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亞歷山大的心情如何,此刻他所要面對的依然是他父親利奧波德二世已經逝世的事實,在維也納皇宮之中擺放著利奧波德二世屍體的宮殿中,不光有亞歷山大,無數的維也納貴族大臣們也雲集在宮殿之中。
大臣們痛哭流涕,更有甚者甚至是一度暈厥了過去,整個維也納的上空都瀰漫著哀傷之情,而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幾個大臣走到了亞歷山大的跟前說道:
「亞歷山大殿下,您看,利奧波德二世陛下剛剛逝世是不是將弗朗茨殿下請出來參與到皇帝陛下的葬禮之中!」
聽到這個大臣的話,低著頭的亞歷山大一愣,隨後便抬頭看了去,只見以克裡斯多夫為首的幾個維也納貴族正站在他的身前,而這個克裡斯多夫正是考尼茨的長子以及目前奧地利政府的副首相。
儘管考尼茨因為年齡和身體的緣故,所以逐漸遠離了奧地利的政壇,但是他的首相之位並沒有被利奧波德二世削去,而考尼茨的長子克裡斯多夫更是被提拔到了奧地利政府副首相的位置之上。
而在亞歷山大進入維也納之後,他也沒有對裡特伯格家族下手,畢竟這個以考尼茨為首的家族已經深入到了奧地利的各方各面,毫不誇張的說,這個家族掌握了整個奧地利百分之七十的政治力量。
正是因為這樣的顧忌,所以在進入維也納之後,亞歷山大僅僅是對了當初弗朗茨的幾個鐵桿手下的家族進行了清洗。而對於裡特伯格這樣的政治大鱷卻是選擇了暫時的容忍。
愣了一會之後,只看到亞歷山大的臉上漲的通紅。他的眼睛如同噴吐出憤怒的火焰一般死死的盯著克裡斯多夫。
但是作為考尼茨的長子,克裡斯多夫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而且別忘了克裡斯多夫還有一個聞名整個歐洲上層的政治狐狸—考尼茨,這樣的家教淵源以及多年的政治經歷早就讓克裡斯多夫演變出了無論面對何等大事都面不改色的本領。
「殿下,皇帝陛下新喪,作為皇帝陛下的嫡子,弗朗茨殿下是有權參加皇帝陛下的葬禮的,不管其犯下多大的過錯。弗朗茨殿下始終都是皇帝陛下的嫡子,這一點無從改變,我等還希望殿下能夠謹慎的考慮我等的意見!」
面對克裡斯多夫的咄咄逼人,亞歷山大再也忍不住了。弗朗茨是他親自關入大牢裡面的,甚至在當初審判弗朗茨的時候,在場的亞歷山大曾經說過:無論出現任何的事情,除非我的統治被推翻。否則你將永遠不會出現在陽光照耀下的地面之上。
而現在克裡斯多夫等人的請求無疑是要讓亞歷山大自食其言,這讓亞歷山大如何能夠忍受得了。
「克裡斯多夫,弗朗茨判犯叛國罪,他已經被判處了終身監禁,這意味著他將永遠生活在那陰黑的大牢之中,而現在。你們居然以下犯上要我將那個叛國者放過去,你們這是何等的居心!」
大怒中的亞歷山大,神色頗為嚇人,但是克裡斯多夫等人卻是怡然不懼,跟在克裡斯多夫身後的不光有著他的弟弟多米尼克。同時奧地利政府的幾個內閣成員也都跟在了克裡斯多夫的身後。
在亞歷山大看來,克裡斯多夫這些人不光是在挑戰他的權威。同時也是在挑戰他個人的忍耐力。
「克裡斯多夫,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放出弗朗茨是肯定沒有商量的,我是不可能允許弗朗茨在出現在陽光之下的!」
聽到亞歷山大這麼說,克裡斯多夫的臉上卻是一點都沒有顯示出不滿的神色,只見他淡然的對亞歷山大說道:
「殿下,我前來和你商討弗朗茨殿下的事情,並不是說放出弗朗茨殿下參加皇帝陛下的葬禮需要你的同意!經過我們政府內部的商議,關於弗朗茨殿下叛國一案存在的疑點實在是太多,適逢皇帝陛下逝世,因此政府在經過認真的討論之後決定推翻此前對弗朗茨殿下的審判,宣佈弗朗茨殿下無罪釋放!」
「克裡斯多夫,兒敢!」
「殿下,你別忘了,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並不需要您的同意,我們政府已經做出了決定,只不過是前來告知你而已!」
看著克裡斯多夫略帶張狂的臉龐,亞歷山大恨不得立即拿出刀來殺死這個可惡的傢伙。
可惜的是,在進入擺放著利奧波德二世屍體的宮殿時,所有人都將武器卸了下來,即便是亞歷山大也不曾例外。但是即便如此次,亞歷山大還是死死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他真的是恨不得用拳頭狠狠的教訓教訓面前這個驕橫的傢伙。
「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還不是和考尼茨家族翻臉的時候!」
眼看著亞歷山大便要動手,站在亞歷山大身旁的丹尼爾連忙對亞歷山大勸阻道,聽到丹尼爾的勸阻,亞歷山大的臉色頓時一清,他當然知道現在並不是和考尼茨一系翻臉的時候,但是現在克裡斯多夫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在挑戰他亞歷山大的底線!
