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訕然退場後,客廳裡很快便恢復了一片安和的寧靜。舒嬲鴀溜
宋之任抱著哭得紅了鼻子的某某,朝坐在一邊的夫妻倆道:「既然領了證,舉辦婚禮是必須的,咱們宋家沒有虧待媳婦這一說。」
靳子琦默然地笑笑,並沒有什麼意見,宋其衍亦不介意大肆操辦。
「你們一直住在子琦家也不是個辦法,等辦完婚禮就搬回來住吧!」
宋之任此言一出,便立刻有人坐不住了。
宋冉琴猛地站起來:「爸,你怎麼……」
微張著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之前宋之任對宋其衍搬出去自立門戶的事睜隻眼閉只眼,在宋其衍提著行李搬入靳家都沒有站出來說一句反對的話。
此刻卻直接提出要宋其衍帶著妻兒搬進宋家大院,這個決定來得太過突然,讓本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霸佔著宋家的宋冉琴驚慌失措。
宋冉琴一時半會忘記了說話,只是撐大眼睛看著對面的靳子琦和宋其衍。
生怕錯過了他們臉上的一丁點表情變化。
她在等他們做出回答,而她的眼底依然閃爍著希冀的眸光。
——希冀宋其衍他們會義正詞嚴地拒絕搬回來。
宋其衍和宋之任不對盤的事,宋冉琴並不是不知道。
這也是她不明白宋之任為何突然間要他們搬回來的地方。
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但宋冉琴驚愕之下,忘記了一點——
天倫之樂。尤其對宋之任這種行將朽木的老人來說尤為看重。
宋其衍再如何會惹他生氣,但總歸是自己的骨肉,跟著自己姓宋!
宋之任恍若沒看到宋冉琴的吃驚,兀自看著夫妻倆繼續道:「等你們來了就搬到主樓住吧,反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爸,主樓一向是你住的,怎麼突然讓這麼多人搬進去?」
宋冉琴顯然著急了,這搬進旁邊的別墅和主樓的意義可大不一樣!
自己和丈夫兒子陪在父親身邊這麼多年,父親都沒開口讓他們搬過來。
現在宋其衍一回來,就直接帶著妻兒搬進了主樓。
這差別待遇不言而喻!
宋之任也聽出了宋冉琴語氣中的不滿,斜了她一樣,輕哼道:「不住主樓難道你把東樓空出來給你弟弟他們住嗎?」
這些年,宋冉琴一個人就霸佔了東邊別墅,而蘇珩風和蘇晉安則住在西樓。
宋冉琴被宋之任回頂得啞口無言,臉色瞬息萬變著不好看。
幹幹笑了一聲:「爸,瞧你這話說得,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嗎?」
「哼,高興最好!」宋之任明顯不太相信宋冉琴那快要哭的臉是高興的意思,但也不打算揭穿她,省得自找麻煩給了她折騰的機會。
宋其衍卻是笑著接話道:「父親,我和子琦都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至於搬回來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宋之任的臉一虎,有些不悅地責備:「這是什麼話?什麼叫人多,一家人住在一塊不就是圖個熱鬧嗎?」
宋其衍只是抿著嘴角笑,不再開口。
宋之任知道撼動不了他了,便看向靳子琦:「子琦,我老頭子想要在有生之年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你應該能體諒吧?」
說著,作勢摸了摸懷裡某某的頭,一雙滄桑的眼睛裡隱隱淚光波動。
連聲歎了幾聲息,最後還別過臉抬袖輕拭眼角。
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隻小手安慰地拍著,宋之任的眼角更濕潤,抱著某某直道好孩子,然後對無良夫妻二人組道「你們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個老頭子!」
靳子琦側頭淡淡地笑了下,「宋老說笑了,家裡有珩風和蘇夫人陪著不是更好,我看阿衍從頭到尾都沒說句討喜的話。」
眼角卻瞟向身邊的宋其衍,「要是回家住,指不定哪天又惹您生氣了!」
宋之任還沒開口,宋其衍倒是臉上表現出了不高興。
上身前傾,從後攬過靳子琦的肩頭,手指輕彈她的額際,笑罵道:「我看你是越來越膽大,說壞話也不背過身去了!」
「有嗎?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靳子琦一臉的不以為然。
「哦?那你倒說說,我怎麼會惹父親生氣了?」
夫妻倆一唱一和開了,絲毫不給宋之任插嘴的機會。
靳子琦的眼角餘光若有似無地掃了眼有些氣急的宋冉琴,才看著宋之任笑著說道:「宋老,大堂那邊掛的那副四代同堂圖你知道吧?」
宋之任雖沒仔細看過那副畫,但也知道個大概,眼睛掃向宋其衍,話卻是對靳子琦說的:「這混小子說了什麼嗎?」
靳子琦翹著嘴角回答:「剛才進來時,我說這子孫滿堂該當是好福氣,他卻硬要說那只是一個家庭的表象,人多有什麼好,背後還不知道在怎麼你爭我鬥?」
宋之任卻在聽完靳子琦的解說後,面色逐漸凝重起來。
他活到七十幾歲,要還聽不懂自己這兒媳話裡的意思那算是白活了!
