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時光停滯;以往的一幕幕重新浮現在他的心頭百年修道,人間自有百媚千紅,只有她是他情之所鍾;只是,如今,一切都逝去了,如亂世烽火,焚散了他最後癡情綿煙。
「為什麼為什麼?」他攬著懷中的人兒,不停的問著自己;在那一刻,他遺忘了自己。
斑駁的人世,擋不住他心際的悲傷;所有的人都離他遠去,再次回眸,已生鬢間白髮。
「咦,程小子,你且莫悲傷,快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程逸雪正落寞喃喃自語,忽地聽到玉陽君的話語聲,聞言,程逸雪眸光一動,卻也不明白玉陽君所說為何?
「快看他眉間!」玉陽君再次驚呼道,聞言,程逸雪向著采樂的眉間看去,只見到采樂眉心處的藍月忽然開始閃爍起來,到最後,竟然變成血紅之色,血光流轉不定;見此,程逸雪大感訝異,旋即,神念向著采樂體內掃去。
赫然發現采樂體內元嬰已經處於潰散的邊緣;不過,精元正在不停的散去,正是死亡的徵兆,但是,這般詭異的景象程逸雪也說不清緣由;怔怔的看著,一時竟然不知所措。
「她元嬰還未徹底潰散對了,程小子,快給她服下冰蘿魔花」玉陽君雖不知在采樂體內到底發生了何事,但也明白采樂並沒有徹底絕死,當下,心中忽生一計,然後對著程逸雪如此吩咐道。
「冰蘿魔花」程逸雪暗自揣疑了一句,隨即便想到了冰蘿魔花的妙用,當下便明白了玉陽君的想法。沒有半分遲疑,從儲物袋取出冰蘿魔花;含在嘴裡咀碎,然後摘下采樂的面紗。頓時顯出一張絕美的容顏。
接著,便見程逸雪輕輕捻開採樂的齒唇。緩緩將冰蘿魔花餵食進入腹中;當是時,便感覺到采樂的身軀驀然如若寒冰之堅;體內氣息全無,程逸雪再次用神念探查,便見到瀕臨崩潰的元嬰也凍結在其中,只不過死氣瀰漫
「采兒她一定還活著,對不對?」做完這一切後,他依舊沒有動彈分毫,跪在地上。口中不停的說著,話語如夢囈一般。
「程小子,你也莫要再傷心你妻子元嬰已經開始潰散,如今雖服食了冰蘿魔花,將自身封禁,呈現假死之態,可是,冰蘿魔花只有十年之效,十年一過,她還是難逃死局程小子。你要節哀」玉陽君悲歎道。
「不會,前輩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程逸雪不甘的追問道。
「老夫;老夫雖然活的年月長久,可是要想將崩潰的元嬰再行凝結。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莫說是如今的修仙界,便是上古修士也無法做到」玉陽君無奈的說道。
沒有再行回話,玉陽君的話語,好似蘊藏著一種力量,程逸雪從中看到了無果的結局,那是他不想面對的,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是將采樂的軀體緩緩的抱了起來。順著原路返回,每一步。都如日沉日落,那是無法癒合孤寂的傷
「程小子。如今這裡的出口已經關閉了,你還是盡快另尋他法離開此處吧,要不然就真的被困死在此處了」過了許久,玉陽君才這樣說道。
可是,卻不見程逸雪答話;玉陽君深感無奈,仔細聆聽而去,才聽到程逸雪的口中總是喃喃著這樣的話語:我會陪著你她們,都該死
也不知過了多久,程逸雪竟然抱著采樂來到那個冰洞之中,將采樂緩緩放在冰台之上;程逸雪也順之坐在采樂的身邊,就此執起采樂的素手放在自己的掌中;目光凝望著那毫無氣體的軀體,微微笑了出來
「采兒,你說過,你會陪著我;那我說的話,你一定可以聽的到,是嗎?」而後,便見程逸雪一個人端坐在那裡,獨自言語起來。
「采兒,你一定會喜歡這裡的這裡氣溫低寒,可以讓你保持容顏不老,你那麼愛美,也一定不會怪我私自把你帶到這裡的還記得陽山嗎,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就這樣,時間緩緩流逝,程逸雪的聲音卻不時會在這個冰洞中迴響起來,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在程逸雪的容顏上,再也無法看到他神情低迷;每當與采樂敘話時,他總是顯得很溫和,偶爾的時候,他還會對著她笑,隨著話語,他總能回想到很多美好的回憶,只有在那裡,他才能感覺到,這世間不會是他一個人
轉眼間,就是一年過去;程逸雪坐在冰台之上從未動過,只是將她的素手合在自己的掌中,微微笑著,一旁還有玉梳古鏡,他為她梳妝,一絲不苟