「克裡斯多夫,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手下可是還有十多萬大軍!難道你以為你能翻了天去?」
「亞歷山大殿下,準確的來說,您的手下只有匈牙利軍隊,經過我和那些奧地利將領商議之後,大家一致決定將弗朗茨殿下放出來符合整個奧地利的利益!」
亞歷山大的神色一驚,怪不得克裡斯多夫能夠有如此的膽量,不顧和他翻臉的危險提出釋放弗朗茨,原來克裡斯多夫竟然在亞歷山大不知不覺之間便拉攏了大批的奧地利將領。
隨即,亞歷山大好似又想到了什麼。他皺著眉對克裡斯多夫說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已經任命了卡爾為軍隊的統帥。卡爾是不可能同意你的方案的!」
克裡斯多夫微微一笑回道;
「確實,卡爾殿下對您的忠心實在是值得在下等人敬佩,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卡爾殿下也是認為弗朗茨殿下叛國的證據不足,因此卡爾殿下也是同意將弗朗茨殿下放出參加皇帝陛下的葬禮!」
聽到克裡斯多夫這麼說,亞歷山大是真正的慌了,他沒有想到被自己信奈有加的卡爾居然會背叛自己和克裡斯多夫等人勾結在一起,這在卡爾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畢竟當初在亞歷山大入主維也納之後,卡爾是選擇了支持亞歷山大,而現在怎麼又會選擇反對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之前率領了四萬匈牙利軍隊圍攻維也納,而在攻克維也納之後,亞歷山大麾下的匈牙利軍隊只有不足三萬三千人的兵力。而之後除了一部分匈牙利軍隊被亞歷山大留在維也納進行駐守,另外一部分兩萬兩千匈牙利軍隊則是被亞歷山大派出前往南部征討弗朗茨,即便是弗朗茨兵敗被押解回維也納之後。那兩萬多的匈牙利軍隊依然是分駐在奧地利南部的各個城鎮以彈壓各地的局勢,之所以不用奧地利軍隊駐守各地,實在是亞歷山大不太敢相信這些奧地利士兵。
而眼下在維也納的駐軍之中,除了一萬匈牙利軍隊之外,還有卡爾率領著兩萬多的奧地利軍隊。
這便意味著,一旦卡爾真的站在了亞歷山大的對立面。那麼亞歷山大將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甚至如果卡爾和維也納城內那些不滿亞歷山大的奧地利大臣們相勾結的話,那麼亞歷山大剛剛取得不到三個月的政權將立即崩塌。
亞歷山大抬頭望去,他記得卡爾在自己之後不久便進入了這所宮殿之中,果不其然。在利奧波德二世屍體的前面,卡爾正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亞歷山大不顧身邊的克裡斯多夫還有丹尼爾等人。快步的走到卡爾的身前,然後只見亞歷山大的雙手拽起了卡爾衣領大聲吼道:
「卡爾,你怎麼能背叛我!」
感覺到亞歷山大的舉動,卡爾似乎被從沉痛中所驚醒,他呆呆的看了亞歷山大一會之後木然的說道:
「攝政王殿下,我沒有背叛您,只不過皇帝陛下已經逝世了,所有身為陛下子女的人都有權參加皇帝陛下的葬禮,即便是一個罪人也不例外!」
「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亞歷山大也沒有能夠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卡爾說的不錯,在各國之中,即便是被剝奪了繼承權的王子,在他的父王去世之後依然有權利參加其父親的葬禮,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亞歷山大,你有沒有想過,弗朗茨當年是怎麼對待我們的!他嫉賢妒能,他恨不得將我們兄弟幾個全部殺光!現在將他放出來不是養虎為患還能是什麼!」
亞歷山大憤怒的向著卡爾大吼道,但是此時的卡爾已經完全被悲傷奪取了心神,只聽到喃喃的說道;
「亞歷山大,我們的父皇已經死了,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你的位置,你已經是帝國的攝政王以及奧地利大公了,難道你還容不下一個已經徹底失敗了的弗朗茨嗎」
兄弟兩個的對話吸引住了整個宮殿中所有人的注意,而克裡斯多夫更是率領著自己一系的貴族們圍在外圍看著熱鬧。
沒等亞歷山大說話,只聽到卡爾繼續說道:
「我們兄弟已經爭得太久了,父皇是怎麼死的,我已經不想多說了,難道在父皇死後的葬禮上,我們兄弟還要讓整個歐洲的人看笑話嗎!」
「卡爾,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父皇是我害死的嘛?」
聽到卡爾的話,亞歷山大心中大駭,他沒有想到卡爾居然會說出這種話,要知道這句話完全可以為卡爾認為是亞歷山大害死了利奧波德二世。
亞歷山大不這麼說還好,只聽到他的話落地之後。卡爾的眼中立即閃過了一絲冷光對著亞歷山大沉聲說道:
「這件事情我不想多說什麼,但是為什麼父皇會在你離開皇宮之後沒有多久便逝世。而在此之前父皇卻是什麼事情都沒有!還有為什麼父皇在死前還要最後一次帶上他的皇冠,難道這不是怕人奪取什麼嘛!」
說著說著,卡爾的神情越加的激動了起來,而在卡爾的逼視下,亞歷山大卻是登登的後退了好幾步,而亞歷山大這不同尋常的舉動立即引起了宮殿內所有奧地利大臣們的喧嘩,顯然此情此景無不讓人想到了亞歷山大這是因為陰謀敗露之後的慌亂所至。
「我沒有!」
眼看著宮殿中的大臣紛紛向自己投來懷疑的神色,甚至其中還有不少乃是敵視的神色。此刻的亞歷山大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卻是生出了一種無力之感。
是啊!他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令人疑惑了,為什麼偏偏在他離開皇宮之後不久,利奧波德二世便會逝世,這一切難道是巧合便可以形容的嘛!
