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下起了小雨。雪武幾人早在一層打坐入定,東方傾舞與賢宇此刻卻在二層竹屋外的竹台上品茶。此竹台乃是一處露天所在,兩人如今便是坐在細雨之中。但那密密麻麻的雨滴卻總是在離兩人身子半丈處彈了開來,根本無法弄濕兩人衣衫。若仔細看去便會發覺兩人周圍十丈內地方盡數被一層近似透明的白色光幕所籠罩,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任何一樣,
東方傾舞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笑著對賢宇道:「要說起來這修行之人還是好處頗多的,就拿現下來說,若是凡人哪個能如你我這般隨意在雨中飲茶觀景色,恐怕早已躲在屋中歇息了。」賢宇聽了此女之言先是一愣,而後一口將杯中之茶飲盡,卻抬頭朝遠方望去。
說起來這片竹林頗為廣大,放眼之處竟一眼望不到頭全是翠綠一片,賢宇能清楚的聽到雨滴擊到竹葉之上的聲響。對其來說那並非是普通的響聲,而是一曲美妙的樂章,是天地自然所演奏出的最動聽旋律。其閉目靜聽了良久才對東方傾舞淡淡道:「你啊,說的都是大實話。若是修行之路只剩下艱苦折磨,那這世上恐怕早已沒了修行之人。修行之人與凡人各有各的逍遙,若真說起來也說不清究竟誰更逍遙一些。若是你我是凡人之身,如今也可在屋中靜聽雨聲,也是一件美事啊。」在賢宇心中凡人有修行之人確無差別,此中思維在修行界恐怕是獨一份了。東方傾舞聽了自家相公之言默默含笑點頭,卻沒在接口說些什麼。
過了片刻賢宇卻又開口道:「傾舞。如此美景不如你為為夫舞上一曲如何?為夫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你起舞了啊。」其突發奇想,突然想欣賞一番美人雨中之舞。
東方傾舞聽聞此言卻掩嘴嬌笑道:「偏偏是你這壞人,想我昔日在玄然宮之時也有玄然仙子的雅號,唉,這世上的人要是知曉玄然仙子居然變成了你的舞女,恐怕有許多人不憤呢。」
賢宇聞言卻嘿嘿一笑道:「不服氣又能如何?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造化,我賢宇命好啊。」
東方傾舞聞言卻並未開口說些什麼,而是白了賢宇身形一動的到了賢宇身前數丈外地方。只見其長袖一抖便翩翩起舞起來,賢宇只覺自己面前女子當真便是那九天仙子,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靈動飄逸,讓人看的心中一陣舒暢。即使這五百年來在閉關中賢宇還是會時不時的想起東方傾舞的舞姿,那樣曼妙的舞步彷彿原本就不是凡間應有的,應屬天界。
很快,奇異的一幕出現了。隨著東方傾舞的動作一滴滴水珠被其帶了起來,沒多少工夫那些水珠就連成了一根根的水線。這些水線圍著東方傾舞急速轉動,居然慢慢的將東方傾舞包在了一個大水球之中。可就在水球形成沒多久,卻猛的爆裂了開來。成千上萬顆小水珠崩裂了開來,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賢宇見此自然連連拍手叫好,眼中滿是欣喜之意。
然而這一切卻還未結束,東方傾舞長袖甩動之下又捲起了一顆顆的水珠。這些水珠起初自然是雜亂無章,但沒多少工夫卻凝聚成一朵碩大的水花,慢慢的朝賢宇飛去。賢宇見此淡淡一笑,而後卻伸出一隻手掌將水花托在了手心裡。其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水花道:「這花很美,但卻不如你美。」其說話間眼中滿是柔情之意,雖說歲月已過數百年,但賢宇在望著東方傾舞之時眼中無時無刻都含有濃濃的仰慕之意,就好似其初次見東方傾舞之時一般。
東方傾舞聽了賢宇之言卻嫣然一笑,而後兩隻如靈蛇一般的長袖便朝賢宇甩去。賢宇見此卻一把抓住了飛來的長袖,而後輕輕那麼一拉。東方傾舞的身子卻微微一頓,接著便轉著圈的快速朝賢宇靠近。最終此女自然是一下到了賢宇懷中,被賢宇一雙大手緊緊的抱住。
賢宇靜靜的看著東方傾舞,其眼中滿是癡迷。東方傾舞見此心頭也用上一股柔情,還未等其說些什麼賢宇卻一低頭,火熱的唇便吻上了佳人的櫻桃小嘴。如此,兩人便在這雨中竹樓之上忘情的吻了起來,這一刻就好似天地間別無他物,除了風雨便只剩下二人了。
