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群臣大驚失色,齊聲驚呼。
太子僖忙衝過去,一探燕孝王的鼻息,已經沒氣息了,嗝屁了。
「這個……」一眾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臉的震驚之色,堂堂一代國君,竟然被嚇死了,要不是親眼目睹,誰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不好。」突然之間,有大臣失聲驚呼,道:「三十萬秦軍殺來,大燕休也!」
一聽這話,處於震驚中的群臣驚惶失措,如同沒頭蒼蠅似的,恨不得立時逃散。
秦軍如狼似虎,燕國肯定不是對手,這一次,燕國是滅定了,要他們不驚惶都不成。
「太子,趕緊遷都吧,去遼東。」有大臣忙出主意。
「對啊,去遼東。」大臣立時附和。
太子僖一臉的驚惶之色,心想唯有去遼東才能保得燕國萬全,就要答應。就在這時,只聽那個內侍急急的道:「誰說秦軍要打大燕了?」
「不是打大燕?」一眾大臣個個驚奇無比,齊聲叫嚷:「三十萬秦軍北上不是打大燕,還能打誰?」
在北方只有燕國一個戰國,秦軍大舉北上,不是來打燕國的,還能打誰呢?
「秦軍是去河套之地打匈奴啊,是打匈奴!」這個內侍忙道。
「你說什麼?秦軍打匈奴?」太子僖飛躥過去,一把揪著內侍,劈頭蓋腦的喝問。
「是呀。」內侍忙重重點頭,大聲肯定一句。
「……」一眾大臣集體失聲了,望著已經沒了氣息的燕孝王,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秦軍大舉北上是去打匈奴,又不是打燕國,燕孝王竟然只聽了半截話。就自己嚇自己把自己給嚇死了,這事太丟臉了,燕國的臉面都丟盡了。
很快的,一個消息傳遍天下,燕孝王駕崩,燕王僖即位。
至於燕孝王駕崩的原委,燕國在國書中說是因為舊病復發,醫治無效。燕孝王之死實在是太丟人,燕國當然不會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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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淄。齊國都城,齊國王宮。
君王后、齊王建、田單和後勝在座。
田單在軟榻上半躺半臥,臉色很是不好,蒼白如紙,沒有血色。一臉的病色,看來時日無多了。
君王后打量著病入膏肓的田單,微微歎息。齊國之所以能敗而復起,沒有被燕國滅掉,就是因為有田單。田單復齊後,原本可以大展身手,治理齊國。恢復齊國的雄風。哪裡想得到,田單在即墨數載,精力心神大耗,身子垮掉了。沒有精力治國,雖是擔了丞相之名,卻多不理事。
即使這樣,只要田單在。齊國的頂樑柱就在,如今。田單來日無多了,齊國的柱石就要殞落了,君王后能不歎息嗎?
君王后把目光從田單身上收回,道:「今兒請你們前來,是有大事要商議。」
說到這裡,稍一停頓,道:「原本以為今歲秦軍會大舉東進,對山東之地大舉用兵,一統華夏。我們都錯了,秦軍並沒有東進。因為,匈奴瞅準了時機,想要佔據河套之地,秦國放棄了東進的良機,果斷出兵,三十萬秦軍大舉北上,在北河大敗匈奴。然後,秦軍窮追猛打,把匈奴圍困在陰山的隘口裡。對於此事,你們有何見解?」
君王后是個奇女子,不僅在齊襄王落難時與其結識,還很有才華,鎮得住。范睢曾經派人給君王后送去一對玉連環,要君王解。君王看都不看,當著秦國使者的面,命人把玉連環砸碎。范睢得知這事後,就曾斷言,君王后是個奇女子,有她在,齊國不可犯。從此以後,秦國調整對齊策略,多以結盟為主。
這次,齊國接到秦國的文章,得到秦軍北上攻打匈奴後,君王后很是平靜,並沒有如韓王和魏王那般大喜大悲,命人把後勝和田單請來,共同商議。
君王后的話音一落點,眾人的目光就齊刷刷落在田單身上。田單是齊國的頂樑柱,凡事要聽聽他的意見。
「好!好!好!」田單並沒有直接發表意見,而是大聲讚好,一雙枯瘦的雙手輕輕相擊,大為讚賞。
「丞相,你為何叫好?」齊王建忙問道。
「君上,匈奴是華夏的公敵,凡華夏子民皆有擊胡之重責!」田單緩緩開口,雙眼中精光閃爍,道:「往昔抵抗匈奴主要是趙國之事。如今,趙國被秦國所滅,抗擊匈奴之重責自然就落到秦國肩上了。秦國東進原本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秦國卻放棄了,而是大舉北上,抗擊匈奴。秦國這是以華夏為重,以天下為重,誠為千古盛事也!」
田單對秦國打匈奴一事是讚不絕口,神采飛揚,又有些遺憾道:「惜乎哉!單老矣!不能馳騁於北疆!」
