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一直沒有動，眼睛盯了她們三個幾秒鐘，發現她們也在盯著我，我有些尷尬，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然後我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李勝奇，頭上也綁著紗布，身上也有的地方打了石膏，他看著我的眼神也帶有恐懼，本來我剛進去的時候他們還說說笑笑的，我一進去之後立馬就都安靜了，李勝奇也不說話了，躺在床上轉移目光不再看我。|
我頓了一下，又把目光看向高總，發現他整張臉除了鼻子和嘴，都被紗布纏上了，而且只露出一隻眼睛，也看著我。
「嗚嗚嗚。」他激動的叫了起來。
「別愣神了，說點好的吧，老高牙讓你敲掉好幾顆，道歉吧先。」接著海哥邊說邊走到了高總的身邊，「老高，你也別生氣上火了，我叫大天來給你道個歉，這事就這麼了了，你看這面子你能給不？」
我還是沒有動，因為自從我進這病房的一剎那，我什麼心態都沒有了，我又看見了小臉，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在哪裡都能碰見她們。
我忽然想起昨天遇見曼姐和宇姐的時候，她們說小臉在醫院陪著李勝奇呢，但是沒想到卻是這家醫院。
我此時此刻覺的好虐心，又慌又難受，我大天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是很脆弱的，不管是親情兄弟情還是愛情，只要有一點稍微讓我不舒服都能讓我大醉一場，而這時我更是難過，小臉真的就那麼喜歡李勝奇，我好像問問這個李勝奇有什麼好的，能讓她這麼死心塌地，而我又算什麼呢？我想自己問自己，但可惜，問不出答案。
「大天，還愣啥神，跟你說話呢。」
海哥的話讓我突然清醒過來，我抬頭掃了一眼小臉她們仨個，發現她們還在看我，曼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只停留片刻就又把目光轉向病床上的高總，他曲著眼睛，看著我，也不知道到底想說啥。
我走到他的身邊，本來來之前組織好了一大堆道歉的語言，而此時此刻，我卻一句都吐不出來，就連一句對不起我都說不出口，反而倒想再打他一頓出出氣。
我心痛嗎，好吧，真的心痛了。
「大天，還愣神，怎麼了你。」海哥皺著眉頭看著我。
我沒說話，而是死死的盯住高總，醞釀了好久，那句對不起，就是說不出口。
「草泥馬的，」我小聲罵道，但是卻被海哥聽見了，他冷眼飆了我一下。
但是我卻沒有太在意，我依舊在醞釀著卡在喉嚨中的那句對不起，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說不出口，因為小臉她們都在看著我，我心裡酸酸的，嘴裡也很苦澀，媽的，這感覺真特麼的難受，老子再也不想在這個狗屁病房多呆一秒鐘了。
我猛然間抬起頭說道：「海哥，我真的啥都說不出來了，今天就算了行不行？」
「大天！我今天是怎麼跟你說的，你又是怎麼答應的！」海哥突然站了起來，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我求求你了，我今天真的啥都說不出口，明天好嗎？或者等會。」我感覺自己說話都大喘氣了。
「你是怎麼了？」海哥問。
「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說完我轉身走出了病房。
然後靠在病房門口的牆上，低下頭，心裡好難受，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擠壓著胸腔，連呼吸我都覺的很費力，我也不顧旁人的眼光了，叼起一隻煙來，剛要打著火一個聲音就傳了過來。
「哎哎，醫院裡不讓吸煙。」
我抬起頭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高個子醫生衝著我走了過來，我脾氣一下就上來了：「老子就在這抽煙怎麼了？」
剛說完話病房裡就走出一個人，是海哥，急忙向那個醫生道歉說了對不起，然後轉身把我的煙從嘴裡拽了下來，把那根煙挼在了手裡。
「下回注意。」醫生說完就從我身邊走過了，還很不友好的撇了一眼。
我回頭盯著他看了半天，剛回頭一巴掌就扇道了我的臉上，這一巴掌扇的很用力，左側臉火辣辣的，而且腦袋也有些懵。
我嘴角也緩緩的流下鮮血來。
「大天，男人說話得算數，一個吐沫一個釘，你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擔，現在你又鬧什麼脾氣呢？我今天花時間帶你來讓你道歉是為了你小子好，你就算心裡不願意嘴上說聽的又怎麼了？就這麼難？說幾句好話能掉幾塊肉啊？真特麼不算個爺們！」海哥衝著我罵道，看起來真的挺生氣的。
其實我說不出那聲對不起，是因為小臉她們干擾了我的情緒，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
「對不起，海哥。」我低下頭。
「這句話你去沖老高說去，你給人打成那樣？說句對不起就這麼難？如果換成別人把你打成這樣呢？你會怎麼想？你還不得滿世界追殺他？」海哥說的句句在理。
