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多數時候,程又遠是個講道理的人。
行伍出身的他,有時候大義滅下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夫人那裡把逆子揪出來。」遲疑良久,程又遠終於下定了決心。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朝宋譯躬下身子道:「你能仗著道理尋上門來,證明我昔日並未看錯你。只是宋譯,為師如今放下身份求你,給我程家留個後吧。」
宋譯心下一驚,忙單膝跪下道:「先生不必如此,宋譯做事只憑一顆心。如此大禮學生愧不敢當,事情能和平解決,學生自然求之不得。」
只是怕無法和平解決!心裡默默補了一句後,然後看著程又遠的身影消失在門框裡。
姜到底是老的辣,沒想到最後一下子,程又遠竟然逼得自己不得不鬆口。如果方才直挺挺的受了程又遠那一拜,明日自己欺師滅祖的惡名只怕會傳遍大街小巷,畢竟這是一個尊師重道的朝代,太出格的事兒還是別做的好。
程又遠離開後,楊雲軒走到宋譯身旁,宋譯拍了拍土垂頭喪氣的起身。楊雲軒在一旁幸災樂禍的道:「怎麼樣,被將了一軍吧。早就讓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給自己惹事兒,你偏不聽。為了一個丫鬟,惹出這麼一長串亂子,你真嫌自己命長啊。」
「感情不是你房裡的丫鬟。」宋譯很不爽的頂了回去道:「如果你的女人被別人上了你會是什麼感覺?」
「怎麼?你已經……」
「想哪兒去了,」宋譯忙制止住楊雲軒的歪念頭道:「我的女人是許穎,為了將來後院和諧,我決定實行一夫一妻制。」
「別逗了,難道你一輩子就只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你不嫌丟人我還覺得沒臉呢,弄不好讓別人懷疑我弟兄那方面不行。」楊雲軒聲音很低,臉上的表情很欠。宋譯忍不住要敲打他注意保持太子的威嚴形象,就在這個時候,程梵被程又遠拎小雞兒一般拎了出來。
程又遠威風凜凜的把兒子丟到宋譯腳下,見他如此形象,宋譯暗忖如果此時他老人家手上再來一把青龍偃月刀的話,和關二爺有一拼。
「來人,把程梵押回去。」
宋譯臉色一沉吩咐蕭三眾人,立刻上來兩個侍衛上前制住兀自掙扎的程梵。但制住身子制不住嘴,程梵罵罵咧咧的道:「宋譯,老子這些年在京城官家公子中也算是闖出了名堂的,你敢動我,難道不怕吃飯被人下毒走路被人砍刀子嗎?」
一記拳頭打在他右臉上,登時右頰腫起一片,程又遠抑制住心疼別過頭去,只聽宋譯清冷的聲音道:「程梵,你沒有資格與我呈口舌之勇,蕭三,把他帶回去關在馬棚裡。」
蕭三聞言很忠實的執行了宋譯的命令,率先帶著一幫人押著程梵折了回去。
蕭三一行人離開後,宋譯和楊雲軒雙雙走到程又遠面前施禮道:「先生,此次多有打擾,還望先生恕罪。學生有幸受先生重托,自當狠心便宜行事,程梵的事兒既然又繞到了我頭上,我自然會把它解決掉,先生只管放心。」
程又遠深深的看了宋譯一眼,歎了口氣道:「我不怪你,只是你下手別太狠,盡量給我這個老東西留個後吧。」
「自然。」宋譯嘴角牽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道:「先生高義,學生銘記在心,定不辱使命。」
就在二人互相客套的時候,楊雲軒突然很好奇的問道:「先生,您日日去沁香齋播種,難道就沒收穫嗎?」
程又遠臉黑了**:「青樓女子若允許結果的話,那豈非滿樓都是大肚婆了!」……
閒話不敘,且說程梵被蕭三一行人押回太子府的馬棚,在面對蕭三們的時候,眉眼依舊透著高傲與不屑一顧的韻味兒,讓人一看就想抽他。
過了不知多久,宋譯從外面走了進去,坐到蕭三給他安排的位子上看著很欠抽的程梵道:「打算怎麼安頓那姑娘,你給我個准話。然後我會派人去問她,如果她接受你的贖罪,這事兒就此揭過。但是,你必須保證不能有第二次,不然,別怪我心狠手毒。」
看著神情嚴肅的宋譯,程梵冷笑不已,見宋譯依舊一臉平靜的等他回答,於是揚著下巴道:「程又遠要我安頓那賤丫頭,你也要我安頓那賤丫頭,我人微言輕拗不過你們,既如此,把她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兒安頓她。」
「你是必須要安頓她的,」宋譯拂去衣襟上一抹灰塵道:「我問的是,你打算怎麼安頓她。」
程梵哈哈一笑道:「程又遠名下有個沁香齋你不會不知道吧,我見那丫鬟頗有幾分姿色,把她安排到那裡吃香的喝辣的也算是對得住她了。你們這群人都說我不孝順,你看,我如今還一門心思為程又遠張羅生意,試問天底下會有這樣的不孝子嗎?」
「……」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宋譯緩緩站起了身。在蕭三門疑惑的眼神中,走到兀自狂笑的程梵面前,右腿抬起眉眼一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了過去。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從馬棚裡傳了出來,在馬棚不遠處徘徊的楊雲軒聽到後忙跑了過去。
迎面傳來一陣熏人的牲口棚味兒,楊雲軒揮了兩下袖子看了看捂著襠部臉色發紫幾欲昏倒的程梵一眼,然後難以置信的指著黑臉不語的宋譯道:「你不會真的廢了他吧?」
「是他自己找死,」宋譯看著楊雲軒冷聲道:「自己嘴裡不積德,也怪不得我幫他斷子絕孫了。」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撲通』一聲響,回過頭去,程梵已經昏倒在地,而一雙手,依舊很痛苦的捂著襠部。
楊雲軒想笑又覺得不合適,只得咬著嘴唇道:「你打算怎麼跟先生交代?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有兒子,你這樣,難道不怕先生恨你嗎?」
宋譯踢了踢程梵腿後道:「我力道拿捏的很好,這一腳只是嚇嚇他而已。」
「你的意思是……?」
「沒廢,」宋譯打了個哈欠,然後吩咐蕭三請郎中過來,吩咐完後和楊雲軒一起走出馬棚道:「以後行事的時候,頂多會有點心理陰影,無大礙。」
「你似乎很有心得?」鬆了一口氣的楊雲軒開玩笑道。
「你要不要也試下?」
宋譯揚眉,楊雲軒條件反射的護住主要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