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早上本來想早起發一章的,不過最近每天都只是睡4、5個小時,今天貌似有點撐不住了,鬧鐘定到4點半,結果居然沒叫醒我……唉!
她都忘記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了,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時,她正站在大廈的電梯裡,身上被雨水淋得濕透,光著腳板,電梯光滑的鏡面倒映著她的影子,那裡面是個失魂落魄的女人。
一角的攝像頭一動不動地盯著這裡,那是來自大廈安保的關注,她這副狼狽的樣子,必定被許多人看去了,可是卻懶得理會。
電梯到達,走出滑開的門扉,幾個同樓層正等電梯的鄰居詫異地張大嘴巴,看著她腳下拖著水痕,一路穿過走廊,來到房門前,按下密碼開門。
什麼都不想管,全身都像是失去了力氣。
推開門的時候,她隱隱地幻想著,他或許會站在玄關等著她回來,抱歉地向她解釋他沒辦法前去赴約,甚至連打個電話的閒暇都沒有的理由,可惜門後等待的,是不出意外的黑暗與冷清。
智秀大概已經睡了,客廳的燈火熄滅著,只有樓上走廊裡一點暖黃的光彩流瀉下來,投射著樓梯扶手闌珊的影子。
門在身後關上,站在玄關中,怔怔發呆片刻,她吸了吸鼻子,隨手扔下包包,去了浴室。
熱水升騰著蒸汽,開始逐漸流入浴池,並將氤氳霧色充滿整間浴室的時候,她脫光衣服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看著那雙霧靄中發紅的雙眼,憔悴的忽然很想哭。
腦袋很亂,無法整理出清晰的思緒,許多聲音在腦海裡爭執著。
他為什麼沒有赴約?
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才不會出事,你個傻瓜,他一直都沒說過愛你。這是逗你玩呢!
不會的,他從沒騙過我,他……
以前是沒必要騙,你現在都要帶他見家長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逼著結婚?你看他像是願意馬上成家的人麼?
混亂混亂混亂……
精神彷彿分裂了,它們在她心裡吵成一團,各種各樣的念頭衝突、對立、爭執,某一刻。她無力地坐進浴池,溫熱的水流漫溢出去,在地上灑出一片嘩啦嘩啦的聲響,蒸汽升騰,她繼續沉下去,水面淹過脖頸,淹過耳朵,沒過臉頰,最終眼前蒙上了一層扭曲的簾幕,氣悶的感覺在胸膛醞釀。唇角一粒氣泡搖搖晃晃地飛了上去,世界陡然安靜下來。
四肢微微漂浮著。她像是懸浮在了虛空,周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樣悶在水下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又重新浮上來,長髮沉重地貼著臉頰滑落水線,輕輕咳嗽著抹了抹臉,一片溫熱的濕潤中,她抱膝坐在水中。哭了出來。
不是為了他的爽約而哭,不是為了在父母面前受的委屈而哭,而是她忽然發現。這一年來自確定關係後的甜蜜,在今天這樣陡然剝開,祛除那層讓她心醉的溫柔,原來她和他感情間的信任居然如此脆弱。
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像她認為的那樣有安全感……
……我真是一個……壞女人……
……
……
視野在搖晃,彷彿手持攝像機抖動的鏡頭,燈光在畫面裡連綿成線,推車輪子滾過走廊堅硬地面的聲音,遙遠的像是來自世界的盡頭。
眼皮很沉重,有人握著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跟著推車,哭叫著:「oppa!oppa!不要睡著,求求你不要睡著,把眼睛睜開啊,看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這聲音是……泰妍?
他努力睜開眼,她的臉在他眼前晃動著,蓬頭垢面的少女,臉上幹掉的泥巴又被眼淚衝開了,看起來像只剛從煤堆裡滾出來的小花貓。
有些想笑,可是沒有力氣。
想起來了,他帶著泰妍擺脫了那些人的追擊,元成、蘭斯他們也帶著人趕過來,一部分跟著那些人追了過去,一部分把他從車上救下,然後……然後他就昏了過去。
大概是失血過多罷!
身體有些冷,或許是看到他眼睛睜開了,泰妍邊流著眼淚,邊欣喜地搖晃著他,拍打著他的臉頰:「oppa,就這樣,就這樣別再閉上眼了!醫生馬上就要過來了,你再撐一會兒,千萬不要睡著……嗚……不要睡著!!」
他被搖晃拍打的有些難受,很想對她說,傻瓜,你以為是拍電影啊?眼睛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失血過多休克是正常現象,而且……我很累啊!