他兒子和兒媳婦在怪他把女兒一家人當寶供在家裡!
宋之任抬頭就看到靳子琦溫和的笑容——
這靳家的丫頭看似淡泊,但要真發起狠來絲毫不會比她那母親差一分一毫。
宋之任沉忖了下,轉頭望著坐立不安的宋冉琴道:「冉琴,你跟晉安結婚三十年了吧?」
宋冉琴只覺一股不祥感湧入身體,警惕地望著宋之任:「爸你什麼意思?」
宋之任素來明白這個女兒是個草包,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點明:「我護得了你一時卻護不了你一世,你和晉安都五十好幾的人,也該有自己的家了!」
「爸,你是想把我們趕出去嗎?」
宋冉琴再也坐不住,顫抖著雙手,臉色更是瞬間沒了血色。
塗著口紅的嘴巴囁喏著,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會不激怒自己的父親。
宋之任看著女兒蒼白的臉,心中雖有一點不捨,但也還顧全大局——
他活不了幾年了,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培養一個優秀的繼承人!
宋之任點頭:「你們喜歡哪處的房子,看中了就告訴我,就當是我補給你的嫁妝,珩風也不小了,是該有獨立的住處,免得日後結婚了被親家瞧不起。」
宋冉琴完全接受不了這連連而來的打擊,整個人搖搖欲墜。
住在這裡,最起碼還能說是外孫承歡膝下,繼承宋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這一旦被趕出宋家,那以後宋氏還管她兒子什麼事?
宋冉琴像是明白了什麼,驀地轉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宋其衍和靳子琦。
手指顫抖地直指他們,卻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這對賊夫妻真夠惡毒的,是想趕盡殺絕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最狠的人不是她,不是宋之任,而是他宋其衍!
宋之任自然也看出了宋冉琴的氣憤,卻在自己兒子面前無可奈何。
「手心手背都是肉,缺一不可,年紀大了,總希望孩子們能承歡膝下,冉琴,如果你有這份孝心以後多來看看我就是了。」
靳子琦斂眸低頭,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阻擋了宋冉琴怨恨的眼神。
宋其衍卻微笑地看向宋冉琴:「我聽說靳家最近新開的樓盤,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房子的佔地面積都跟宋家那兩幢別墅差不多,要是買的話應該是親情價。」
宋其衍一副熱心腸的樣子,但靳子琦聽著怎麼都感覺他是在幸災樂禍呢?
靳子琦不覺得他們做的有多過火。
這裡本來就是藍家的,屬於宋其衍,宋冉琴又有什麼資格扒著不放?
她其實並不怎麼喜歡這裡,但為了宋其衍,還是可以勉為其難住下。
這麼想著,靳子琦也抬眸看向宋冉琴:「念昭以後是要嫁進蘇家的,房子就當是靳家給的嫁妝吧,我回去就會跟我爸媽商量這事。」
沒錯,是嫁進蘇家,而不是宋家!
