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被底
江遠諾搖了搖手「姑娘此言差矣,我為什麼要醒來呢?姑娘說的都對,在教我怎麼做乞丐,老頭我幹嘛不好好聽著呢?等我出去再乞討去,肯定能成為丐幫幫主了。舒骺豞曶到時還要來謝謝姑娘的指教之恩呢!」
純兒氣得鼻子都快歪了,伸手掩了鼻子「臭叫花子,誰愛來指教你?我躲都躲不及呢!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臭?還恬不知恥的要做丐幫幫主,真是好笑。你以為現在丐幫就沒有人了嗎?哪裡輪得到你來做幫主!」
江遠諾翻身躺下,翹起了二郎腿,悠哉說道「哦?丐幫的叫花子本來都是又臭又髒的,哪有花花公子樣的乞丐?我可是頭回聽說了,我好好的在這裡睡著,你卻跑來拿墨畫花我的臉,我還沒說話,你反倒來惡人先告狀了,還有理可講嗎?再說我幹嘛還要去做乞丐?在這裡舒舒服服的豈不更好?我不走了就是!」
純兒怒沖沖走在他的面前,伸手指著江遠諾的鼻子道「你身體已經好了,自然是要攆你走的。你還賴在這裡做什麼?小心我扒了你這層老皮!你和我家也沒關係,憑什麼白白養著你?崢」
江遠諾嘿嘿一笑「養著我自有你的好處!」
顧純奇道「養著你除了供你吃喝外,等你死了還得埋了你。哪有一分的好處?你倒說來聽聽!」
江遠諾伸手撓撓頭「這你就不知道了。你爹爹養著我給我養老送終,到時給你積的德就有一籮筐了,你便怎麼無理取鬧,菩薩也不怪你,你說這不是有你家大大的好處嗎?客」
顧純直氣得渾身哆嗦。卻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誰知江遠諾翻了個身蓋起了被子,背對著純兒竟響起了鼾聲。純兒心中火起,運氣於指,向著江遠諾後腰穴位點到。卻覺入手之處綿軟之極,竟似點在了棉絮之中一般。耳中只聽江遠諾似是夢中呢喃「你叫花子爺爺這裡正癢呢!再用些力氣。」江遠諾本來只為了思念穆青果,卻見她與別人出雙入對,急火攻心又烈酒入愁腸,這才發熱生了病。本來萬念俱灰,卻不想誤闖入了金蘭世家,又遇到這麼個刁鑽的純兒,便勾起了他的少年心性,有意戲耍純兒一番,反倒把心中的淒苦暫時的放下了。
純兒怒起剛要伸腳向江遠諾踹來,卻聽得門外有人說話,顧不得再去理會江遠諾忙矮身鑽進了床底下。
門吱呀一聲開了,腳步聲起兩個人走了進來。只聽一人道「主人,這老叫花子若是醒了,可是打發他出去嗎?」
那主人道「放了他去吧!一大把年紀了還在沿街乞討,怪可憐的。誰都會老,給他拿幾兩銀子打發了就是!」他走近了江遠諾歎了口氣「但願天可憐見,能明白我這番苦心。多積些陰德也是好的。不知純兒去了哪裡?你看好這個老人家,別讓純兒來搗亂就是!唉!這孩子何時才能安分了啊!也好求王爺給純兒物色一個好男子,這也了卻了夫人與我的一個心願!」
那人呵呵一笑「這倒是好事,小姐有了婆家或許就變得懂事了。」
那主人道「只能作此想了,還不是我們老來就這麼一個女兒把她寵壞了!真是讓人頭疼!」
江遠諾心中暗笑:這純兒倒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女孩子,不知哪家倒霉竟會娶了這麼個刁鑽的媳婦,那可真是弄得雞犬不寧啊!
