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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O二 血流成河(上) 文 / 殷揚

    中牟,秦軍營地,中軍帳。

    王陵、蒙驁、桓齮、秦異人、黃石公、尉繚、王翦,以及一眾將領在座,個個神情振奮,大是歡喜,彷彿大過年似的。

    「尉先生此去是馬到成功,成功的說服了後勝,後勝要窩裡反,了得!了得!」王陵笑得特別開心,眼睛都瞇到一起了。

    憑借秦軍強悍的戰力,若是全力強攻的話,完全可以把五國之軍打敗,問題是,五國之軍會作困獸之鬥,會拚死抵抗,這會給秦軍製造高昂的代價。這種沒必要付出的代價,當然是能減少就減少了。

    尉繚說服了後勝,在兩軍交戰的緊要關頭,齊軍反水,打項燕一個措手不及,那好處不需要說的,是個人都能想到,王陵能不歡喜嗎?

    「這都是公子定計,我不過是跑跑腿罷了。」尉繚很是謙遜。

    「計謀是我出的,要不是你一張能把麥草說成金的利嘴,後勝也不會應允。」秦異人對尉繚笑道。

    「呵呵。」這話頗為有趣,眾將發出一陣暢笑聲。

    「有了這事,此次我們必勝。」桓齮一雙虎目瞪得滾圓,比起牛眼睛還要大,聲氣上揚,扯起嗓子嗥一聲。

    「是呀。我們必勝。」眾將大聲附和。

    光是秦軍的強悍戰力,就足以打敗五國之軍。再有後勝反水這事,這勝利基本上就是鐵板上釘釘,十拿九穩了,要眾將不歡喜都不成。

    把眾將的歡喜樣兒看在眼裡,秦異人眉頭一挑,打擊他們,道:「莫要光顧著歡喜了,這一戰,我們得盡快進行,遲則生變。」

    「公子,你這話何意?我們勝定了,怎能有變?」立時有將領不解的問道。

    這問題正是王陵、桓齮和蒙驁心中所想,三人眼睛瞪圓,盯著秦異人。

    「我一直在想,項燕能用區區數千人就剿滅了莊躋,此人的才幹非同小可,不容輕視。」秦異人的眉頭擰著,沉聲道:「這一次,我們固然佔了先機,說服了後勝,可是,以項燕之精明,難保他不會察覺。一旦項燕發現了,他就會搶先下手,對付後勝,我們的努力就白費了。」

    「不會吧?就算項燕是神,他也不可能如此了得。」眾將大是不信。

    「公子之言有理,我贊成。」黃石公和尉繚齊聲贊同。

    「我也贊成。」王翦大聲附和,道:「項燕此人精明過人,絕不能輕視,一有風吹草動,他就會察覺。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應當盡早發起進攻。」

    王陵的眉頭擰著,沖蒙驁和桓齮問道:「二位以為呢?」

    「早打早了,打完了我們還要滅趙呢。」桓齮是恨不得把所有的仗立時打完。

    「公子之言不無道理,我贊成。此戰不能再拖了,越早結束越好。」蒙驁沉吟一陣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立時進攻。」王陵猛的站起身,道:「諸位,該你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全軍出擊!」

    「諾!」眾將轟然領命。

    「尉繚,還得麻煩你再走一趟,前去齊營。後勝是個酒囊飯袋,若無你指點,恐要生亂。」秦異人沖尉繚道。

    「此言極是。」眾人齊聲贊同。

    後勝善於鑽營,投機取巧,對這等軍國大事是個外行,若沒有尉繚指點的話,他很可能貽誤戰機,此事不得不慮。

    「公子放心,我這就趕去。」尉繚欣然領命。

    一聲令下,秦軍全部出動,開出營地,對著五國之軍壓了上去。

    xxxxxxxxx楚軍中軍帳,一派喜慶氣氛,是春申君正與一眾楚軍將領在痛飲。

    「諸位,此爵當敬項燕將軍,你們說是不是?」春申君紅光滿面,端起青銅酒爵,環視眾將一眼,大聲問道。

    「沒錯!」

    「要不是項燕將軍一力謀劃,我們哪能有如此美好光景呢。」

    「項燕將軍好一招驅狼並虎之計,讓韓趙齊燕四國之軍打頭陣,為我們大楚之軍爭得一線生機,好計!好計!」

    眾將齊聲附和,大讚特贊項燕。

    項燕的表現固然令後勝、平原君、韓開地、劇辛他們痛恨,不過,站在楚國的角度來看,是無比的正確。他讓四國之軍送死,與秦軍打生打死,而好處全歸了楚軍。這讓眾將對項燕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來!項燕將軍,請飲此爵。」春申君高舉青銅酒爵,沖項燕大聲道。

    項燕眉頭緊擰著,端坐在矮几上,不言不語,正在沉思,彷彿沒有聽見春申君的話。

    「項燕將軍,項燕將軍。」立時有將領輕聲喚道。

    「哦。」項燕這才被驚醒,端起青銅酒爵,道:「多謝諸位,謝令尹。項燕以此爵祝令尹建立不世奇功。」

    「不世奇功?呵呵。」春申君做夢都在想著這等美事兒,立時樂了,眉毛根根向上翻,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道:「借項將軍吉言。來,干!」一仰脖子,把爵中酒喝乾,長長的吐一口氣,快活之極。