如願看著宋冉琴面色五彩繽紛,靳子琦好意地勸道:「夫人不用替靳家擔心,一套房子,靳家還是給得起的,更何況這是嫁女兒!」
宋冉琴只是死死地瞪著「貓哭耗子假慈悲」的靳子琦和宋其衍,咬著牙冷哼道:「我不需要你們在那裡惺惺作態,我們還沒窮到要你們靳家來施捨。」
「冉琴……」宋之任皺起了眉,有些不苟同宋冉琴無禮衝撞的語氣。
但宋冉琴已經拂袖而去,客廳的門因為甩力過度發出重重地聲響。
靳子琦和宋其衍對視一眼,嘴角均微不可見地勾了下。
「這個婆婆好凶哦!」宋之任懷裡的靳某某捂著大眼睛滿臉害怕之色。
宋之任一瞧見懷裡的乖孫,宋冉琴的事頓時拋到了腦後。
樂呵呵地舉著聰明伶俐的某某,怎麼看怎麼喜歡。
宋之任笑得見牙不見眼:「我的小怪孫,幾天不見可想死太公……不對,應該是爺爺,對,是爺爺,呵呵!」
「某某也想爺爺!」靳某某眨巴著大眼睛,仰著蘋果臉,小手捧著宋之任的臉,驚奇地「咦」了一聲:「哎呀,幾天沒看到爺爺,爺爺更加年輕了呢!」
宋之任聽了這話頓時笑得合不攏嘴:「真的嗎?寶兒真會說話,聽得爺爺心裡舒坦,可比你那爸爸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說誇就誇,怎麼把我也損進去?」宋其衍摸了摸自己直挺的鼻樑。
宋之任氣哼哼地橫了宋其衍一眼,轉而看著某某又是一臉慈愛的笑。
「對了,前兩天我去請梵音寺的高僧看了我們寶兒的生辰八字,高僧說寶兒是大富大貴之命,要生在古代那是往後將相之才,特賜名雨基。」
「虞姬?」宋其衍剛入口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望著滿臉得意的宋之任,「叫什麼不好偏偏要叫虞姬,那禿驢怎麼起的名?」
宋之任立馬不高興了,「什麼禿驢,那是得道高僧,起的名字自然也是順應了天命,咱們寶兒以後就叫宋雨基!」
靳子琦的眼角一動,這個叫「虞姬」的確有點過了……
「宋老,您看能不能叫高僧再另起一個,某某是個男孩子,叫虞姬多少有點不合適。」靳子琦打著商量道。
宋之任看孩子的父母都對名字有意見,心裡也不痛快了。
「什麼叫再起一個,你們這是要褻瀆神靈嗎?高僧賜名那是我們宋家莫大的福氣,就這樣定了,以後咱們某某就叫雨基了!」
靳子琦忍不住抬手撫了撫額頭,虞姬,怎麼叫心裡都有那麼點彆扭。
還不能像叫其他孩子一樣,基基,小基,天啊……
宋其衍直接嗤之以鼻:「你怎麼不讓高僧給我兒子起個名字叫項羽?那豈不是更加響亮的名號?」
宋之任卻好似沒聽出宋其衍話裡的諷刺之意,一拍自己的膝蓋,樂呵呵地道:「前兒個我去廟裡,遇到了個老兄弟,他也給他剛滿月的孫子孫女祈福,高僧就賜了他孫女名字,就是你小子口中的湘雨,好像姓陸來著,對,就叫陸湘羽。」
靳子琦:「……」
宋其衍:「……」
……
俗語病來如山倒,說的難道就是宋其衍此人嗎?
第二天一早,靳子琦醒過來,就看到旁邊的宋其衍臉色不對勁。
伸手往他額頭一摸,和自己的溫度差不多,只是手心卻多了一層汗。
這種天氣,沒開暖氣,他竟然還能睡出一身汗來?
