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昨天和今天都比較忙,從早上開始就沒啥空閒時間,一會兒還得出去,這章還是擠時間完成的,抱歉~
夜晚的氣溫冰冷地在黑暗中浮游,背後倚靠的門扉後方,依然能聽到他們在浴室裡的低語。
雖然輕微,甚至有些平淡,可在允兒聽來,卻莫名地充滿著溫馨。
很突兀地,忽然又回想起不久前的夢境,想起那條鋪進人群深處的紅地毯,想起紅毯的另一端,彼此相攜著,往舞台這邊走來的那兩個熟悉的身影,想起人群突然的騷亂,有人衝破記者們構成的人牆和隔離帶,向那紅毯上往舞台走來的兩人舉起了槍。
「砰!」
硝煙升騰,漫天光輝濃郁的儼然聖堂,白色驅散了一切黑暗與污穢,原本應該模糊的記憶,這時卻像是拭去灰塵的窗鏡,世界無比清晰地展露於眼前。
時間在那樣「銳利」的清晰下,彷彿放慢了腳步,視野裡的一切都化作靜態的景象,黑暗無聲凝固,人群仿若線條一般陰森詭秘的影子中央,光明如火,絢爛的紋路妖嬈起舞,在那片絢爛的光中,舉起槍的人摳下扳機,火舌迸射,機括彈動,彈殼劃著青煙的身影定格半空,巨響的聲浪在空氣裡留下漣漪的紋痕,橙黃的色彩映出兇手猙獰的側臉,而在他的對面,一朵血花色彩鮮艷地怒放。
在她驚醒的前一剎那,分明看到了舞台下,人群中央,胸前綻開的血色猶如紅毯一般淒絕艷麗的那兩人的臉。
一模一樣精緻,夢中全然忘記,醒後卻覺得無比熟悉。甚至讓心臟都揪緊的面容——
安智秀!或者,也可以說是安俊赫。
簌簌,簌簌。
蜷坐在門前的女孩,彷彿無法忍受寒冷一樣抱緊自己雙臂,掌心摩挲過睡衣的聲音被黑夜的靜謐放大。即使已經清醒了這樣長的時間。那種夢中親眼見到熟悉的人死去的驚悚,仍然衝擊著腦海,當然。忽然再次回想起夢境,並非是讓自己又一次體會一下恐懼感,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做這樣可怕的夢,可是夢本就稀奇古怪,毫無邏輯。
夢境再奇怪也是理所當然。
這時塞滿她大腦的是,夢境因為清醒而破碎的前一刻,槍響的瞬間。那幅刻印在她眼底的畫面非常清楚地告訴她一件事……
……姐姐……明明走在oppa另一邊的……
可是在槍響的時候。她攔在了他身前!
距離的遙遠。看不清子彈穿梭而去時,她眼底是否流露過怎樣的異彩,允兒只知道,身後他們的對話,又勾起了這段夢境的回憶,不知道為什麼,心臟酸澀得像是泡在了醋裡。彷彿有種濃烈的情感在醞釀。
……什麼破夢啊,好想哭哦……
小臉皺成了包子,林允兒同學憂鬱地想。
這份憂鬱一直持續了整個上午。
「允兒允兒,你一整節課都45°角仰著脖子究竟在幹什麼呀?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又把樓上廁所的水龍頭都打開了,等著漏水?」
沉浸在憂鬱的時候,身後的同學戳了戳她的背,低聲吃吃笑著問道。
「低俗。」允兒哼了一聲,「那麼幼稚的遊戲我早就不玩了,我在思考人生呢!」
「哇……」同學驚歎,「有思考出什麼來嗎?」
「……暫時還沒有……」
「嘁,我就知道。你才多大啊,就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姨媽來了吧!」
「…………」
「咦?真的來了?」女生調皮地笑了笑,隨後捏著嗓子問候道:「大姨媽你好~」
「……夠了啊,再調戲我小心我詛咒你一個月來四次大姨媽!」
「怕你啊,上次是誰嘀嘀咕咕詛咒別人一輩子平胸,結果自己上次去買內衣,還是偷偷摸摸買a……」
林允兒同學面色漲紅、勃然作色、惱羞成怒,回身猛地一拍桌子打斷她的話,大吼道:「呀!你夠了啊!」
叮——
一根承受了大力允憤怒的鋼筆彈跳著落在了地上,骨碌骨碌滾了出去,整個教室陡然安靜下來,正在埋頭書寫的同學們愕然回首,目光詭異,講台上刷刷的板書聲戛然而止。
允兒訕訕收手,有些僵硬地轉過頭,講台上,以同樣僵硬的姿勢回首望向這邊的代數老師,僵硬地笑了笑,齜出一口白牙:「看來林允兒同學對我的教學方式很有意見……」
「老師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既然這樣,這幾道題就讓林允兒同學給我們講一講吧……來,還站著幹什麼?」
「老師我錯了,真的錯了……」允兒欲哭無淚。
「來嘛,不要客氣!」
看著那張努力要顯示出和藹,卻越扭越猙獰的臉,允兒兩腿都在發抖,「呃,老師我沒客氣啊,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呵呵,呵呵……」
回應她的是壓抑的沉默,以及漫長的一分十二秒之後火山爆發般的驚天怒吼:
「給我滾出去去去去去————」
此處重複的「去」以示回音連綿不絕之意!