純兒在床下只感覺江遠諾翻了個身,口中似是在說夢話「臭老鼠,你以為你躲到了床下我就打不到你了?誰讓你剛才拿爪子抓我了?……」底下的話便含糊不清了。
「主人,這老乞丐在說夢話呢!看來並無大礙,大夫說了只是染了風寒而已。」
那被喚作主人的便是此金蘭世家的主人顧傾城。在黑白兩道上久負盛名,顧傾城的一柄鐵笛使得出神入化,功夫可謂一流。雖不如金尊九龍子狻猊名號響亮。但是論資歷,這金蘭世家自打有了明朝建立就代代相傳至今。自然是金尊所不能比的。
顧傾城歎了口氣「咱們走吧!王爺叫我去一趟王府,說是有要事相商,卻不知是什麼事情這般風風火火的。最近王爺的召見卻是越來越頻繁了。想必與盟主大會將要舉辦有關了。」
那人諾了一聲「主人說的極是,我也是見這些日子,咱這裡陌生人漸漸多了起來呢!個個深藏不漏的,均是來意不善了!」說到這裡,二人就拉開門走了出去。只聽語聲漸遠。
江遠諾聽他們說起盟主大會的事情,本想多聽些細節,奈何他們卻走了。他心道:難道這盟主大會,與那王爺還有什麼關係嗎?
純兒早已在床下不耐,翻身鑽了出來,卻弄了個灰頭土臉。江遠諾望著她撲哧一笑。純兒惱羞成怒,揚掌便向江遠諾打來,勁風呼呼,功夫竟自不賴。
正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說話聲,純兒大驚失色,忙收起了掌。身子一矮,便要重新鑽進床下,江遠諾狡黠一笑,伸手一把扣住了純兒的脈門,純兒只覺手腕一酸,渾身酸麻就使不出一絲力氣了。江遠諾一把把她推到了床的裡面,低聲道「識相的就不要出聲音」兜頭拿被子把她蓋上,然後自己也躺倒蓋上了被子。這一切做的便如行雲流水,迅捷之極。純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覺眼前一黑已經到了江遠諾的被子裡。心中怒起,想要起來奈何命門被扣不能動彈,卻也是不敢出聲。只覺被中一股子男人臭氣襲來,江遠諾許久未曾更衣也未曾洗漱,這味道直向鼻孔中鑽去,中人欲嘔。純兒卻也只有生生忍住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卻是顧傾城又回轉了過來,他徑直走到屋中,衝著裡面說到「純兒,你給我快快出來,再要這樣頑劣,我便把你送去武夷山你師父那裡。」
江遠諾心中一驚,同時感到純兒的身子微微一顫,若不是她不能動彈,早就掀起被子跳了出去了。幸好被江遠諾扣著不能動彈這才沒有出去。江遠諾心中暗驚:難道他早就知道他的女兒在我被子裡了嗎?
顧傾城見沒有回音,逕直走到床前,眼看就要敗露,江遠諾正不知怎麼辦,把人家女兒藏在被子裡,好說不好聽啊!他面向床裡不能看見顧傾城的行動,卻只聽的顧傾城停下腳步,似是低身向床下望了望,然後口中喃喃道「咦?不對啊!那丫頭怎麼的竟然不在床底?按說純兒那性子不可能有這樣的熱鬧卻不來湊了,難道是我估計錯了?」說完歎了口氣,拉開門走了出去。
二戲弄
江遠諾與純兒同時鬆了口氣,那純兒在被子裡壓低了聲音道「你個死叫花子,快放你祖奶奶出來,是不是想熏死你祖奶奶呢?」
江遠諾撲哧一笑,拉開了被子,只見純兒滿臉灰土與汗水合成了個大花臉。瞪著充滿怒氣的眼睛恨恨瞪著江遠諾。
「可以,放你出來當然可以,可是你卻又要為難我了,我這把老骨頭還不想這麼快就散架呢!」江遠諾忍住笑說。
純兒狠狠瞪了江遠諾一眼「你個糟老頭子,值得你祖奶奶動心思麼?我不為難你就是了!」
江遠諾坐起,微微一笑鬆開了純兒的穴位。純兒立時跳到地上,猛烈的咳了幾聲「臭死我了,你到底有幾百年沒有洗過澡了?你的被窩簡直比茅房坑還要臭上十倍。」