利奧波德二世身體不適的事情在亞歷山大攻克維也納之前根本無人知曉,而在亞歷山大進入維也納之後,儘管利奧波德二世以身體不適為緣由將所有奧地利的國事都交給了亞歷山大進行處理,但是人人都認為這是利奧波德二世在大勢所趨之下不得不做出的選擇。畢竟亞歷山大手握雄兵,而利奧波德二世手中卻是無一兵一卒。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利奧波德二世身體不適便被眾人理解為是一種借口、一種掩蓋,人人都認為皇帝陛下的身體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現在皇帝陛下卻突然逝世了,在眾多的貴族、大臣們看來,這明顯是亞歷山大為了一己之私而害死了利奧波德二世。
這一種觀點在利奧波德二世死後不久便在維也納上層傳了開來。即便是卡爾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得不對亞歷山大保持了一定的懷疑。
心駭的亞歷山大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已經被帶入到了一場陰謀之中,這場陰謀論明顯是因為利奧波德二世死後便由有心人放出來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連自己一直信任有加的卡爾都對自己懷疑起來。
「這是一場陰謀,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我們可以找醫生來檢查!」
亞歷山大面對著滿殿群臣異樣的眼光大吼了起來。但是在他吼完之後卻是沒有人去接他的話。
對於這些貴族來說,他們見過或做出的陰謀甚至可能比他們吃過的飯都要多,而在這陰謀論盛行的當下,顯然沒有多少人會去相信亞歷山大的解釋,即便是醫生做出的診斷是利奧波德二世陛下死於重兵,人們依然會懷疑這個結論是亞歷山大故意買通醫生做出來以安定人心的。
「好了,亞歷山大,我不想和你爭辯,克裡斯多夫說的多,既然我們沒有在父皇死前盡孝,那麼在他死後,我們也決不能讓各國看了笑話,還是將弗朗茨放出來吧,不管他做過什麼,他畢竟是父皇的長子也是我們的哥哥!」
卡爾似乎無力繼續和亞歷山大爭辯了,只見他揮了揮手對亞歷山大說道,而在卡爾說完之後,亞歷山大便知道自己的這個哥哥心意已決。
一會之後亞歷山大似乎又想到了一個人,他的目光立即向著另一邊看去,在那裡正是亞歷山大先前的堅定支持者也是他的二哥—斐迪南。
只不過,當亞歷山大看向斐迪南的時候,似乎注意到了亞歷山大的目光,斐迪南連忙將頭低了下去如同一個鴕鳥一般,顯然在這件事情上,斐迪南並沒有參與進來的意願。
這下亞歷山大是真正的絕望了,此刻的他非常想要將這滿殿的群臣全部送去給利奧波德二世陪葬,讓這些大臣親自去問問利奧波德二世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是這個想法顯然是不可取的,要是亞歷山大真的這麼做了,那麼誰都可以保證,從明天開始,整個奧地利都將掀起反對亞歷山大的浪潮,畢竟宮殿中的這些貴族、大臣們可是代表了整個奧地利的政府和百分之八十的奧地利貴族勢力。
「殿下,您還是同意了吧,現在形勢不利,我們先同意下來,而後再從長計議啊!」
眼見到形勢不妙,丹尼爾連忙竄到亞歷山大的身邊勸道,看到亞歷山大還是憤憤不平,丹尼爾繼續說道:
「剛剛卡爾殿下只是同意將弗朗茨殿下放出來,並沒有同意克裡斯多夫等人對弗朗茨無罪的宣判,要是我們現在硬頂著壓力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便會將所有人都推到克裡斯多夫的那一邊去,這對我們是極其不利的,因此還請殿下能夠忍一時之痛。
以後您在維也納的時間還長,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您完全可以對今天這些反對您的人逐一進行處理,現在還是請您能夠委曲求全啊!殿下!」
聽到丹尼爾的話,亞歷山大深吸了幾口氣而後說道:
「我宣佈,允許罪人弗朗茨參加皇帝陛下的葬禮,但是其叛國罪已經經過了神聖的法律的宣判,沒有任何推翻的餘地!」(。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