但沒有力氣說話,嗓子乾澀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泰妍顯然是無法理解他的怨念的,一直在折騰著他,不讓他閉上眼睛,大腦在這種煩躁的感覺中,迷迷糊糊地時而清醒時而恍惚,某一刻,終於不再顛簸了,許多燈光打在他四周,幾個模糊的身影在眼前來回交錯。
「……你要的器材都幫你弄來了,哥若有半點意外,別怪我不講情面,到時候一槍崩了你給大哥陪葬!」
「是是是,我一定盡力!」
「干,什麼叫盡力?」
「呃……說錯話了,說錯了,我是說……呃,我一定全力搶救……其實吧,他沒什麼大問題,子彈沒有留在傷口,昏迷只是失血過多……」
「別廢話,趕緊的!」
「是是是!」
有人在威脅,有人弱弱的表示服從,還有人在耳邊抽噎,許多聲音忽遠忽近地徘徊著,不知過了多久,有些麻痺的肢體產生了一點疼痛,像是針刺了一樣,但很快,疼痛的感覺又飛速褪去,強烈的困意蔓延而來。
一隻緊緊握著他掌心的小手,掙扎著脫離了,抽噎的哭聲越來越遠,冰涼的金屬貼著他的皮膚剪切而過,意識陷入黑暗之前,他暗暗吐口氣。
終於可以安心休息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朦朧的光影在眼前微微晃動著,對剛剛從沉眠與黑暗中掙脫出來的瞳孔來說,這樣的光線有些強烈,他動了動手,想要遮擋一下,然而傳來的卻是一陣麻痺感。
「唔……」
轉了轉頭,努力地眨了幾下眼睛,朦朧的感覺逐漸褪去,安俊赫有些吃力地抬起頭,隨後又苦笑著躺回。
他的兩隻手都已經包成了粽子一樣,左胳膊還插著吊針,床邊的架子上,一袋生理鹽水已然下了一半,光照在上面,半袋透明的水波將波紋淺淺的倒影映上天花板。光來自他床頭後的窗外,天已亮了,雨似乎還在下著,淡灰色的天光將烏雲與窗外一枝搖曳的枝椏映照得儼然菲林的質地,透明的玻璃窗阻攔了風雨的侵襲,室內一片安靜,側面牆壁上時鐘滴滴答答的走著,角落加濕器呼嚕呼嚕噴吐蒸汽。
這裡……
從深眠中清醒的大腦,逐漸回想起昏迷前的記憶,這裡大概是在某處避難所。
他受的傷不能去醫院,姑且不提他的身份,萬一受傷的消息洩露出去被媒體知道,會造成多麼轟動的軒然大波,只是身上兩處槍傷就難以解釋。
避難所顧名思義,是文勝、元成他們按照地下世界的習慣,準備有時遇到突發狀況,無法聯絡時暫且避難休養的地方,其實就是很普通的公寓房,首爾每個區都有一兩所,不過一直都沒有動用過,沒想到他先享受了這個待遇。
給他包紮治療的,多半是文勝他們養的黑市醫生。
這樣躺了半晌,安俊赫感覺到左手終於可以稍微活動,方才用力撐著半坐起來,微微低下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出色的粽子。
腰部、腿部還有雙腳,基本上全被紗布包裹了,傷口感覺不到痛,多半是麻醉的效果還殘留著,看了看時鐘,已是早上九點多,深沉睡眠的大腦,失去了具體的時間流逝的概念,不知道究竟是只過了一夜,還是昏迷的更久。
嗓子仍然幹得彷彿在冒火,四下看了看,床頭的小櫃子上連只水杯都沒有,安俊赫不由苦笑。
倒是距離床鋪不遠,有一張躺椅放在那裡,上面隨意地搭了一面毯子,凌亂的褶皺,表示著大概不久前,還有人躺在上面。
不知道這一夜是誰守的?
腦海裡剛竄過這樣的想法,外間的門扉便傳來打開的響動,然後有人走了進來,腳步輕盈,就是聽頻率似乎有些瘸,不多時,影子劃過牆壁,一隻與他相比毫不遜色的粽子,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看到對方的剎那,安俊赫忍不住笑了起來,舉起手,可惜乾澀的嗓子沒辦法打招呼。
然後,他的表情有些呆滯。
因為進來的那人沒有看到他,她正低著頭,似乎頗為苦惱地拉開領口,盯著自己胸前,隨後還伸進衣服裡揉了揉。
nbsp;「繃帶綁緊了……好悶啊!」鬱悶的喘了幾口氣,少女憂愁地皺了皺眉,「不知道會不會把這裡勒小了,萬一勒成允兒那樣……噫——」她狠狠打個寒顫。
「…………」安俊赫摀住額頭,哭笑不得的輕輕咳了一聲。
那邊,少女的動作頓時定格,她幾乎是以最僵硬的姿態慢慢的把腦袋扭向這邊,怔了片刻,一張臉先是猛地彤紅,隨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摀住嘴,清澈的眼眸裡是滿滿的驚訝與歡喜。
「oppa……」
呵,泰妍!(。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