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0
「殿下,小的有一個小小請求,望您首肯。」
散會後,王懷中卻留了下來。
「小人自幼失怙,乃是孤兒,王懷中這個名字乃是一位過路道人所取。現在跟隨了殿下,自當忠心耿耿,是以,我想改名為王懷忠,望殿下賜准。」
「王懷忠?」
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周曉峰也不置可否,一個名字能代表啥。楊國忠並不忠,悅來客棧不一定住著舒服,番禺縣令李興漢後來還不是和伍崇曜一起做了漢奸嗎?
「也好,隨你吧。」
「謝殿下!下臣還有一事陳稟,伍家的產業都已經交接給五老爺和潘爺,我確實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做了幾十年管家,倒是可以去長洲島工地做個監督。」
這個人倒也有點自知之明,不搶位子不爭權,要知道當個伍家名義上的代理人,常在河邊走,他也能打濕鞋子,輕輕鬆鬆的好日子那是沒問題的。要是做了工地監督,人多事雜,落不著好不說,還容易得罪人。
周曉峰臉上有了一絲笑容,這個投誠之人,到現在才讓他有了點欣賞之意。
「你有這份進取心,那我就成全你這份心思,長洲島工程就交給你負責監理了,好好幹,要辛苦你了,我是不會虧待忠誠的臣子的。」
「多謝殿下!」
此後,王懷中遂改名王懷忠,擔任工程總監,他和黃老夫子等人兢兢業業建成了黃埔大營和黃埔學堂,歷時不到一年時間,令周曉峰龍顏大悅。
後來,王懷忠因為主持諸多重大工程都成績斐然,新朝建立之後,他先是被外放了一任知府,然後是布政使,最後做到了安徽巡撫,那個時候他已經是跟了周曉峰十幾年的老臣子了。
到了五十好幾快退任了,臨老卻滋生了貪圖享受,好大喜功的毛病。養了十幾房小妾,大肆貪污受賄,在工程項目上上下其手,又慣會刮地皮表政績,被安徽人稱為『王壞種』。最後因為劣跡太突出事發,被公審執行槍決,列為『開國第一巨貪』
這是後話不提,可見這名字也就是個符號,當不得真的,而也就是到了那個時候,周曉峰才省過來當初為啥聽到這個名字感覺熟悉且不舒服了,這是宿命啊!
「二哥,聽說了麼,潘仕成潘大善人要招民夫了。」
「真的,多少銅錢一天的工錢?」
「聽說是發的月糧,一個人每月兩石米,我滴個乖乖。」
「那咱們還等啥?這便去吧。」
在碼頭上扛活的兩個苦力丟下麻袋就走,連籌片都不要了。
「快走,別錯過了!」
話說這一日,長洲島建設項目勞工招聘會在廣州城南門外舉行,鬧哄哄的鑼鼓鞭炮聲頓時引起了遠近矚目,過來應募的苦力丁壯擠了個人山人海。
雖然是七八月最熱的時候,上工容易中暑。有了大把錢糧砸下去,無數人還是趨之若鶩,往日無人關注的荒灘立刻沸騰起來。有潘仕成這位廣府聞名的大善人出面,半個多月就有數萬壯勞力前來試工,盛況空前,還有人不遠從廣西福建千里來投,人流不斷。
王懷忠等人從應聘者中招募了兩萬多名精壯,輪流進行了上崗培訓,方才允許進場開工。半個月准軍事化的訓練雖然辛苦,每月每人兩石米的酬勞,還有一日三餐外包吃住的待遇卻留下了大部分人。
一個月兩石米的工價,將近四百斤,一年下來就能淨賺二十多石米,差不多三十兩銀子了,養一家老小綽綽有餘,哪裡找這樣的好事?