江遠諾站起來,雖覺得還有些頭重腳輕,但已經不再發熱了。他哈哈一笑「很臭麼?我倒沒覺得,上一次洗澡麼……」他似乎在凝神細想「似乎是在十年前吧!或者是二十年前?我也記不清了!總之我一個糟老頭子洗不洗也沒關係,你個大姑娘家灰頭土臉的可就不怎麼漂亮了!」
純兒聽了作勢欲嘔「十幾年?二十幾年?你還好意思說?你身上的泥是不是都能用錘子敲得掉了?真是噁心死我了!」說著去到銅鏡前照了照鏡子,這一照只羞得雙頰緋紅,只見鏡中那個人滿臉泥土,便似一個花瓜一般,哪裡還有半分嬌俏的樣子?忙伸袖子掩住了面。
江遠諾哈哈一笑「我這老頭子臭髒也就罷了,左右不過是個老叫花子,可姑娘卻變成了個叫花子婆,卻來笑我,豈不好笑?若不是方纔我急中生智救了姑娘,你這叫花子婆可就做定了,好好的一個大姑娘鑽進男人被窩,羞也要羞死了!」
純兒急怒攻心,再也顧不得自己臉上的灰土,揮拳便向江遠諾面門打來,口中罵道「你個死叫花子,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今天你祖奶奶就殺了你這個糟老頭子滅口。」話與拳同時而到。
江遠諾見那純兒刁蠻成性,顯見平日定是被嬌生慣養慣了的,必定是沒人這樣這般羞辱過她,因此這一拳卻是用足了力氣的。江遠諾假裝極是害怕,不躲卻反而向著純兒的拳頭撞去,那純兒何曾見過這般招式,師父只是教給過她如何去打敵人,敵人躲了又如何去追擊,可是卻從沒學過敵人若是迎難而上,卻是該怎麼招架呢?頓時慌了手腳,一隻粉拳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其實江遠諾也是仗著藝高人膽大才敢行此險招,若是面對的是一個江湖老手,那麼這一招可就不管用了,只有硬生生的拼著受對方一拳了,當然若是與江湖老手對敵,江遠諾也絕不敢行此險招了。
純兒氣道「你怎麼不接招?反倒來找死?有你這樣打架的嗎?糟老頭子你快動手啊!」
江遠諾沙啞著嗓音哈哈一笑「我都不會武功,你讓我怎麼接招?何況我若是和你打起架來,那旁人還不是說我以大欺小嗎?我人雖老,可也不糊塗,這黑鍋還是不要背的好!」
顧純氣得不知怎麼反駁。向來只有自己耍賴的份兒,如今卻讓面前這個老乞丐佔了便宜,卻又無法可施。怒不可遏伸手在袖中竟然抽出了一柄匕首。向著江遠諾便刺來。江遠諾不敢怠慢,手忙腳亂的避開,其實看似手忙腳亂,其實內中卻藏了極其微妙的輕功。顧純這一匕首就刺空了。她豈肯善罷甘休,知道眼前這個老乞丐看似病氣懨懨,弱不禁風,其實卻是深藏不露的。
「老叫花子,你為什麼要來我們金蘭世家?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快些說來,我就饒你不死!不然你祖奶奶立時送你去見閻王!」匕首兜回又再刺去。
江遠諾輕易躲過笑答「我可不知道怎麼來到了這裡,那時我走得好好的,卻突來好大一陣風,或許是這風把我刮進來的吧!」
顧純哪裡會信,怒道「你不說也行,等一會兒我爹爹回來定會扒了你的皮。曬曬你這幾根老骨頭,到時還怕你不說嗎?」
江遠諾黑黑的臉一笑,愈加滑稽「純兒姑娘,我想顧門主也並非不辨善惡之人,他定會辨明真相的,到時該受罰的倒是有一人,姑娘你說呢?」說完偷眼看向顧純,只見顧純的臉忽白忽紅甚是難看,心中暗暗好笑。
這時門外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小姐,小姐,你在哪裡呢?夫人請你過去敘話!」聲音漸漸遠了,顯是到別處去尋找了。
顧純收起了匕首,怒目看著江遠諾「你若是把今日之事告訴了第三個人得知,我便把你是假乞丐的事情告訴爹爹去,你別以為還能在我爹爹手裡討得好去。到時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