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情況,大概是南葉軍隊這兩日攻城太順利了,下層士兵這才在一起開個篝火小晚會慶祝下。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不遠處的沙丘後面,有三個不想悶頭送死的傢伙正在那裡守株待兔,額,不對,守沙丘待玻璃。
說實在的,那個沙丘地位實在太適合野合了,當然,那裡的風水更適合埋骨。
宋譯他們安靜的守在沙丘後面,等那倆人上前。那倆人似乎是實幹派,一路上什麼都不說,直撲向沙丘,害的躲在沙丘後面的宋譯他們心虛的懷疑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不約而同的握緊了手中的防身短劍。
那倆人大步踏上沙丘,正準備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一個掃堂腿過去,他二人直接從沙丘上栽了下去。二人尚未有所反應,兩把閃著寒光的短刀逼向脖子。那個略瘦一些的當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正準備高呼救命,嘴巴裡突然被人塞了一把沙子,忙漲紅臉咳得撕心裂肺。
而那個胖胖的運糧隊頭目,看起來是個身經百戰的好手兒。伸出粗壯的胳膊反手抓住袁長的手腕,只一用力,短刀便從袁長手中脫落,那胖頭目很利落的撈了起來用短刀制住袁長冷聲道:「你是誰?要……」
話未說完,突然天靈蓋一痛,虎軀一震,然後軟軟的倒了下去。
心有餘悸的袁長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道:「這死胖子,身手還不賴。」
宋譯笑笑俯身看了看胖子頭頂的血窟窿歎道:「我下手太重了,只怕他半隻腳已經踏入地府大門了。」說著,一雙手伸到那胖子的身上搜了一陣子,這才咧嘴笑道:「兩包雄黃藥粉,湊合著雖說不多,但咱們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回去吧。」
程梵聞言不等宋譯說話,手中短刀利落的一劃,登時被他制住的那人脖頸掉了大半個,血如噴泉一般湧了出來,血腥味兒瞬間瀰漫在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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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原路折了回去,把事情從頭到尾告訴了胡傳後,胡傳當機立斷,讓大家悄悄騎馬離開這裡,前往蛇嘶溝。
雄黃藥粉雖然不夠,但是,糧草營一定有守軍,而守軍身上一定有雄黃藥粉和藥酒,到時候再搶就是了。
至於去的時候有沒有蛇,全看天意和各人的命運。
那搜來的兩包雄黃藥粉,胡傳自己拿了一包,又給行在中間的那個騎兵發了一包。遇到蛇的時候,撒藥粉救人。
很不幸,宋譯他們三個依舊被撇在最後墊底,馬隊緩緩行進著,胡傳打算在天亮以前去蛇嘶溝放把火,這樣南軍就會分心他顧,宣和守軍就會多休息一會兒。
他的決定宋譯們再也懶得參與,見時間還早,馬匹走的也很優哉游哉,落在後面的三個人開始了閒磨牙。
宋譯道:「蛇嘶溝我曾在《天朝地理通志》上看到過,說宋朝的時候,還是咱們中原大地的領土。可在最後,宋亡於南葉,雖然後來南葉被我朝太祖皇帝率軍打回了老家,但是蛇嘶溝卻不知怎麼著變成了南葉的領土,一直到現在,都沒收回來。」
「南葉霸佔著蛇嘶溝,還不是為了那個畫壇奇才楊伯胤。」袁長搖頭歎道:「當年楊伯胤因為得罪權相被貶到蛇嘶溝做驛丞,一直呆了十幾年,久到大家都以為他就是蛇嘶溝土生土長的人,他在宣城韶華鎮結交了好多文人,帶動了這一地帶的文化交流,這裡的百姓都尊他為楊聖人。聖人自然有人爭,南葉這麼多年,沒出過一個聖人,但是,如果把蛇嘶溝劃分在南葉境內,那聖人自然也是南葉人了。到時候,教書先生教孩子的時候,也有得顯擺。」
「狗屁道理。」程梵撇嘴道:「他們說是,楊伯胤就是他們國家的人了?我聽說楊伯胤生在江南,他們那個屁話,經不起推敲。」
「那又怎麼著,一代代教下去,假的自然也有人信。」袁長歎道:「不過咱這裡也不缺這些聖人什麼,安捨老人,雲玄子,碧桐書生,哪個拉出來不是響噹噹的人物,少一個楊伯胤也無妨。」
「這是什麼道理?」宋譯奇道:「豈能因為咱們不缺,就能隨便給外人搶了?如果是你的祖先,也被別人搶了去,現在大家因為你祖先被定義為南人的緣故,罵你是南蠻子,你樂意啊。」
「楊伯胤沒後代,自然沒什麼影響。」袁長不服氣的反駁。
宋譯凝神道:「不管怎麼說,蛇嘶溝是咱們的,聖人也是咱們的,外人想要,自己生去。咱們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還是想些實際的事兒,好好當兵,將來擁有了自己的軍隊,收復蛇嘶溝。心情好點,把南葉也收了,國都沒了,讓他們再搶咱們的聖人。」
「瞧你這麼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楊伯胤的後人呢。」袁長和程梵夾了一下馬腹,馬兒吃痛快跑幾步,追上了前面的隊伍。
宋譯一個人悶頭在後面想了會兒,然後也一揚鞭趕了上去。
自打大家一起從軍,宋譯抽空子告訴程梵和袁長,大家以後都是兄弟,不必『大人,小的』叫的那麼恭敬以後,程梵和袁長這倆小子,越發沒個樣子。
宋譯初時不怎麼適應,但過了一段時間,竟然如魚得水。
這才是兄弟,不唯唯諾諾,閒暇的時候磨磨牙互損下,遇到難事,一起提刀。鋼板一塊,無可摧毀。
又行了一會兒,一行人進入蛇嘶溝境內。
山風陣陣,吹得人從心底裡泛起涼意。
宋譯看著這夜色下的山色,不知為何,內心深處似乎有某根神經被觸動。就像是上輩子來過這裡一般,心裡說不出的感慨淒然。
就在這時,突然看到一個黑線一般的東西正對著自己前面袁長的坐騎,宋譯吃了一驚,一隻腳抽離馬鐙,慕容沖贈的那把短劍已經出鞘,身子大鵬一般向前傾倒,寒光閃爍間,那根黑線被他絞成幾段。
「怎麼了宋譯?」袁長不解的聲音響起,宋譯隨手撈了一段兒遞給他道:「看看這是什麼?」
袁長接過去後,宋譯重新坐到自己的馬背上。袁長一臉疑惑的把那黏糊糊的東西湊近眼睛,在看到一雙發著幽光的小眼後,失聲驚叫道:「他娘的,蛇!」
「在哪裡?在哪裡?!!」
一時間,拔刀聲,雄黃味兒紛紛在空氣裡蔓延,隊伍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