自己打了人倒是痛快了，卻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有可能被打，被打跟打人是兩種不一樣的感受，這我還是知道的。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海哥，我知道了，我想待會再說，現在真的沒情緒，我是有原因的，不過是什麼原因，你就別問了。」
我剛說完並房門又開了，曼姐走了出來，看著我，沒顧我身邊的海哥，緩緩開口：「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海哥說：「海哥，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今天的事我做的不對，我等會就去道歉，你放心吧，如果這次我不好好的道歉，你就一槍把我蹦了！」
海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曼姐，歎了口氣，伸手一指我：「但願你小子這次說的話能夠實現。」
然後轉身，走了，慢慢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緊接著曼姐剛想開口，我就打斷了她：「我去廁所抽根煙，一會再說。」
然後我也轉身鑽進了廁所裡，坐在馬桶上就點起一支煙來，用力的嘬了幾口，尼古丁好像把我徹底麻痺了，有煙抽的感覺，真好。
也不知道毒品是什麼味道，不過這個想法只有一瞬間，然後就破滅了。
一根煙抽得很快，我幾乎是連抽，一口接著一口的，以至於走路的時候有些頭重腳輕。
出去的時候發現曼姐依舊在門口等著我，我沒走過去她倒是自己走了過來，到我面前停下了：「大天，我們還是朋友嘛？」
我嗯了一聲，沒說話。
「哪你為什麼現在見了我們好像是跟見了鬼一樣，總是想要躲開呢？」
「沒有。」我回答。
曼姐一直盯著我，然後呵呵了兩聲，後背靠在了牆上：「為什麼身邊的人總是在變呢，都說越相處感情越深，而我反倒覺的有些人相處的時間長了，感情就會慢慢變淡，直到最後變成了陌生人，大天，我不想你成為第二個老鱉了，老鱉現在已經跟我們變成陌生人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們斷絕聯繫呢？」
我剛要說話，曼姐就又開口了：「我知道你肯定會回答可以，但是你能騙得了你自己嗎，你喜歡小臉，這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我直接打斷了她：「對，是，我喜歡小臉，但是我喜歡她又能怎麼樣呢？她又不喜歡我，難道讓我上桿子找你們玩找你們聊天，我有那麼賤嗎？我也不知道怎麼整的，每次都快忘記的時候你們都會出現，然後又讓我之前的努力白費，我實在受不了感情的折磨，所以我想找份工作散散心順便消磨消磨時間，轉移轉移注意力，但是你們怎麼又出現了！還讓不讓我活了？曼姐，我心裡一直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總感覺這感情就在眼前，但是怎麼也都摸不到，我心裡很難受知道嗎！我就問你一句，你是小臉的好朋友，我就想問問，她，魯梓琦，到底喜不喜歡我張莫天！」
曼姐直接被我這些話說的愣住了，看著我表情也很是糾結，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我突然有些激動了，抓住她的兩個肩膀使勁搖晃了兩下：「你快點告訴我啊！我他媽一直都想知道！」
我眼裡含著淚水，衝著曼姐怒吼道。
「你他媽倒是說啊！！」
我的聲音異常大，引來了很多的注意，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走向前來。
「大天，你冷靜點。」曼姐說道。
「你說完我就冷靜了！！」
「好，我說，我說！」曼姐直接推開了我兩條胳膊。
我也冷靜了，看著她，結果她剛要張口，又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不喜歡。」
我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發現小臉很輕鬆很悠閒的走了過來，到我面前面帶微笑的說：「我不喜歡你，我喜歡誰你應該知道。」
「小臉……」曼姐看著小臉的表情有些怪異。
「行了曼姐，別說了，我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大天，你也別在這喊叫了，也不知道你這是做給誰看。」
聽到這句話，我笑了，笑的有些邪，然後繞過她們倆直接走向了病房。
「大天，你要幹啥！」小臉在身後喊道。
我沒理會她們直接一腳踹開了病房的門，直接走到了高總的身邊，我低下頭去；「高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下次這種錯誤一定不會再犯了，也請您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高總盯著我看了半天，一隻眼睛瞪得老大，隨後才慢慢點了點頭。
「謝謝你了，好好養病。」
說完我轉身直接走了，沒有理會病房門口的小臉跟曼姐。
自己走在樓道裡，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媽的，老子真他媽活該！自己給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