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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二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文 / 遜影

    風起雲湧,沙土飛揚。

    宋譯和楊雲軒潛伏在造辦處西牆外的桃樹上,凝神注視著裡面的動靜。

    見進來的竟然是很難見到的君主,造辦處眾人皆非常小心的跪伏在地上。只有李伯凡和那個造辦處主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跪行過去。

    「朕聽說太子在此欲行暴虐之事,特來看下。他人現在何處?叫出來見朕!」

    「回皇上的話,殿下方才有事已經離開。」李伯凡伏在地上身子抖個不停,但還是盡量咬牙哀求文帝道:「可是殿下臨走時吩奴才,要奴才拿鞭子抽造辦處眾人的嘴,還要奴才燒滾燙的油灌進去。如此惡事,奴才實在無法下手。」

    「他真如此說?」文帝面上閃過一絲錯愕,難道這劑藥下得太重了嗎?

    看到李伯凡和那個主事忙不迭的點頭,文帝面上閃過一絲遲疑。若有所思的踱到西牆腳下不知想些什麼。而牆外桃樹上的宋譯和楊雲軒,則雙雙斂聲屏氣不敢移動分毫。

    此時,天上的烏雲已經散了,重新露臉的太陽光一絲不減。而方才突然大起來的風,也漸漸消失無蹤。

    牆內的文帝突然朝跪在地上的李伯凡和那個主事招招手,他倆見狀忙朝文帝緊走幾步跪在他身後。

    「走近點兒會死啊!」見他倆如避瘟神,文帝不悅的爆了粗口。

    見天子發怒,李伯凡和那主事當下不敢怠慢立刻朝文帝跟前挪了挪。

    「太子來造辦處尋釁滋事,可是因為朕吩咐的事兒?」文帝問。

    「回皇上,確實是這樣。」李伯凡知道文帝不想讓造辦處那些無干人聽到這些話,當下壓低聲音回道:「這位陳主事已經把您交代的話有意無意的透漏給造辦處眾人,老奴來取造辦處為宋譯打造的盔甲的時候,借此和造辦處談論此事的人起了爭執,然後不敢怠慢,立刻把此事回給太子殿下。一切都按著您的吩咐來,只是最後,殿下的態度似乎不太對……」

    「哦?」文帝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然後凝聲問道:「太子是什麼態度?」

    「太子殿下確實對這些謠言很生氣,只是奴才留神大量,沒看出太子因此疏遠宋譯啊。相反,最後太子和宋譯之間非但沒有疏遠起爭執,反而越發親密了。這讓奴才不得不懷疑,也許皇上料事如神,太子殿下和宋譯確實是……」

    「放屁!」

    聽他如此說,文帝一腳踹過去朝遠遠候著的御前總管太監劉成道:「傳朕旨意,東宮管事太監李伯凡夥同造辦處上下造太子殿下的謠,今已查實,賜死。」

    劉成不帶一絲遲疑的出去叫人辦事了,造辦處內,一片鬼哭狼嚎。

    「皇上,奴才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你吩咐的,怎麼成了造太子的謠呢?」救星與煞星前後落差太大,李伯凡說話登時沒了顧慮。

    而他剛說出的這番話,造辦處內心灰意冷的眾人都有些激動。感情是皇上坑害了大家啊!

    一時間,吵鬧的,訴屈的,詛咒謾罵的聲音此起彼伏,害得出去傳話的劉成小跑著進了造辦處。這時文帝已經抬高了聲音,沉聲喝道:「都給朕閉嘴,倘若你們想給朕來個破罐子破摔,朕倒也不懼。誰再敢多嘴一句,豬呢誅他九族!」

    話音剛落,慕容沖帶著十來個侍衛衝了進來。大手一揮,刀光晃眼間,一顆顆人頭落在地面上,殷紅的鮮血在蔓延。

    事情完畢,趁著眾侍衛清理現場的時候,佩劍的慕容沖走向文帝施禮道:「皇上,造辦處內血腥味兒弄,還是回勤政殿或者御書房吧。」

    「你不覺得朕心狠嗎?」文帝問。

    慕容沖微微一笑道:「不處其位,不謀其事,臣不敢妄言。」

    「在朕這裡,你不必如此謹言慎行。」文帝言罷,拍了拍慕容沖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的向造辦處外面走去。

    牆外桃樹上,太子楊雲軒和宋譯皆怔怔的看著裡面的殺戮,誰會想到,一國之君竟然如此輕賤人命。

    一片桃樹葉子緩緩從樹上飄了下去,正好落在未及走開的慕容沖盔甲上。葉落人身,本是司空見慣的事兒,然而近日不知為何,慕容沖似乎被什麼引導一般抬頭看向那棵結滿青澀果實的桃樹。

    視線正好對上未及下樹的宋譯和楊雲軒,唯一遲疑間,慕容沖朝樹上高聲笑道:「殿下上樹做什麼,這季節桃子還沒熟透,即使摘下來也不能下嚥。」

    此言一出,剛好走到造辦處院門口的文帝猛地轉身,正好和躲在樹上偷聽的楊雲軒對個正臉兒。

    楊雲軒頗為痛心的跳下去,然後死命的往遠處跑去。

    文帝臉色一白,本能的朝不遠處的儀仗喊道:「給朕攔住太子!」

    一時間,駐留在儀仗處的侍衛紛紛出動。

    而未及地的宋譯看著亂糟糟的一切,最終視線定格在正一臉無辜看著自己的慕容沖身上。

    朝牆裡一躍跳到慕容身邊,咬牙恨恨的道:「別給我裝,你小子就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慕容衝倒是毫不隱瞞的道:「其實你也希望能看到這一幕不是嗎?可惜最後你卻遲疑了。」

    「我沒有。」宋譯的聲音有些生硬。

    「你說沒有便沒有吧!」慕容似乎沒心思和宋譯爭辯下去,只是懶洋洋的指了指方才楊雲軒蹲伏的那支樹幹道:「只是待會兒沒人的時候,你需得想法子把那樹幹尾部的利劍刻痕給消了。不然被太子看了去,你就失去了最大的一個靠山。」

    宋譯聞言神色一驚,壓低聲音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剛才你們從梧桐樹下潛到西牆根兒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在沒得旨進院前,我看到你用薄如蟬翼的短劍劃拉太子蹲伏的那支樹幹。」慕容神色依舊平靜,「我奇怪的是,以那短劍的鋒利,你完全可以在皇上未走開的時候讓太子掉下去。可是,你卻放棄了,我想知道原因。」

    感覺到慕容深不可測的宋譯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告訴你也無妨,你不覺得,今天太子受的打擊已經夠大了嗎?他既然已經知道了一切,我為何還要雪上加霜讓他掉入牆下和皇上爭吵對質。只是,沒想到我僅存的一絲不忍,到底還是被你給葬送了!」

    「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慕容微笑道:「欲成大事,當斬去一切仁慈與善念。」

    說完,不等宋譯說話,從容不迫的走向造辦處門口。而此時的那裡,楊雲軒正在那裡梗著脖子和文帝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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