可是,單摸額頭倒也沒看出他有發熱的症狀。
「阿衍,你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靳子琦輕輕推著宋其衍想叫醒他。
宋其衍閉合的眼緩緩睜開,唇線卻依然繃得老直,更別提緊皺的眉頭。
「小琦,起床了嗎?」他的語速明顯地遲緩無力。
靳子琦心中一急,一邊下床拿了毛巾擦拭他略顯蒼白的臉一邊擔憂地詢問:「是不是昨晚感冒了?我請家庭醫生來家裡一趟吧。」
說著就要去打電話,宋其衍卻一把拉住她,「只是季節性感冒,沒什麼大礙,你別走,陪著我好嗎?」
靳子琦望著他眼中的憔悴,點點頭,拿了感冒藥要餵他吃。
宋其衍卻道:「我頭疼,小琦,幫我去擰一塊熱毛巾來好嗎?」
等靳子琦拿著毛巾從浴室出來,宋其衍已經靠坐在床頭,正拿著水杯喝水,臉色依舊有些慘白,精神看上去也比較頹廢。
發現床櫃上的藥有被動過的痕跡,靳子琦徵詢地看向他。
宋其衍心有靈犀地點頭:「嗯,你去擰毛巾時我就吃下了。」
正在這時,屋外突然響起靳某某那哀戚的小獸受傷般的叫聲:「啊——」
「怎麼啦?」靳子琦下意識地起身去開門。
躺在床上閉眸睡覺的男人,在她轉身之際偷偷地睜開一條眼縫看向門口。
臥室門口,靳某某坐在地上,舉著手裡的畫仰望著靳子琦哭訴:「琦琦,某某的畫,某某要交給老師的畫,為什麼會多出一個人!」
靳子琦有些聽不懂孩子的話,但在低頭看到那幅蠟筆畫時頓時明瞭。
畫還是昨晚車子看到的那幅畫,只是畫中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個人。
就站在穿著小禮服的靳某某的旁邊,穿著新郎禮服,一手還拉著靳某某,和另一邊穿著婚紗的靳子琦遙相呼應,這圖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三口。
靳子琦的太陽穴挑了挑。
畫中多出的這個笑得齜牙咧嘴的男人不是宋其衍又是誰?
她隨即扭頭看向床上,卻只看到被隆起的一團被子。
這個人——
當真跟小孩子一般……
靳某某臉頰還殘留著淚痕,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靳子琦只能柔聲哄了一番,才搞定小的,大的卻還需要她的照顧。
也因為宋其衍身體不舒服,權衡了再三,靳子琦還是請了假在家。
空蕩蕩的別墅,除了幾個傭人便只有他們夫妻倆。
中午吃過飯,靳子琦正在浴室裡替宋其衍倒涼水,手機突然響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生怕吵醒了剛睡過去的宋其衍,手機幾乎沒響多久她就接了起來。
靳子琦一接起就聽到了一道溫潤的男聲:「今天怎麼沒來公司?」
是秦遠……
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號碼,也不知道為什麼是他打電話過來詢問自己關於請假的事,靳子琦對他這樣越矩的關心擰起了眉心。
她是有丈夫的人,他亦是快要結婚的人,這樣的關心又算什麼?
靳子琦平淡了語調道:「阿衍生病了,我請假照顧他,可能要明天才能去公司,關於電影方面的問題秦總可以跟蘇總討論。」
秦遠聽出她的疏遠之意,但似乎並未放在心上,低低地笑了一聲:「照顧病人要緊,沒關係,反正我明天有空,那就明天見面再說吧。」
不等靳子琦再說話,他便掛斷了電話。
為何要這麼匆忙,是怕她說出拒絕的話語嗎?
可是,他又為什麼這麼千方百計要跟她共事?
靳子琦的眉頭越想皺得越緊,她似乎怎麼也看不透秦遠心裡在想什麼。
若是說對她有好感,在她知道他有未婚妻的情況下,他覺得可能嗎?
若是說對她只是朋友之誼,又為何要一再表現得這麼熱絡,讓人誤會?
