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x檔案的風波漸遠,僅僅歸於平靜沒多久的娛樂圈,再次因為安俊赫被襲擊事件而沸騰。
先是當時在現場的粉絲,將這件事通過社區、即時通訊軟件於網絡上散播,最開始看到的人並不相信,只以為又有anti傳播謠言,但很快當媒體也跟進,並且公佈同樣在現場的記者拍下的照片之後,網絡上頓時一片紛亂,甚至隨著各電視台新聞頻道的播報,迅速擴展到現實。
近年來,anti事件越演越烈,但大多都只是在網絡上說些閒言碎語,真正付諸行動於現實的畢竟是少數,更何況還是這樣勁爆、惡劣的持刀襲擊。
因此傍晚時分,各大電視台競相插播了此條新聞之中,引起了國民廣泛的關注,而人們的關注,也讓嗅覺靈敏的媒體,一窩蜂地湧到安俊赫入住的醫院,各施手段,拼人脈拼運氣,企圖拿到第一手資料。
李元成開著車,趕到醫院的時候,時間本已入夜,但外面道路上卻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恍若白晝,早已被記者圍堵的水洩不通,其中還摻雜著一些關切趕來,想要探望的粉絲,使得醫院幾乎無法正常營業。
所幸警署在這邊還留有警力維持秩序,大門倒沒有被堵上,元成開車過去,出示了自己在s·m的工作證之後,便獲准通行了。
將車開往停車場,元成看了看身邊神情緊張,緊握的雙手骨節都泛白的智秀,安慰道:「智秀,你身體不好,別太擔心,哥傷得並不嚴重。」
智秀深吸口氣,微微放鬆了些,「我沒事。」
其實,怎麼會沒事?當在新聞裡看到哥哥受傷的消息的時候,她的心臟似乎都停掉了,一種巨大的恐慌鋪天蓋地的淹沒了腦海。
對安俊赫而言,她是這世上唯有的血親,同樣對她而言,安俊赫也是她僅剩的牽掛。
她無法想像如果哥哥出現意外,她會怎麼辦,甚至不敢去想像,只是回憶一下之前看到新聞時,那種呼吸陡然停頓,似乎隨時會暈厥過去的絕望與恐懼,便再也不敢多加深思。
後面伸過一隻手拍拍她的肩膀,那是林秀晶,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她坐在後座,整個人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智秀回首望去的時候,那雙眼睛裡還閃爍著殘餘的驚惶、無助。
智秀握住她的手,手很冰涼,相比起還能保持冷靜的自己,她更為脆弱,剛得到消息時整個人都癱軟了。
一時無話,在停車場停下車,元成從後備箱取出輪椅,把智秀抱上去,推著她,身後跟著林秀晶,三人進了醫院。
早在安俊赫入院時,醫院的運營便基本陷入停滯,院方低估了安俊赫遭受襲擊這件事的火爆程度,事先沒有拜託警方封鎖消息,結果導致現在外面人滿為患。同時也不得不請警方對入院人士進行排查,避免一些記者和粉絲偽裝成病患,干擾到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院內正常運轉。
且不多提院方高層有多麼焦頭爛額,一路走來,可以看到清閒下來的醫生護士,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討論著什麼,見到三人走來,便好奇地看一眼,隨後驚奇的對坐在輪椅上的智秀指指點點,隱約的話語飄到耳邊。
「這是誰,長得好像安俊赫……」
「應該是姐姐或妹妹吧?」
種種猜測,智秀冷著臉不多理會,倒是林秀晶,因為智秀吸引了人們的關注,沒有受到多大注意,否則萬一拆穿了她的身份,在當前來說,又是一樁麻煩。
安俊赫住在4樓的加護病房,相比下面的竊竊私語,這處只為有錢人服務的區域,便顯得規矩許多。
元成敲開病房的門的時候,裡面早已站滿了人,權寶根、崔成宇、金勳等安俊赫身邊的工作人員,還有公司過來探望的幾個理事,權寶根正心有餘悸地說著話:「……幸虧俊赫反應快,沒有回頭,直接摔到地上。聽還原現場的警察說,那時稍有不好,結果可比現在嚴重多了,要麼是劃破臉毀容,要麼就是可能刺進頸椎傷害到神經系統,謝天謝地,這些可能都沒發生!」
若真是毀容,對一個明星的打擊無需多言,傷害到神經系統更可能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聞言,幾個理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先是慶幸地舒口氣,隨後便有人憤怒道:「有些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俊赫啊,你放心,公司正全力溝通警方,爭取搜集到足夠的證據,把那個襲擊者定罪起訴。」
