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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4/4 文 / 左手金魚

    見她點頭,安俊赫本來想讓她進屋,但旋即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這樣的狀態顯然不適合孤男寡女呆在一個房間裡,無論他對泰妍的印象停留在哪個程度,也許是當年矮矮胖胖,搞笑的跳著《十分鐘》的活潑,也許是當年冬雪的夜,蜷縮在花壇邊,吃著雪球的可憐。

    無論怎樣,少女終究17歲了,半隻腳踏入成年,許多方面都要有些避諱。

    於是他點點頭,「嗯,說吧,有什麼事?」

    泰妍一時間沒有回答,微微低垂下的腦袋,劉海擋住了她的表情,讓安俊赫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能通過她越絞越用力的手指,看出她在糾結著什麼。

    這無疑是很不正常的情況,安俊赫皺了皺眉,說道:「泰妍,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

    這是毫無疑問,不過他知道,泰妍性格內向,有什麼都喜歡憋在心裡,這麼問一下,不過是引導她傾訴出來罷了。

    抬頭飛快地瞟了他一眼,或許是詢問有了效果,也可能是他眼中的鼓勵讓女孩鼓起了勇氣,片刻後,她鬆開交叉在小腹前絞動的雙手,捋了捋髮梢,深吸口氣,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睛,說道:「oppa……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呃……」

    安俊赫有些怔愣,呆了呆,看著期盼望來的泰妍,一時間居然啞口無言。

    ……這種問題……

    許多念頭紛至沓來地擁擠上腦海,大腦的處理速度有些不夠用了。死機,一片混亂,一片空白,愣了好一會兒,那些紛亂的念頭從終於平息一點,驚疑不定的安俊赫,瞧著面前的少女,勉強笑了笑:「呵……怎麼問這種問題?」

    「o……oppa……回答我就是了。」

    少女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角,那副下意識緊張的樣子,放在洞察人心的安俊赫眼中。猶如抹去迷霧的手。某種對他而言有點意外的可能,呼之欲出!

    眼前恍惚了一下。

    一年前,航行在海洋上空的飛機上,寶兒靠著他的肩頭。呢喃般的對他說:oppa。不要對一個女孩子太好了。女人很貪心的……

    大半年前,他和秀妍走在陰霾天氣籠罩的小區裡,那個有些倔強的女孩。額頭輕輕抵著小區籃球場的攔網,問他:有沒有人向你說過,你對女孩子太溫柔了?

    他眨了眨眼,伸出手,想要做什麼動作,嘴巴也微微張開,想要說什麼。

    但是這一剎那,彷彿什麼都忘記了,喉頭滾動,嗓子乾澀的發不出一絲聲音。

    在他前方,少女還在等待。

    「我……」

    「砰!」

    走廊盡頭,一陣暴躁的撞門聲,打斷了安俊赫有些艱澀的嗓音,兩人轉頭望去,盡頭那扇門轟然推開,允兒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女孩顯然陷入了極大的憤怒與懊惱當中,以至於她居然沒有立刻發現這邊站著的安俊赫和泰妍,而是進來後,便沖身後叫道:「你變態啊?從便利店跟到旅店,還想跟到哪兒?我警告你,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呃,抱歉,我知道這可能給你帶來一些困擾,不過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真的太危險了。雖然這是山裡,村民都比較淳樸,但難免會突然有熊啊野豬什麼的衝進村子裡。我只是想沿路保護你一下,這樣就算野豬來了,有我在,你至少還有逃跑的機會,就像有句笑話說的,你只要跑得比我快就行了,呵呵!」

    說著自以為幽默的話,盡頭那扇木板門再次打開,一個相貌看起來有些小帥,一身皮衣,留著短髮的年輕人出現在幾人視野內。

    他同樣無視了這邊站著的安俊赫和泰妍,目光緊緊鎖定住一臉不耐的允兒,有些無奈地攤攤手:「而且,我也住在這家旅店!」

    一邊說道,他一邊從口袋裡掏出拴了號碼牌的鑰匙,夾在指間晃了晃。

    「你……」允兒懊惱地搓了搓牙齒,旋即怒聲道:「不管你住不住這裡,請你馬上離開,回你的房間也好,出去跟蹤別的女孩子也罷,我已經到旅店不用你保護了,再見……不,再也不見!」

    面對她的憤怒,年輕男子根本沒放在心上,只是笑道:「喂,別這樣好不好,我覺得我們倆挺有緣分的,坐同一輛車來全州,又來到同一個村子,住進同一家旅店,全國幾千萬人,整個全州市也有幾十萬人,我們卻能兩次遇到,這種幾率真的的很難得啊……」

    鬼才和你有緣分啊!

    允兒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極為後悔自己幹嘛不先洗洗睡覺,偏偏饞蟲發作跑去不遠的一家便利店買零食吃,結果遇到這個自稱和她相識的年輕男人。

    所謂相識,其實就是上午來全州的客車上,她被對方搭訕而已!

