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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四章 良師武安 文 / 遜影

    到底是武將,程又遠和兩位夫子同時進來,前者走的虎虎生風威風八面,而後者則是顫顫巍巍左搖右擺。

    在他們之後,丞相宋年也邁著從容不迫的步伐緩緩走入前廳。

    行過禮後,德高望重的程又遠率先問道:「老臣聽說殿下和皇上起了爭執?」

    和別人無二的開場白使宋譯的臉頰有些抽搐,但因為應付他們的人是楊雲軒,所以也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程將軍在哪裡聽來的謠言?」演了好幾遍戲的楊雲軒毫無壓力的做出無辜的表情道:「我只是想出來體察下民情而已,如今夏季炎熱,四海之內皆焦土。身為國之儲君,我不該一味坐在毓慶宮裡享受玩樂,這才向父皇請旨出來的。二位夫子既然是和程將軍一道,大概也是聽信了這樣的謠言吧?不是學生多嘴,謠言重複千遍便是事實,如今大家都說我和父皇起了爭執,我只怕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說到這裡,楊雲軒眼圈一紅,很委屈的道:「其實我只是和父皇爭辯了下天下民生情況而已,哪裡有大家說的那麼嚴重……」

    言行舉止,無不透漏著無法辯解的委屈。雖然早有見識,宋譯依舊忍不住暗暗對其豎起大拇指。

    若擱前幾波大臣那裡,這個時候應該七嘴八舌的勸慰楊雲軒,在楊雲軒委屈稍減後,紛紛表示要為他們父子之間的和諧融洽做貢獻,最後拍拍屁股走人了事。

    但這幾位不愧是教太子的,紛紛眼觀鼻鼻觀嘴嘴觀心等楊雲軒委屈完,程又遠和另外兩位夫子對視了一眼道:「適才老臣去見過皇上,你們父子不和是皇上親口說出來的,君無戲言,皇上難道還會騙我不成?」

    「這……」

    沒想到憑空出意外的楊雲軒急急的思索著對答之言,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宋年拱手道:「殿下,臣此次來是想找犬子宋譯說幾句話。既然殿下和程將軍一行有要事相談,臣便帶犬子出去說吧!」

    「既如此,宋譯先隨丞相去涼亭坐坐吧。」

    宋年把話說得如此明朗,楊雲軒不好強留下宋譯,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人。

    跟在宋年後面走出前廳的宋譯,隱約聽到包括程又遠在內的幾位先生對楊雲軒輪番施教。

    「父親來的好及時……」宋譯由衷的看著前面的宋年笑道。

    然而宋年沒有接他的話頭兒,只是悶頭往前面不遠處的亭子走去。感覺到他可能有要事要說的宋譯當下也一言不發的跟著走了過去。

    「真有你的啊,」剛在亭子坐定的宋年僵著臉道:「為父在你進宮前交代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不成?剛進宮就害得皇上和太子反目,你嫌我活的時間太長了嗎?」

    「父親……」被劈頭蓋臉一頓訓的宋譯不由大窘道:「兒子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想不了那麼多。本來想低調隱忍來著,可最後也不知哪根筋兒出了問題,這才引發後面的事情。」

    「年輕人,到底還是沉不下去。」見他如此,宋年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最後擺手道:「罷了,此次的事兒我也不與你計較。打今兒起,你安心保護好太子,別的事兒你就甭管了。你以後的出路,為父會替你安排好。」

    「兒子已經長大了,會照顧好自己,也會保護好父親的。」見宋年似乎想把自己圈在安全線裡面,宋譯不由大急道:「大不了兒子以後行事沉穩些,不惹事便是了。如今宋家將有大禍,兒子若躲在您的庇護之後,那將來的數十年如何面對世人?」

    「你呀!」宋年咬咬牙似乎還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繼續下去。眉頭緊皺了一會兒,這才艱難張口道:「為父打算五日後迎娶你飄姨進門,你抽時間回去一趟吧……」