昏暗的空間中,能看清他容顏的,只有玉陽君與風無憂二人;不過,在這一年中,向來覺得對程逸雪頗為瞭解的兩人似乎也迷茫起來;因為他們都感覺到程逸雪變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再也不是從前的他了
「程小子,已經一年了;你難道真的不準備離開此處了嗎?」玉陽君在過去的一年中,也不願打擾程逸雪,可是,如今他再次無法忍住,向之問了出來。
「離開?采兒她喜歡呆在此處,不會離開的」昏暗中,程逸雪只是這樣回復了一句。
「哎;也罷,老夫本還有一術能保你妻子元嬰永不潰散;不過,看你這樣子,是打算在此終老了,不說也罷。」玉陽君沉默了許久之後,忽地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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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程逸雪神色頓然一變,然後急忙問道:「前輩,你剛才說什麼,說的可是真的?還請前輩相告。」
「哼,自然是真的,老夫何曾欺騙過你,不過,你小子可用不上的。」玉陽君沒有好氣的回道。
程逸雪心念一轉,便知玉陽君是與他置氣,當即笑說道:「前
前輩勿要惱怒,先前晚輩以為采兒就要離我而去,心中悲痛,這才讓前輩笑話了,若是前輩真有妙法可以讓采兒元嬰不再崩潰,晚輩自然是要離開此處的。」
「嗯,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老夫的這種方法,也是不久前方才想到;說起來,也是巧了,若不是你思念起你妻子的同心藍月秘術,我也不會想到;不過,此種術法可對施法者而言,極為危險。」玉陽君極為鄭重的回道。
「到底是何法?還請前輩相告?晚輩自不懼怕危險。」程逸雪再次追問道。
「此術名為換元血氣就是將自己的精血注入到對方體內,然後,以滋養快要崩潰的元嬰;那同心藍月秘術與此術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不必擔心血氣鬱結;可是如此一來,你一身修為必定要受到影響。」玉陽君解釋道。
「好,只要能有一線生機就可,還請前輩相告。」程逸雪聽後,暗暗思忖覺的大為可行,當即便請求起來。
「你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如今她已服食下冰蘿魔花,十年之內,不會有任何事情;不過,還有一事,老夫也必須告訴你,你若真的對她施展換元血氣,只是能保其元嬰不再潰散,可是,也無法癒合,到時候,她還是這般死態,始終是無法活下,你真的要這麼做,其中的代價之大,你可能明白?」玉陽君聞言,只能再次言之利弊。
「我明白;但不知這世間可有什麼秘法能癒合元嬰,讓采兒甦醒?」程逸雪話語十分堅定的說道。
「好,既如此,老夫自會相告你換元血氣秘術;至於是否有什麼方法讓其元嬰癒合,老夫亦無法肯定,這世間奇功異法眾多,就算是有,想必也只能出現在天龍帝國那種修仙聖地了。」玉陽君話語中帶著幾許感傷的說道。
不過,玉陽君不知道的是;他無意間的話語,卻讓程逸雪的心思再次活泛起來,心中對去天龍帝國也無比堅定起來。
知曉了采樂還有甦醒的希望,程逸雪便神色大震;當即開始盤算起接下來的事情來,即使甦醒的希望幾乎沒有,但對此刻的程逸雪而言,那顯然要比長生要重要的多。
「對了,程小子,你妻子所修煉的功法還真是奇特,竟然能在最後關頭,強行保全一絲精元,嘖嘖;真是不可小覷」過了許久之後,玉陽君忽地想到了什麼,對程逸雪如是說道。
「采兒修煉的乃是情月族傳承功法,自不可小覷;不過晚輩卻懷疑能夠保全最後精元與之無關,可能是與采兒曾經服食過一種情煞丸的東西有關聯;只是晚輩沒有什麼證據,也不敢妄加肯定。」程逸雪如實的答道。
說起來,這也是他無意中發現的;因為在探查采樂的身體中,程逸雪駭然發現了一絲極為怪異的蠱咒之力才其中蔓延著,所以,程逸雪才有此猜想。
玉陽君聽後,也沒有再行追問,話鋒一轉,便詢問起程逸雪如何脫困之事了;聽到玉陽君這般問,程逸雪也不禁犯難起來,對此,他可是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