    這件事她都快忘掉了,不知道今天冒犯了哪路神仙,居然倒霉的在這裡又碰到,想想允兒就覺得鬱悶。

    她懶得再搭理他了,掏出鑰匙轉身正準備開門,隨後看到了愣愣站在隔壁房間門口的泰妍,還有一手撐在門框上,探首向這邊張望的安俊赫。

    允兒撅起嘴巴,一時間也顧不得思考泰妍姐姐為什麼站在俊赫oppa門前,連忙委屈地湊過去,一把抱住安俊赫的胳膊:「oppa,這人很奇怪耶,一路從便利店跟著我回來,幸虧路上偶爾有人,不然不知道他準備幹什麼壞事兒呢!」

    好個添油加醋!

    原本只是怔怔看著的安俊赫,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那邊,那個年輕人一時間也張口結舌。瞧見個頭高大的安俊赫轉首望來,頓時下意識吞了口唾沫,扯了扯嘴角,艱難笑道:「呵呵……呵呵……這位先生,您是她哥哥嗎?呵呵呵呵,您妹妹真會開玩笑……」

    暫時從某種艱難境地掙脫出來的安俊赫,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年輕男子的笑聲越來越低,片刻後,他有些尷尬地伸出手:「呃。認識一下。我叫……」

    「我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麼。」安俊赫表情變得淡漠,「我妹妹未成年,你再糾纏下去,我就只能把你送去警署了!」

    話說到這種程度。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年輕男子面色有些難看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瞧著他終於走了,允兒拍拍胸脯,重重吐了口氣。旋即抱著安俊赫的胳膊,撒嬌般的晃了晃,嬉笑道:「還是oppa厲害,一句話就把他嚇跑了。」

    她衣服穿得並不厚,安俊赫的浴袍也只是半截袖,她這樣抱著他的胳膊搖晃時,少女胸前些許溫軟的觸感便貼著肌膚掃過,安俊赫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隨口笑道:「真是沒想到啊,林允兒同學居然也有被人搭訕的一天,呵,世界末日是不是就要到了?」

    「什麼呀!」允兒不滿地跺了跺,「我也是青春美少女好不好。」

    「我可沒看出來美少女在哪裡,整天在我面前轉悠的,只有一個16歲了還鬧彆扭離家出走的搗蛋鬼!」

    允兒自己理虧,頓時再說不出話來,嘟著嘴鬱悶一會兒,哼哼著跑回房間了。

    走廊中,再次只剩下安俊赫和泰妍。

    經過這麼一鬧,之前盤桓在兩人周圍的某種古怪氣氛,被沖淡了不少,望著泰妍,安俊赫嘴唇翕動片刻,正要開口,一直沒有說話的泰妍忽然抿嘴一笑,低頭將一縷髮絲捋到耳後:

    「oppa要是覺得為難,就不用回答了,其實我只是好奇而已,因為oppa不論接受什麼採訪,都沒說過自己的理想型是什麼樣子的。現在oppa人氣這麼高,我身邊很多同學都在搜集你的資料,問你這個問題,就是……就是我想拿到別人都不知道的資料,炫耀一下罷了……」

    「呵,是麼?」

    借口很無聊,回應的也很無聊,安靜地望著泰妍,望著那雙時而會低垂著,時而會掃過他臉頰的眼眸。某種可能露出水面的這刻,特意的注視之下,他突然發現,她望著他的眼神裡,不知何時醞釀起了滿滿的柔情似水。

    不知何時,她的眼睛會因為他的態度,有時變得明亮,有時變得黯淡,又或者如現在這樣,因為他的態度模糊不清,微笑下隱藏著淡淡的失落和淒美。

    你總是這樣,怕傷到別人的心,思考很多,顧忌很多,讓人覺得有時你真的很可惡!

    曾經有一個女孩子,額頭抵著攔網,這樣顫抖著向他發洩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味道的怨懟,他不知道那個女孩子,說出那句話時,心情具體是怎樣的,但想來,這時泰妍應該和她一樣吧?

    他曾經在處理那個女孩子的事情上失敗了,他以為把事情攤開來說,會比較容易解決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猶如亂麻一般的關係,然而結果卻是,大家朋友都沒得做!

    思緒在飛快地轉動、碰撞,泰妍不知道他的腦海裡已經亂成一團,聽到他的回答,她抿抿嘴唇,輕聲道:「那,oppa,我先回去了……衣服你穿著不合適的話,再打我手機。」

    輕輕落下的聲音中,她轉身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安俊赫目光閃爍了一下,忽然叫出聲:「泰妍……」聲音有些飄渺,彷彿來自很遠的地方,又彷彿迴盪在耳邊。

    泰妍回頭,燈光下的身影格外單薄,脆弱。

    女孩眼眸裡他的倒影,露出笑容,笑著說:「泰妍,你應該知道吧,智秀越來越向允兒靠齊了,等我把允兒接回去,她們兩個湊在一起,每天不知道該把我折磨成什麼樣子,我啊,最大的願望就是有個乖巧懂事的妹妹……」

    話說到這裡,意思已經不需要再明白。

    不知是否錯覺,泰妍面色蒼白了一瞬,旋即又笑起來,眼睛彎彎地瞇起:

    「那我當你妹妹吧,哥!」

    聲音很甜,卻帶著一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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