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嫣紅母女後,宋譯帶著袁長回到太子府。
楊雲軒出乎意料沒有出去胡混,坐在庭院裡很老神的等宋譯回來。看到宋譯身後跟著的袁長後愣了一下,隨即起身道:「家裡這個還收拾不了,你又帶回來一個!」
「出什麼事兒了?」宋譯問。
楊雲軒指了指靠西那個丫鬟所住的房間道:「還不是先生那個混帳兒子,你讓他好好兒反思,結果他一轉身就欺負身邊的姑娘。剛好朱敬那狗東西去找蕭三有事兒,也沒看住……」
「被上了?」宋譯又問。
楊雲軒點了點頭道:「那丫鬟此時還在房間裡尋死覓活呢,於離正在勸她。我不想你院子裡鬧出人命,就過來看看。」
於離是太子妃的陪嫁丫鬟,平日裡都是呆在內院理事兒。宋譯前些日子受傷時,還是她經手把這倆丫鬟送到這裡伺候,誰知道,不過幾天功夫,竟然遭遇了畜生。
宋譯環視了下庭院中的每一個角落,沒見程梵,遂問楊雲軒他現在何處。
楊雲軒道:「先別說他在哪裡,你且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兒?」
「把他閹了,送宮裡當公公。」宋譯的聲音平靜無波,但眼中儘是壓抑的火氣。
楊雲軒聽了擦了把冷汗道:「就知道你會如此,得虧我見機的快,已經藉故把程梵送回武安侯府了。兒子犯的過錯,還是由老子來管教的好,你我再怎麼著也不過是個外人,手別伸的太長了。」
宋譯默然的看了楊雲軒一眼。然後悶頭往外走去,袁長見狀,也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
「喂,你不會是要去武安侯府揪那小子吧。我說宋譯,你可別胡鬧,為人父母者,大都是嘴硬心軟。他說你隨便收拾他兒子,那是他的言論自由。你若真敢閹了他兒子絕了他孫子,他不提把斧頭給你拚命才怪。」
楊雲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宋譯背影滯了下,隨即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既如此,陪我一起去吧。當朝太子在那裡鎮著,程將軍無論如何都不會拿斧頭砍我的。」
「……」
楊雲軒到底不放心宋譯一個人前去撒野,於是咬咬牙和他一起前去。
同去的還有蕭三朱敬等人,太子府治安事宜暫時交給林立,如今最主要的是武安侯府的治安事宜。臨去時,楊雲軒特意背著宋譯向蕭三們吩咐,倘若宋譯執意動粗,拚死也要擋住他不要讓他段別人的子孫根。
聽到楊雲軒如此吩咐,蕭三神色古怪的看了面容平靜的宋譯一眼,堂堂東宮侍衛統領,怎麼會和淨身師搶生意呢。
一群人出現在武安侯府門口,守門的侍衛二話不說亮起兵刃。蕭三在那裡沉聲喝道:「大膽,太子殿下在此,豈容爾等放肆。」
此言一出,守門侍衛神色遲疑的立在那裡。握刀的手僵在那裡,不知是不是應該收進去。
天色已晚,來了這麼一群人,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絕對不是過來喫茶的。這裡又不是青樓,玩兒姑娘更不可能,所以,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來找茬兒的。
有心阻擋,無奈其中一個是當朝太子未來國君,一個小小的侍衛無論如何都不敢上前把太子殿下請回去。於是一個小頭目忙朝身後一個侍衛吩咐了幾句,侍衛立刻匆匆跑回院內。
身著常服的程又遠大步走了出來,不等宋譯一行人開口便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是我教子無方。適才我已經嚴令逆子迎娶那位姑娘進我程家的門,如此也算是遲來的彌補。不知這樣安排,你二人可滿意。」
楊雲軒雙手一攤搶先道:「先生,我們自小受您教誨,你可是以嚴師形象滯留在我們腦海多年。可如今您的兒子在太子府裡做出那樣的事兒,擺明了不把我放在眼裡。不過好在先生您英明果決,倘若程梵真把那丫頭娶進門,想來也算是那丫頭的福氣。既如此,這事兒就算了吧,蕭三,打道回……」
「慢著!」
見楊雲軒想糊里糊塗了事,宋譯忙出聲喝道:「先生,程梵如今是我東宮的侍衛,他犯錯我們有權管教,還望先生把其交出來。」
「你什麼意思?」程又遠立刻警惕的繃緊全身神經。
宋譯道:「沒別的意思,學生只是覺得,程梵此時不應該在家裡呆著,他應該在太子府繼續做我的親軍,而不是回到家裡做程大公子。」
說完,宋譯跳下馬車直盯著程又遠問道:「敢問先生,令郎現在在何處?」
見宋譯執意如此,程又遠只得耷拉著眼皮兒道:「在夫人那裡,你小子到底想怎麼樣?」
「先生前些日子你讓我幫你管教兒子時曾說過,讓我不必顧忌什麼隨便收拾,打死了算您的,您忘了嗎?」
程又遠聞言老臉紅了紅,那不過是給宋譯吃的安心丸兒,誰料這麼快就過了保質期。
「你想要怎麼樣?」程又遠問。
「看那姑娘的意思,她若肯屈身做您的兒媳,我自然不好說什麼。她若一味哭哭啼啼尋死覓活,那您兒子就得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
「淨身。」
此案一出,程又遠大手攔住宋譯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宋譯,別開玩笑。」
「先生既然以為我是在開玩笑,那為何還如此攔我。」宋譯歎了口氣道:「我今天去了花香橋,見了您的前夫人。我一門心思要把你兒子拉回正道,誰料剛回府就聽說他又行了惡事。一天人命加上一個姑娘的清白,請問先生,程梵若不出點血,如何對得起他所傷害的人。」
「你去見了她們?」程又遠身形搖晃了下,突然又一把抓住宋譯的兩臂道:「她們可肯見你?她們有沒有提到我?有沒有要回府的打算。」
宋譯不漏痕跡的掙開道:「先生既然如此在意,為何不親自去瞭解下呢?如果您把去青樓的時間用來見前妻,您兒子也許就不會如此混賬。學生想不明白,有些事兒,明明可以靠行動來解決,您為何非讓它們在歲歲年年中變質再也無法挽回。」
「你不懂。」
「你家的破事兒我懶得懂,」宋譯突然變了臉色道:「我今天不過是要來抓逃兵程梵,先生若真打算護著他,我也不好帶人衝進去。只是,先生真的希望把遺憾與毒瘤帶入墳墓嗎?事情發生後就該想著解決之道,而不是一味縱容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