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算什麼?」
翌日,剛進太子府,楊雲軒就把宋譯叫過去遞給他一封奏折,宋譯打開一看,見內容和自己猜測的無疑,朝中大臣一個個兼職幹起偵探來,紛紛推理起雲澤農民起義一事的根由了。
無一例外,都紛紛覺得雲澤起義有大陰謀。更無一例外,都把懷疑的目光射向太子楊雲軒。
「父皇一早就把我叫進宮,不由分說把我罵了一頓。我還沒辯解,就把這個奏折丟給我看,讓我回來看明白了,另寫一封給他個合理的解釋。」
「殿下打算怎麼辦?」宋譯問。
「別問我,我不知道,煩著呢。」楊雲軒孩子氣的選擇逃避,見他如此,宋譯暗暗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楊雲軒突然又滿懷希望的看著他問:「宋譯,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殿下真想知道?」
「廢話。」
宋譯聞言微微一笑,很隨意的把手中奏折丟到地上,然後很從容的用腳踩了上去。
「你這是做什麼?」楊雲軒吃了一驚,急道:「我晚上還要把這封奏折連帶著我的解釋一起呈給父皇,你把它踩爛了,我拿什麼給父皇。」
「這裡邊說的都是屁話,既然是屁話,為何不能踩!」宋譯冷笑道:「這封奏折不必給陛下,直接派個小黃門送到寫奏折的大臣家中。也別說是從太子府送去的,這上面的灰塵腳印,他也許會把這當做皇上的態度。一時間,不敢再冒然上書也未可知。」
「這……合適嗎?」楊雲軒依舊有一些遲疑。
宋譯走向楊雲軒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已經想到了破解之法,你且安心就是。皇上不是讓你給他一個解釋嗎?殿下還不趕緊把自己的委屈寫到折子裡,派人在天黑前送進宮。」
「管用嗎?」楊雲軒滿腹狐疑。
「不管用。」宋譯答得很乾脆,「但是這是你的態度,現在滿朝文武以及陛下的眼睛都盯著殿下,你必須得表態。而你的表態,就是把自己的委屈寫到折子裡,信與不信是他們的事兒。」
「萬一他們不信呢?」
「壓根兒就沒指望他們心。」宋譯眼神一凝沉聲道:「殿下只管照做,此後,就算您被關進大牢,我也能保證您毫髮無損的被人迎出來。至於成王,火玩兒的這麼大,自己的衣裳也該燒個一星半點兒了。」
事實證明,楊雲軒訴委屈的本事確實比寫故事的本事強太多了,這是看完楊雲軒折子內容後第一個念頭。
感慨完畢,拍拍楊雲軒的肩膀道:「殿下,快送進宮去吧,就算陛下不信你,這內容也夠他晚上躲在被窩裡哭幾嗓子了。」
楊雲軒聞言這才帶著折子準備朝宮裡趕去,走了一兩步,突然問宋譯道:「你不陪我進宮?」
「不了。」宋譯微笑道:「我和雲先生之間還有事,他的鐲魂打算在疫情退去後搬上戲台,現在非要拉著我提點意見。說起來,都是我當初那首詩鬧得,他非把我引為知己,我也沒辦法啊。」
楊雲軒聞言表示理解,宋譯看著他坐上馬車,看著馬車朝皇宮方向趕去,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了。
「叫小三去我房裡一下。」
秋葉飄零,肅殺難掩。
得信兒額蕭三匆匆去到宋譯房裡,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本以為宋譯今後再也不會有事吩咐自己了,誰知他竟然不計前嫌。
「蕭三,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蕭三進去後,沒有點蠟的房間裡,宋譯的表情很模糊。
「大人儘管吩咐,我萬死莫辭。」
「我不讓你死,但有點風險。我本想著找別人,但這府裡你的資格算是最老的了,此事除了你,我想不出來還有誰更合適。」宋譯的聲音顯得很淡漠,此時外城流傳瘟疫,許穎是因為蕭三告密的緣故這才假死逃往外城,說不怪蕭三,那是家的。
蕭三自己也知道昔日犯下的過錯不能輕易被原諒,神色一凝單膝跪下道:「大人請講,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為大人分憂。」
「你知道哪裡有死士嗎?」宋譯的聲音傳了出來,「不是那種一事敗就抹脖子吃毒藥的死士,我要的死士,是受刑到死依舊不鬆口的死士。這場戲,既然楊雲成先拉開序幕,那咱也不必再跟他客氣了。玩兒心機,誰怕誰!」……
約莫一個多時辰後,楊雲軒回到府裡,逕自去找了宋譯。
「皇上怎麼說?」
「父皇沒說什麼?看了我的折子後,就然給我回來了。」給自己灌了口茶的楊雲軒抹嘴道:「臨走的時候,父皇問我他早上給我的那封折子何在?我告訴父皇,已經派人給了些那封折子的蔣忠。如此不經旨意就行動,沒想到父皇也沒繼續追問責怪我。」
宋譯神色微鬆,笑道:「殿下,由此可見,皇上心裡還是偏你這個兒子。既如此,後來的事兒就好辦了。」
「真的?」
「當然。」楊雲軒看著楊雲軒,和聲囑咐道:「楊雲成不會就此罷休,也許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希望殿下能做到泰山壓頂不變色。熬過這一陣,我會讓楊雲成為這次博弈付出代價。」
「好,我信你。」楊雲軒咬著下唇很莊重的點了點頭。
楊雲軒離開後,宋譯躺在床上,把自己針對楊雲成的計劃細細慮了遍,反覆了好多次,這才沉沉睡下。
政治博弈,永遠都是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先發制人者未必是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