。

    「哥們,我如此幫你報仇,你該安息了吧。」秦異人在心裡嘀咕。

    秦異人這是欠前任的情,這是在為他申冤報仇。

    華陽夫人一聽這話,如同五雷轟頂,再也忍不住,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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