    「什麼?」宋譯訝然道:「怎麼這麼快就要進門了?父親不打算尋個黃道吉日嗎?」

    「我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不介意那些虛招數。」宋年微瞇著眼睛,看著天空中那抹淡淡的白雲。

    宋譯悶聲道:「可是五日後兒子沒時間,兒子與人有約,就不回去恭喜父親了。」

    「什麼約能比迎娶你飄姨更重要?」宋年瞪眼道:「任何約會都給我毀了。」

    看著眼前陡然強勢不講理的宋年,宋譯心裡只嘀咕。明明是你娶媳婦兒,我在不在場有什麼兩樣。

    恰在這時,程又遠一行意猶未盡的從前廳走了出來,看到宋譯和宋年,程又遠和那兩位夫子說了些什麼,那倆夫子就相扶著離開了。

    當下程又遠大步朝宋譯們所在的那個亭子走去,擔心他是為自己兒子報仇的宋譯忙朝兀自發愣的宋年賠笑道:「兒子答應父親就是,五日後一定回去觀禮盡孝。如今父親政務繁忙,就先回去吧,兒子送您?」

    說完,不由分說的扶著一臉驚愕的宋年從另一條小路朝門口快速行去,心裡暗暗祈禱著程又遠別跟上來。

    直到把宋年送上回府的馬車,宋譯這才擦擦腦門兒上的汗回頭,正對上一雙狡邪無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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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傍晚,一個女人尋到我的府上,說我的兒子縱馬殺害了他夫的性命。」

    太子府九折庭下,負手而立的程又遠道:「我叫來犬子查詢了那日的事兒,這才知道自己的好學生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辱罵恩師。」

    「學生……學生那是一時氣憤口不擇言。」想起那日當街破口大罵程又遠全家毛兒都沒長齊一事,宋譯布偶心虛的道:「先生大半生戎馬快意恩仇,想必不會因為這些口頭紛爭與學生計較。所以……」

    「所以,」程又遠沉聲道:「老夫就該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放你一馬?」

    宋譯聞言大喜,忙不迭的施禮道:「如果先生當真如此大度,那再好不過。」

    「那你揍得我兒子鼻青臉腫連躲我好幾天的事兒呢?」程又遠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自己昔日的學生,那些日子,他雖然感覺到兒子成日裡窩在房間不對勁兒,但終究是懶得搭理那和自己不對眼兒的逆子,是以沒仔細詢問。直到昨天傍晚,那個苦大仇深的女子上門討說法。

    見程又遠不依不饒,宋譯無奈攤手苦著臉道:「先生莫怪學生放肆,實在是因為程公子所行實在欠揍。學生打他乃替天行道,民心所向。不覺得有什麼錯!打他的事兒學生認了,先生若因此嚴懲學生,學生也沒話說。只是既然苦主已經尋到府上,還望先生能替她們一家子做主。」

    見宋譯如此愣頭,程又遠不怒反笑道:「你倒也算是個有原則的人,既如此,那日你對程府所有的不敬都暫時撇過不提。我本來也沒想著和你計較什麼,只因為今天與你偶然在這裡遇見,少不得來問下根由。順便告訴你,那女人一家子我已經在城外亦莊安頓妥帖,你抽空可以去看看他們。」

    「果真如此?」宋譯大喜,其實這些日子,他還在為如何安頓李家未亡人一事犯愁,那樣破舊的茅草屋確實不適合人居住了。但宋譯雖貴為相府之子,但他向來是個不喜存錢的主兒,是以手中並無多少餘錢。

    本來想著如果乞還新宅夠大的話,可以說說讓他們一家三口暫住進去。然而那日去了乞還簡陋又不失精緻的小宅,終究打消了那個念頭。

    沒想到,他向來頭疼的事兒,竟然被程又遠那樣輕而易舉的化解了,當下大喜不已,連連沖程又遠告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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