便是廣府周邊很多沒有訂賣身契的家丁、長工、短工都紛紛過來試工,一旦通過測驗,立刻就向主家請辭,一時間都引起了用工荒。少了許多壯勞力,一時間工價大漲,地主財東們急得是跳腳罵娘。
而包吃包住更是節省了一個壯勞力的口糧,這自然讓苦熬都吃不飽飯的壯勞力們喜出望外,對潘仕成這個明面上的東家感恩戴德。
一個月支出不過三五萬兩銀子,一年下來也不過五六十萬,便能收攏一省人心,這買賣實在太划得來了。
且不說遭遇用工荒的大戶商家如何跳腳,如何前往偏遠貧窮州縣招工,卻說周曉峰招募了這許多精壯,便即從南洋另外調集了幾百名戰士,俱是訓練了近半年時間,性子又靠得住的紅旗軍老兵來作為骨幹,如同後世的包工頭一般,或者說連排長更恰當些。
幾百人撒到數萬人裡,立刻不見了蹤影。不過有這一眾骨幹組織管理,勞工的混亂秩序很快就得以改觀。
每一天,偌大的工地裡都是吹號起床,敲鐘上工,然後又是敲鐘散工,吹號歇息吃飯。
如果不是看略顯凌亂的工地,外人幾乎會以為這是一處軍營。
以軍法管理,也不過是周曉峰選拔精銳的手段。經過了長洲島工程項目近一年的操練,這幫泥腿子出身的壯勞力只要不是笨豬投胎轉世,沒有個不成的。
至少,將來也能當後勤兵,建房拆房,挖溝填溝
「別擠了別擠了!今日已經招滿了,明天再來。」
「天還沒黑,為啥就不招了,我從佛山來的。」
「我南海的,來回一趟可不容易。」
「我還是從廈門來的呢。」
「不許走,今天不給我鐵橋三個說法,誰來也不行。」
這日,周曉峰正帶著寶兒、泰雅姐妹與一隊隨從在南門外閒逛,便聽到招工處那邊傳來鬧哄哄的喧嘩。待他走過去,便見一個神光內斂的漢子帶著一幫跟班正與招工的人糾纏。
「這位漢子,為何在此耍橫,這裡招工有規矩,每天五百人,誰也不能例外。」
「誰能讓我鐵橋三服,我就守誰的規矩。你這小白臉,休得管我的閒事,否則讓你好看。」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何況,周曉峰最厭惡人叫他小白臉了。
「這便是少林寺出來的梁坤梁師傅,人稱鐵橋三的。」
「這位小哥估計要吃癟了。」
眾人議論紛紛。
原來這位鐵橋三俗名梁坤,是南少林俗家弟子。他學藝於高僧覺因,年前覺因和尚在百餘歲時圓寂,梁坤失去了管束,便不想繼續在寺中修行,於是離開山門出來廝混。
據人傳說,有一天他在市集上見到有人表演武術,圍觀的人很多,氣氛甚為熱鬧,紛紛扔錢捧場。梁坤見到是這種江湖把式,心裡頗有些不以為然,於是比武興致大動,主動要給眾人表演一番。
他挑選了圍觀的六名觀眾,讓他們吊在自己的手臂上走了上百步,卻始終面不改色心不跳。大家驚訝得簡直不敢相信,都說他的鐵臂是前所未見的神力。
憑著這一次出彩,梁坤開始在廣州揚名,很多人都想拜他為師,而眾多富人家庭也都紛紛請他教授子弟。因為他在家排行第三,便稱他為「鐵橋三」,他也頗以此自傲。
「哦,這就是人稱廣東十虎之首,黃飛鴻的師傅,鐵橋三梁坤嘛?到底還是剛出師,還年輕氣盛了些啊。」
周曉峰也起了爭勝之心,躍躍欲試,而寶兒姐妹幾個更是興奮不已,巴不得自家相公把這個魯莽漢子打趴下。
「周郎,揍他!」
「對,揍他!」
攛掇!
幾個小女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要是哥們身手差點,還不就現了丑了?
周曉峰舉步上前,開口言道:
「你記住了,我叫周曉峰,今日打倒你的,可不是什麼小白臉。方纔你既然說了,誰讓你服氣,你就守誰的規矩,那你就等著做我的隨從吧。」
「哈哈哈,這真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大笑話了。」
「真好笑!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師傅,揍他!」
後面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也在跳著,一副生事的調皮模樣。
「誰是癩蛤蟆?誰是癩蛤蟆?大家看看!」
「兩個癩蛤蟆,一公一母。」
那邊一大一小已經鬥上了嘴,這邊卻按兵不動。
「來吧!」
周曉峰也不先動手,一身儒衫,站在那裡不動如山,飄逸超群的氣度令無數人心折,幾女早已醉了。
鐵橋三自小練武,到了十四五歲就練得一身好功夫。拜了覺因老和尚為師後更是學到了師傅的拿手本領,哪裡受得了這般輕視?
「喝!-」
鐵橋三見對方不動,破綻百出,看準機會,三一進馬,便要破周曉峰門戶,一個「黑虎掏心」,直取左胸。誰知周曉峰早有了防備,只是一閃身便避開了鐵爪,一個「順手牽羊」,就把鐵橋三摔出了**步遠,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眾人哈哈大笑,鐵橋三登時滿面羞愧,怒目圓睜,再無一絲保留,一拳一腳虎虎生風。奈何他出手再快,都無法擊中周曉峰分毫,被輕輕化解,風淡雲清的樣子讓人看不得。
如此再三,鐵橋三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了。
「梁坤服了!」
他悻悻下場,眾人裡面走出鐵橋三的兩位好友胡海與馬南,他們假裝上前表示欽佩,轉瞬間卻突然發動,想出其不意將周曉峰控制住以便掙回一絲顏面。
周曉峰毫不避讓,任由二人抓住雙臂,但見他像座鐵塔一般,紋絲不動。二人憋得滿臉通紅,卻進退不得。
「厲害!厲害!」
「慚愧,慚愧!」
二人鬆開了手,連連道歉。
「你等可服了?」
「我等服了,公子真乃高人,今後願意供周公子驅馳,效弟子之勞。」
三人齊向周曉峰拱手,表示折服
所謂不打不相識,當下,周曉峰一行人與梁、胡、馬三位及幾位門徒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準備設宴飲酒,談論一番武功。
「師傅等等我,我也要去,我也要拜師啊!」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周曉峰摸了摸這個圓臉童子的腦袋,六七歲年紀精靈古怪的模樣十分討喜,他也心裡感慨:我兒子要在,差不多也快這麼大了吧。
小傢伙抬頭道:
「師傅,我叫黃飛鴻。」
「黃飛鴻?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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