……
……
「俊赫xi,我不是愛在背後說閒話的人,但林允兒這個學生我是真的教不好了,平時惡作劇我也就不說了,那是學生部和班主任的工作,但在我的課上別人正埋頭用功,她突然拍桌子大吼,幸虧我心臟堅強啊,不然非嚇出個好歹來,您說說這是什麼態度,啊?這次我非得治治她,不然以後說出去我還怎麼混……呃,口誤……」
「是是是,我理解您的氣憤和失望,不過說到底她還是個孩子……」
「俊赫xi,她不小了,已經是半個成年人。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對了,說起來,我明明讓她叫家長過來的,為什麼來的是您呢?啊,其實沒太大關係。我只是想拜託您一下,一會兒談完事情,能不能幫我簽個名?我女兒特別喜歡你哦~」
「……呃。沒問題……」
中午,大永高中教學部的辦公室,進行著如上談話時,學校停車場內,規規矩矩坐在奔馳裡的允兒,嘟著嘴巴一下一下扯著書包正面一幅哥特風古怪卡通頭像上的蓬亂髮辮,坐在旁邊的泰妍盯著她嘻嘻直笑。
「幹嘛這麼看著我!」
「佩服你膽子大嘍。」
「討厭啦。歐尼!」允兒嘟著嘴巴。不高興地打了泰妍一下。少女笑著躲閃,「人家都鬱悶死了,那個azesi看我不順眼好久了,這次說不定會怎麼整我呢!」
「活該!」
「歐尼怎麼這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誰讓你在人家課上那麼囂張的。」
「我……我……」允兒努力想要辯解,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正急著。透過搖下的車窗兩人便看到,戴著棒球帽的安俊赫從教學樓出來,放學後很快就變得冷清的教學樓,沒誰發現這位大明星出現在了大永高中,不過他還是小跑著回到車上,面沉如水。
瞧著他的表情,允兒不敢再說什麼,泰妍也不敢多問,車子啟動,一行人沉默駛上馬路。
氣氛壓抑地沉默了許久,一直駛過清潭橋拐進清潭路,打著方向盤的安俊赫才說道:「我先把你們倆送回去,這事晚上再說。」
語氣雖然平淡,但看樣子不像是生氣了,沉悶的氛圍頓時崩解,泰妍笑著暗鬆口氣,一旁,一直緊繃著的允兒,也陡然垮下了肩頭。
只是似乎還殘留著畏懼,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撲上前去,從背後抱住安俊赫的脖子撒嬌或者什麼,而是規矩坐著,一副淑女的小模樣。
車子很快就到了安家所在的大廈,放下兩人,安俊赫也沒多說什麼,就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oppa看樣子很忙誒。」泰妍望著絕塵遠去的車尾燈,疑惑道。
「是吧!」允兒心不在焉地答道,帶著泰妍上樓,打開門的時候,本來應該在家裡的智秀和林秀晶,都不見蹤影,兩人多半是結伴去附近的公園散步了,這是每天午後都會有的情況,允兒也不意外,進門招呼著泰妍換了鞋,便無精打采地進到臥室,把自己摔到床上。
對這裡也不算陌生的泰妍,自然不會見外,自己操持著搾了兩杯端回臥室,眼見允兒挺屍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由笑道:「還在擔心oppa生氣啊?」
「沒有!」允兒言不由衷地說道,腮幫鼓著,尖翹的下巴皺了起來,嘴硬的樣子很是可愛,惹得泰妍在她她臉頰狠狠掐了一把。
「誰讓你天天不老實,我要是oppa,早把你按在腿上打屁股了。說吧,這次又因為什麼,在課堂上搗亂?」
「我是被陷害的……」允兒不情不願地說起課堂上的事,誰知她說的傷心,泰妍卻笑得直打滾。
「歐尼,你什麼意思呀!」
女孩撲上去按住她的小個頭,不滿地質問道,泰妍樂的上氣不接下氣:「你……你思考人生?哈哈哈哈……還45°角,你……你準備看上帝啊?」
「呀,我認真的!」
「好吧好吧,我……噗——我還是沒……沒辦法想像……哈哈哈哈!」
被她笑的臉色彤紅,允兒猛地把臉扭向裡面,惱道:「哼,不理你了!」
笑了一會兒,終於停下的泰妍,爬到她身邊躺下,抱住她的肩膀,「好啦,不開玩笑,跟姐姐說說,你在思考什麼人生?」
本來不想再搭理她,不過倔強片刻,終究還是抵不住泰妍的好言安慰,加上好奇心,允兒回過頭,望著泰妍近在咫尺的可愛臉蛋,想了想,問道:「歐尼……你覺得有人,會為了另外一個人去死嗎?」
泰妍眨著眼睛思考了一下,旋即點點頭,「那得看是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
「愛啊!」
不知道為什麼,允兒覺得這刻,泰妍的表情很是飛揚,容顏充滿了光澤。沒有理她有些古怪的審視,泰妍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眸水靈靈的,用很是理所當然,甚至天經地義地語氣答道:「比如,那個人很愛另一個人!」
愛?
愣愣地瞧著她陡然煥發的神色,還有這種頗有些花癡的回答,允兒一時啞口無言。
夢境最後的記憶,再次浮現於眼前,猶如慢鏡頭一般,演繹著那片黑暗包圍的光明中,硝煙的擴散,鮮血的暈染,還有兇手再次摳動扳機之前,那個胸前綻放血花的身影,在淒艷中一轉首的回眸。
站在舞台上的允兒,看不到那回眸中有著怎樣的色彩,也許,裡面蘊涵的就是愛嗎?
不明白……
如果……雖然很古怪啦,回想起來也挺滲人的,但如果……能再做一次那樣的夢……
對那個荒誕的夢境,少女忽然有了些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