    「干!」眾將舉爵,痛痛快快的喝乾,大呼痛快。

    「項燕將軍,你在想什麼?」春申君放下青銅酒爵,沖項燕問道。

    「令尹有問,項燕不敢不答,我總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項燕的眉頭緊擰著,成一個川字。

    「哦喲!」春申君一句軟軟糯糯的楚地方言:「何處不對勁?儂拎勿清?」

    「勿曉得,勿曉得。」項燕也用方言回答一句。

    「儂勿曉得,這話等於沒說,不要放在心上,飲宴,飲宴。」春申君端起青銅酒爵,又要痛飲了。

    項燕彷彿沒有聽見春申君的話,兩道劍眉擰得更緊了,彷彿是自言自語似的:「以秦軍之戰力,完全可以壓迫我們,為何秦軍不全力進攻?一曰不全力進攻,倒沒什麼,多曰不全力進攻,那就有問題了。」

    「項燕將軍,我說什麼事兒呢?就這事?」春申君才不放在心上,笑道:「困獸之鬥就是虎狼秦人也得顧忌,若是逼得緊了,人人拚命,虎狼秦人會死傷慘重,諒虎狼秦人沒膽。」

    「令尹高見,我等茅塞頓開。」眾將齊聲拍順手馬屁。

    「不會這麼簡單。」項燕仍是在沉吟,道:「若我是王陵,我會怎生做呢?困獸之鬥固然可怕,會讓秦軍死傷慘重,並非無策可解。圍三闕一是一法,這會讓秦軍的戰果大為減少,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秦軍不會如此做。」

    項燕的精明得到全面體現,他換到王陵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從我們聯軍中發起,結交一國,趁我們在緊要關頭時突然襲擊……啊!」

    突然之間,項燕的自言自語猛的停下,發出一聲驚呼聲,臉色大變。

    「項燕將軍,你怎生了?」春申君大是詫異,忙問道。

    「不好!有人勾結秦軍。」項燕猛的站起,一雙虎目睜得老大,精光暴射,殺氣騰騰。

    「誰?」春申君嚇了一大跳,忙問道。

    若是有人與秦軍勾結在一起,那他就完了,他是嚇得不輕,臉色大變。

    「後勝!一定是後勝!」項燕非常篤定。

    「後勝?不可能吧?為何一定是他?」春申君就想不明白了。

    「令尹你請想,韓開地固然恨我們,卻是更恨秦國,自從秦國崛起以來,韓國受秦禍最烈,他斷不會與秦軍勾結。」項燕為他解釋,道:「平原君對秦人的痛恨之情只在韓開地之上,不在其下。長平之戰,邯鄲之戰,趙人對秦之恨滔滔不絕,如同連綿的大河,因而,平原君也不會。劇辛明智之人,他會再三思慮,權衡再三。唯有後勝,此人是個酒囊飯袋,膽小怕死,若是秦軍以利誘之,他必然與秦軍勾結。」

    項燕不愧是精明人,剖析得很透徹。

    春申君手一抖,青銅酒爵中的酒水灑了一地,臉色大變,道:「這可怎生辦?那是十萬齊軍啊,一旦為禍,後果不堪設想。」

    「令尹勿憂,我們先下手為強,抓住後勝即可。」項燕眉頭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劍,眼中厲芒閃爍。

    「嗯,此法不錯。後勝,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春申君沉聲喝道。

    他滿打滿算,可以立下一件大功,後勝與秦軍勾結,那就是破壞了他的大計,他對後勝之恨如同長江大河,滔滔不絕。

    不得不說,項燕了得,才智不凡,竟然能算到此點。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因為秦軍的進攻開始了。

    「稟令尹,秦軍大舉進攻。」就在這時,一個親衛快步進來,沖春申君稟報道。

    「這有什麼?秦軍哪天不進攻?」春申君倒不放在心上。

    這幾天,秦軍哪天不進攻?哪天不打上幾仗?

    「令尹,這次不同啊,秦軍是全軍出動,如同雷霆萬鈞,勢不可擋呀。」親衛一臉的驚懼之色,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全軍出動?」春申君一張嘴張得老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前有狼,後有虎,這可如何是好?」過了老一陣,春申君如同憋氣的癩蛤蟆,終於緩過勁來了,大吼一聲。

    項燕料定,後勝會反水,會在緊要關頭對付他,還沒有來得及處置,秦軍就全軍壓上來了,全力進攻,這是前後受敵,一句「前有狼,後有虎」還真是帖切。

    「我們先對付後勝。」項燕眉頭一擰,沉聲道。

    先消除後勝這個威脅是再正確不過了,然而,他只能想想,只見又一個親衛一臉的驚惶,小跑著衝進來,道:「稟令尹,秦軍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奪取了不少我們的戰車。」

    「什麼?奪取戰車?」項燕大驚,飛奔而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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