儘管戰國時代七大戰國力征,打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深仇大恨難以道盡。不過,在對於外敵這事上,卻不會含糊,不管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恨,只要需要,都會聯手。
田單既是欣賞秦國以華夏為重的義舉,又是感慨自己老了。若是他還年輕的話,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奔赴邊關,參與此戰。
「丞相所言極是,秦王胸懷寬廣,小天下也!」君王后對秦國此舉也是讚不絕口。
要知道,秦國大舉東進的良機是何等的難得,那是數百年殺伐征戰好不容易得到的良機,要是錯過了,那是何等的讓人痛惜。然而,秦國為了華夏,果斷的放棄了這一良機,大舉北上,對付匈奴。如此胸懷,無論如何讚譽,都不為過。
「然,丞相以為,大齊該如何處置?」君王后望著田單。
「擊胡是華夏重責大任,是華夏盛事,不可不賀。當遣一使臣,攜重禮往賀便是。」田單微一凝思,立時有了主意。
「嗯。有理。」君王后當即贊同。
秦國打敗百萬之眾的匈奴,這是華夏從未有過的盛事,一定要道賀。只不過,田單和君王后都是膽識不凡之輩,沒有象韓王和魏王那般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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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都城,郢,楚國王宮。
楚考烈王正與春申君在飲宴。楚考烈王把一爵酒喝乾,放下青銅酒爵,問道:「春申君,還沒有找到信陵君和平原君?」
「未找到。」春申君搖頭,道:「二人素與我交厚,為何不前來相投呢?」
中牟一戰之後,信陵君和平原君就失去了音訊,不知所蹤。春申君多方派人打探,想要把二人接來。當然,他如此做,不全是為了與二人的交情,還在於這二人利用價值,若是能握在手裡,這對他有著莫大的好處。
「無論如何,你得把二人找到。」楚考烈王陰陰一笑,道:「只要平原君在,大楚就能在趙國一事上做文章。趙國雖是被秦國所滅,其勢力仍存,若是有平原君登高一呼,必然是群起響應,趙國復國都有可能。即使不能復國,能給秦國添亂,亦是大好事。」
限於形勢的需要,秦國雖然滅了趙國,卻是沒有趕盡殺絕,留下了很多殘餘勢力。若是利用得好的話,一定會給秦國添亂,楚考烈王當然不會錯失這等良機了。
「信陵君若是願與大楚一道,寡人就助他成就大事。」楚考烈眼中精光一閃。
信陵君雖是「賢名」滿天下,然而,明眼人都知道他暗藏雄心,想要當魏王,只是沒有機會罷了。若是能把信陵君扶上魏王之位的話,這對楚國有著莫大的好處。
「君上請放心,臣一定會找到他們。」春申君忙道。
「稟君上,秦國傳來消息,三十萬秦軍大舉北上,在北河擊破匈奴。」就在這時,一個內侍小跑著進來,遠遠就嚷開了。
「什麼?秦軍北上了?」楚考烈王如同火燒了屁股似的,一蹦而起,大聲吼道。
誰都以為秦軍會在今歲大舉東進,讓他想不到的是,秦軍竟然大舉北上,打匈奴去了。乍聞之下,他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臉的錯愕。
「是呀。」內侍忙道:「秦軍在北河打敗匈奴後,窮追猛打,把匈奴圍在陰山的隘口裡,匈奴覆滅是早晚之事。」
楚考烈王一把奪過內侍手中的竹簡,這是秦國的文章,展開一瞧,大是驚訝,道:「秦軍這一次要殲滅百萬之眾的匈奴,好生了得!好生了得!」
「百萬之眾?」春申君被這個龐大的數字驚得目瞪口呆,如同被雷劈了似的。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緊接著,楚考烈王就是大驚失色,額頭上直冒冷汗,道:「秦軍打敗匈奴後,得到匈奴的駿馬,其實力必然是更上一層樓。到那時,大楚如何應對?」
他的反應也不慢,很快就想到,秦國得到匈奴駿馬的可怕後果。秦軍已經很強悍了,打得山東談秦色變,再得到匈奴的駿馬,那就是如虎添翼,山東之地危也!楚國危也!
「君上,即使秦國回過頭來對付大楚,也還需要些時間。」春申君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強忍著心驚,道:「眼下最為緊要的便是,當遣使入秦,向秦王道賀。」
「是呀是呀,此事不可不賀。」楚考烈王一頭顱點得如同啄米的雞頭似的,大是贊成道:「這是華夏從未有過的盛事,若是大楚不賀的話,秦王一怒,對大楚加兵,那就麻煩了。嗯,不僅要賀,還要備下一份厚禮,金銀珠寶這些珍貨自是少不了,還得割些土地城池。就四十座吧!大楚有的是土地城池,不在乎這區區四十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