靳子琦拿著空杯子走出浴室,心裡想著事,便有些心不在焉。
然後差點撞上不知什麼時候從床上起來的宋其衍。
「怎麼起來了?」靳子琦不由去摸他的額頭,卻被他輕易地避開。
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加不好,沉了臉不吭聲。
靳子琦猜測他可能是聽到她講電話了,便解釋道:「剛才秦總打電話過來問一些事,剛才你沒吃什麼東西,我讓虹姨去給你煮些粥喝。」
宋其衍濃黑的眉皺緊:「哪個秦總?」有些明知故問。
「秦遠,秦氏總裁,你的同學。」靳子琦詳細地做了一番剖析。
豈料宋其衍聽完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他打電話給你做什麼?有事不會找蘇珩風嗎?我就說他對你別有居心!」
靳子琦翻了個白眼,卻不打算和他爭論,放下杯子就朝門口走。
只是她剛要走到門口,一道勁風從身邊刮過。
然後門口的地板上便多了一道身影,抱著一個枕頭,頗有無病呻吟的味道。
「靳子琦,我頭好暈,你扶我進去吧!」
靳子琦嘴角一動:「頭暈你還跑這麼快?」
「小琦,真的難受,你就待在家裡陪著我吧!」有些撒嬌的語氣。
「難受?」靳子琦忽然蹲下身,和他四目相對,美眸微微地瞇起。
宋其衍被她那似乎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但還是抱著枕頭往那裡一躺:「唔,我覺得我可能發熱了。」
「發熱了?」靳子琦卻笑了笑,笑得有些滲人。
宋其衍嚥了口唾沫,但還是死撐到底:「對,發熱了。」
然後,宋其衍就看到靳子琦放在背後的手就拿了出來,攤開手心,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他之前偷藏在垃圾桶裡的感冒藥。
「真的感冒了?」靳子琦雖然還在笑,但眼中卻是生氣前的預兆。
宋其衍眼神閃爍,神情有些緊張:「我……我……我怕吃藥。」
靳子琦卻倏然起身,猶如王者斜眼俯瞰著卑微的螻蟻:「讓開。」
「不讓!」中氣十足的嗓門,哪裡有一點生氣的徵兆?
這個壞傢伙,根本就是存心騙她的!
靳子琦心裡恨得牙癢癢,卻又不能把他怎麼樣。
其實早看出來了不是嗎?
卻還是心甘情願地配合著他演戲。
她深吸口氣,威脅利誘:「宋其衍,你再不讓開今晚就去跟某某作伴!」
男人揣著枕頭躺在門口,橫眼輕哧一聲:「你想去見那個拉二胡的?」
「是小提琴。那你到底讓不讓開?!」
他也怒,一手摔遠手裡的枕頭:「姓靳的,你要敢踏出這個門,我明天就把你四年前強取豪奪老子第一次的真相插播到湖南衛視的廣告裡去!」
靳子琦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美眸微瞪,咬牙切齒。
纖美的手指有些發顫地指著他:「姓宋的,你簡直壞到姥姥家了!」
騙她不夠,現在還敢來威脅她了是嗎?!
他不以為然,順勢握住她的纖指,拉到嘴邊細細啄吻:「老婆,你真香……」
「卑鄙!」靳子琦的臉豁然一紅,卻抽不回自己的手。
宋其衍眉梢一挑,笑得像隻老狐狸:「你難道不喜歡嗎?」
靳子琦看著他只穿背心的上身,精壯的胸膛和手臂,耳朵滾滾發燙,卻說不出話來,然後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攔腰抱起。
「宋其衍,你……你又想幹什麼?」
靳子琦還沒弄清楚他想做什麼,人已經被他丟到了床中央。
「唔……」隨即熱切的吻覆蓋而下,淹沒了她的反抗之聲。
宋其衍對付高貴的靳公主自有一套方法,那就是色誘。
很明顯,這一招對靳公主來說,恰恰長長是非常有效的。
雖然極其不願意去承認,但靳某某小朋友的這對父母,這段令人難以理解的感情中間,起著主要作用的恰恰是那一方面。
在一撥又一撥的運動過後,宋其衍一臉憂愁:「我們的寶兒快要放學回家了,一直讓虹姨接送是不是不太好啊?」
靳子琦在又一次的反抗無效後,忿忿地說:「某某快要放學回家了,爸爸還一直對媽媽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宋其衍異常驚訝地低頭看著滿臉緋紅怒瞪著自己的靳子琦。
似有反省的意思,不過很快又重新開始運動起來。
「爸爸媽媽,相親相愛,對孩子的成長……有益無害!」
「宋其衍,你個禽獸!」
靳子琦之後再也沒有說話的力氣,悔不該。
悔不該一時心軟真的相信他生病了,結果把自己給賠了進來!