次日,當第一縷陽光照入竹樓之時賢宇便睜開了雙目。此刻其正躺在一張寬大的竹床之上,懷中抱著的自然便是東方傾舞的玉體。雖說摟著佳人睡了一晚,但兩人卻並未有什麼真正的肌膚之親。這許多年來像昨日那般親熱也不知有多少次了,但東方傾舞卻依然是處子之身。賢宇並非當真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許多時候其也會偶爾衝動,但在要緊關頭總能清醒過來。這其中多半是東方傾舞的功勞,每到要緊關頭東方傾舞總會問一句是否當真,賢宇便會停住動作。並非東方傾舞不想將自己身子給了賢宇,在其心中自家早就是賢宇的人了。只是其深知賢宇的性子,怕賢宇一時衝動壞了自家法發的誓言。雖說即便兩人行了男女房中之事也沒什麼不可,但事後即便賢宇不會當真懊惱什麼,但心中也難免會有些遺憾。
賢宇看著懷中熟睡中的佳人又是一陣出神,過了許久其才輕輕離開了東方傾舞身旁走到了竹台之上。聞著雨後翠竹發出的香氣賢宇心中一陣暢快,只見其腳尖微微一點地身子便輕若無物的騰空而起,而後徐徐的朝下方飄去,片刻工夫後其身形便落到了地上。
雪武此刻正巧從屋中出來,見賢宇就在前方忙上前恭敬道:「給太子殿下請安。」
賢宇聞言無奈的笑了笑道:「說起來我現下的名頭倒是不少,逍遙宮宮主、太子殿下,師尊、師祖。按說本宮應歡喜才是,這天下人哪個不想自家身上多些好的頭銜。但本宮卻覺得有些累了,雪武,你說本宮當真能當好逍遙宮宮主,當好逍遙皇朝的皇帝嗎?」
雪武聞言卻是眉頭微皺,但其嘴上卻立刻回道:「那還用說,逍遙宮是殿下一手創立的,殿下自然便是逍遙宮宮主。至於逍遙皇朝明日的皇帝,那也是殿下與生俱來的的位子,無人可替代的。」賢宇說到此處話語微微一頓,而後卻接著恭敬道:「殿下,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殿下的路注定是一代帝皇,一宮之主。殿下只需隨心而動,無需煩惱些什麼。」
賢宇聽了雪武之言卻是笑了笑道:「說的好,五百年了,看來你也悟透了一些事情。」
雪武聞言卻是面現一絲尷尬之色的道:「臣不才,只是活了如此長久歲月多少懂了一些。」
賢宇聞言點了點頭卻話鋒一轉的道:「說起來你隨我出極北冰原也已五百餘年,可想念家中親人嗎?」說到此處賢宇卻在心中暗歎了口氣,其覺自家有些疏忽了。雪武幾人也都是有親人的,五百多年都不曾回家看看,即便是對修行之人來說恐怕也要受些相思之苦的。
雪武聞言先是一愣,接著面上卻滿是茫然之色,其沉吟了一陣對賢宇恭敬道:「臣能追隨殿下左右是臣與臣家無上榮耀,臣想的便是先國後家。不過既然殿下問起,臣……還當真有些想家了。不過殿下也不必替臣擔憂,我雪國之人壽元很是長久,我雪家壽元更是長達兩千餘年,臣還是有機會與家人相聚的。」雪家壽元長久恐怕也正是雪武沒有太多思鄉之情的原因,或者可說是因為雪家壽元長久,雪武無需擔憂從此見不到家中親人。
賢宇聞言卻擺了擺手道:「說起來此事是本宮的疏忽,不過也恰巧我等此次尋的四種天地聖藥中有一種便在極北冰原附近,到時你與卡加璇還有飛兒就可回去故鄉看看了。」
雪武一聽賢宇之言心中一喜,連忙單膝跪地對賢宇道:「臣多謝太子殿下恩典。」
「這並非什麼恩典,乃是人之常情。你且平身吧,去做些吃食來吧。這幾個月我等便在此處住下,過一過凡人的日子。說起來入道數百年,本宮還真有些懷念做凡人的日子。」賢宇笑了笑道。雪武聞言自然不敢有絲毫遲疑,當即起身進屋忙活去了。說起來其跟了賢宇這麼些年,除了法力不弱外這燒菜的本事也學了個七七八八,燒出來的菜雖說還不及賢宇,但也差不了多少。這自然是賢宇有些傳授的結果,其如此做自然還是為了自己,若是雪武能燒出與其一模一樣的飯菜來,那今後逍遙宮的孩子就不會纏著其燒菜吃,而是去纏雪武了。
吃飽喝足之後已是正午時分,賢宇卻有在竹樓中小睡了一個時辰。其既然說要凡人自然不會再整日的打坐修煉,至於那陽丹的溶解每日也只需入定一個時辰便可,入定多了也不管用。其醒來後卻帶著東方傾舞幾人在竹林中轉悠了起來,倒真說的上是逍遙自在。
說起來這竹林的廣大可是遠遠超出賢宇的想像,幾人足足行了數個時辰卻還未走出竹林。直到黃昏時分幾人才停下了腳步,雖說還未走出竹林,但透過竹間縫隙卻隱約可見前方山坡之下有青煙冒出,幾人見此走上前去仔細一看,下方卻是一處小村。雖說此刻天還並不算很,但因小村地處低窪之處,四面被圍,故而顯得要比賢宇等人所處之處昏暗一些,因此村子中此刻已有不少人家亮起了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