「不錯,你好好休養,這件事公司會為你解決,金理事已經聯繫咨詢幾家律師事務所,就算傾家蕩產,也要幫你討回公道。」
端得是一個比一個大義凜然、慷慨激昂,權寶根冷眼旁觀,其實這些人打得什麼心思,他一清二楚。安俊赫受傷了,還是以引人同情的受害者形象,這是難得的可以大肆宣傳又能提升整體形象的機會,所謂的追究責任、討回公道,不過是又一場規模盛大的集體秀,最終結果怎麼發展,就看這件事的影響有多遠,能利用這個機會獲得多少利益。
過去的anti事件,之所以明星們大多最終不了了之,也與所屬公司類似的態度有關。
當然,這是安俊赫受傷不重,情況良好的前提下,權寶根還知道,幾個理事來之前,剛參加過公司裡由金理事發起的緊急會議,他們的主要任務,只是確定安俊赫的傷情——顯然如果傷情不理想,這般慷慨激昂的話也會爛在他們肚子裡。
病房中央,潔白的病床上,身上傷已經處理過,紮了繃帶的安俊赫,正安靜坐著,大約是失血過多,臉色還殘留一些不正常的蒼白,精神也有點委頓,但眼睛卻依舊深邃。
對理事們的話,他只是微笑感謝:「公司幫忙處理,我當然沒什麼不放心的,請轉告金理事,傷好後,我會立刻配合公司的一應活動。」
這話自然引來理事們一致的欣喜。
這次受傷,導致原定的七場簽售會不得不擱置,再加上一應通告,損失頗為不小。他們還擔心安俊赫會借口傷勢,推掉以後的行程,現在倒放心了。
正要再寒暄幾句,房門推開,元成推著智秀進來了,林秀晶則留在外面。
看著輪椅上的安智秀,包括權寶根在內,幾人驚詫了一瞬,旋即轉頭問道:「俊赫,這位是……你的妹妹?」權寶根問道,他和安俊赫認識的時間最長,但也只知道他有個身體不好的雙胞胎妹妹,卻沒想到,兄妹長得如此想像。
他當然記不起,自己曾經隔著觀察窗見過她,那時的智秀,躺在病房裡奄奄一息,與如今判若兩人。
「是啊!」安俊赫笑了笑,向那邊乍然見到他,心神放鬆之餘,再也忍不住眼淚的智秀招招手:「傻丫頭,哭什麼?在電話裡都說了我沒事,還非要過來。」
智秀哪裡管那許多,不停地抹著眼淚,來到病床前,緊緊抓住他的手。
「呃,你們兄妹倆聊著,我們先出去了。」眼見得如此情景,自覺不適合再待下去的權寶根,當即起身告辭。本來被安智秀與安俊赫極為相似的面容震住的幾位理事,也連忙跟著離開,滿屋子人魚貫而出,輕輕帶上門。
安靜的病房內,智秀輕輕抽泣。
「別哭了,小花貓一樣。」抬手拭去她不斷衝過臉頰的淚水,感受著指尖的溫熱與濕潤,安俊赫溫聲道:「只是一點皮肉傷而已,在部隊的時候經常有的,哭什麼呢?」
「不一樣的……」智秀微微搖頭,哽咽的嗓音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時房門又推開,林秀晶悄悄溜了進來,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唯一露在外面的雙眼,早已氤氳了霧氣。可她卻不能讓它流下來,關上門,她站在窗邊,看到了埋頭在安俊赫臂彎哭泣的智秀,忽然很羨慕。
在所有人面前,智秀都可以肆無忌憚的哭,肆無忌憚的表達自己的擔憂與傷心,可以撲進他懷裡,讓他安慰。可她卻不行,安俊赫心裡,他們只是朋友,沒有那樣親密。別人眼裡,她甚至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s·m公司的那些人還站在外面,可以從觀察窗看到這裡,她任何激烈的舉動都有可能給他添麻煩。
沒有人在意,其實她也想哭,也想抱著他,告訴他她有多擔心,告訴他如果他出意外了,她的心都會碎掉的。
可是不能,因為他不是她的……
怔怔望著,想要說話,喉頭卻又哽住,滿心都是踟躇與酸楚。
那邊安俊赫輕柔地拍打著智秀瘦削的背,低聲安慰著,然後看到她了,微微笑起來:「來了?」
很簡短的招呼,林秀晶輕吐口氣,摘下口罩,壓住心底幾乎要沸騰的難過,低低答應著:「嗯!」
然後,她看到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伸出手。
「滴答……」
眼睛一熱,視野模糊了,一點水珠滑落。
呵,還是沒忍住啊!會被人看到,給他添麻煩。
不受控制的上前,蹲下身,顫抖著將他那隻手抱住的時候,她想。
可是她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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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點前還有一更,努力挽回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