晚飯時間,宋其衍神清氣爽,作為受害者的靳子琦直接缺席。
直到第二天去上班之前,靳子琦都沒再理身邊這只禽獸一下。
宋其衍卻絲毫未覺得自己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依舊萬分小心地替靳子琦打開車門,送她坐進駕駛座,然後笑呵呵地目送她離開。
只是一轉身便收斂了笑意,掏出手機一通電話打給鄒向:「昨天交代給你的事,最好圓滿完成,不然你就別回來見我。」
在威脅外加恐嚇了鄒向一番後,才滿意地掛了電話。
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瞇起黑眸,不由感慨一句:「天還是澳洲的藍啊!」
……
靳子琦剛打完卡上班,就在她辦公室所在樓層的待客室看到了秦遠。
優雅地坐著,交疊了一雙修長好看的腿。
有熱心的女員工已經泡了一杯咖啡放在桌上。
熱氣裊裊裡等待的秦遠,是她轉身看到的第一眼風景。
對於秦遠這種她猜不透目的性的偏執,靳子琦只覺得困惑而迷惘。
她並不怎麼喜歡看到這道風景。
秦遠一轉頭就看到了她,並且沉默地微笑起來。
他起身走過來,步伐閒愜,在她面前站定,溫暖地望著她:「其衍的病好些了嗎?我看你似乎休息得不夠。」
靳子琦有些心虛地撇開眼,「他沒什麼事,已經回宋氏上班了。」
她避重就輕地就繞開了他後半句關心。
難道要她告訴他,昨天自己被宋其衍顫得在床上運動了一下午嗎?
秦遠沒有再追問,他似乎看出了她的迴避。
「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回辦公室了,秦總。」
靳子琦說完就想去辦公室,秦遠卻側身看著她的側顏柔聲道:「昨天我跟蘇總討論了一下關於拍攝場地的問題,他說可以麻煩你帶我去市中心逛逛。」
靳子琦一愣,隨即看向秦遠:「是蘇總的命令?」
「一定要是蘇總下的命令你才肯帶我去嗎?」他的眼神似雪,卻格外的溫柔,「還是說,跟我在一起,讓你很有負擔?」
靳子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注視,她錯開了他的眼睛,語調冷淡:「那秦總等我先回趟辦公室處理一下手頭文件,半小時後我們再走。」
「好,我等你。」
靳子琦不再多說,轉身就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回頭透過百葉窗看到待客室裡的秦遠,不禁蹙起了黛眉,他究竟想做什麼?
……
靳子琦的車被蕭瀟開走去醫院看之前受傷的病人,所以當去市中心時,靳子琦只能搭乘秦遠的車,也許是心裡有了隔閡,一路上兩人都沒說什麼話。
她努力想把事情盡量往簡單處想,簡化秦遠突然找風琦合作拍戲的目的。
但與生俱來的第六感卻告訴她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其實市中心沒什麼可以逛的,無非是一些購物商場。
在兩人路過一個攝影公司的展示場地時,竟被不知情的工作人員攔下。
「這位先生,有沒有想過和您的女朋友拍一套婚紗照?」
秦遠的眸底漣漪輕動,剛想開口,靳子琦便已搶先一步:「不好意思,你搞錯了,我們只是客戶關係。」
工作人員臉色微頓,卻是很快就從善如流地笑道:「那你們還真的很有夫妻相,剛才遠遠走來,我還真當看到了電視劇裡的偶像明星呢!」
秦遠忽而一笑,也跟著從善如流:「真的嗎?」
他的反問引來靳子琦的側目,他卻不以為然地衝她笑笑。
工作人員一聽秦遠似乎有興趣,忙繼續說服:「這年頭有多少戀人是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我說你們看著就是一對,為什麼不試試呢?」
靳子琦臉色平靜:「我已經結婚了。」
工作人員笑容一僵,隨即便轉頭對秦遠道:「你同事真會開玩笑。」
秦遠望了眼靳子琦喜怒難辨的秀美側臉,淡笑地道:「她說的是真的。」
工作人員依然笑著:「呵呵,這位先生也很會開玩笑呢!」
靳子琦從場地穿梭而過,秦遠雙手插袋,不急不緩地跟在她後面。
兩人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安靜,只是看著四周的熱鬧情景。
「其實,我挺好奇你跟其衍是怎麼認識的。」
靳子琦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秦遠帶笑的眼光裡泛著試探:「就像我跟我未婚妻相遇到倫敦的大雪夜,我也想知道你跟其衍又是怎樣邂逅的。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