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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六十六章痛斷肝腸 文 / 羽飾無箏

    須臾酒菜擺上,有魚有肉甚是豐盛,可是江遠諾卻沒有絲毫食慾。舒骺豞曶他始終不敢抬頭,恐怕被穆青果認出。其實江遠諾大可不必害怕。若是經過易容是極容易被穆青果認出來的,在行家面前豈有瞞得過的?可是他這一身風塵僕僕,滿頭亂糟糟的頭髮鬍子沾上了雪,進了酒樓雪水一化,鬍鬚都打成了綹。頭髮雜亂的打著結,亂髮垂下來遮住了眼簾。這樣的狼狽落魄卻是實實在在的。穆青果一直以為江遠諾已死,自然不去注意看一個老乞丐的面容,因此穆青果根本就不會發現。

    上官灼先替穆青果夾了許多的菜放在面前,穆青果微微一笑,點頭致謝。江遠諾心中酸酸,知道上官灼是怕自己動過了的飯菜就髒了,因此才先夾給了穆青果。這份體貼江遠諾就自歎不如,也難怪穆青果會動心。看著眼前這對璧人,就如同一對粉雕玉琢的金童玉女一般。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破衣,一聲苦笑,滿滿斟了一大碗酒仰脖一口飲盡。辛辣的燒刀酒入肚,立時升起了一股子暖流,直衝鼻端幾欲落淚。

    穆青果輕聲道「老人家多吃些飯菜,少用些酒。酒喝多了會傷身的。」江遠諾卻不理會,又是一碗酒下肚。記起那時在酒樓與穆青果一齊同小叫花子葛悟同桌吃飯,那是怎樣一場光景!時過境遷,現在這個叫花子是自己,而坐在他身邊的卻換成了別的人。他故意把肉食塞得滿嘴都是,湯水淋漓,嘖嘖有聲,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輕自己心中的疼痛。其實吃在口中卻淡而無味,不知何物。

    穆青果呆呆看著江遠諾似乎神思游離。上官灼側頭望著穆青果「果兒,你在想什麼?快吃吧!不然飯菜就涼了!」

    穆青果吸了吸鼻子,低聲道「沒什麼。我只不過想起了往事而已!彗」

    上官灼輕咳一聲「果兒,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多想無益!徒增煩惱!」

    江遠諾心中一痛:是不是大鬍子也如自己一般,想起了那日在一起的日子?大鬍子,可是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就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卻在了別人的身邊?「

    江遠諾向肚子裡填了老大一堆食物,可是都味同嚼蠟。他知道再不能坐在這裡了,如果再不走,他都要忍不住去和穆青果相認了。於是江遠諾站了起來,伸手抓起了面前的燒雞揣在懷裡,扭頭就走,由於走得太急,險些跌倒齡。

    穆青果愣愣的看著他,張了張口卻是忍住了呼聲。上官灼喊道」老人家吃飽了嗎?你多帶些走啊!這裡有幾兩銀子你一併帶走吧!「

    江遠諾卻是置如罔聞,踉蹌著奔出了門外,上官灼無奈的笑笑「真是個奇怪的老頭子!」。江遠諾踉踉蹌蹌下了二樓,險些跌倒。那店家詫異的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滿臉不屑。

    江遠諾走出了門外順著圍牆踉蹌著走,雪還在紛紛揚揚,路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幾個人也都是遠遠避開這樣一個叫花子,唯恐在除夕沾了滿身晦氣。突然他隱隱聽到了穆青果的呼聲「老人家,你等一等!老人家,請等一等!」

    可是江遠諾卻走得更急了,他不願再見到穆青果,心中只想:我不能被大鬍子找到,如果她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我還不如立時死了倒好。

    或許是因為喝多了的緣故,酒入愁腸愁更愁,白色的天地彷彿都在旋轉,轉的江遠諾頭暈目眩,穆青果的呼聲越來越近,再向前走,必定會被穆青果追上,他環目四顧,身旁就是一處高牆,江遠諾忙閃身躍入了身側的高牆,穆青果的呼聲漸遠,其實她追得太急,只要穆青果低頭看看雪上的足跡,就能知道江遠諾沒有走遠,而是躍入了圍牆。可是關心則亂,穆青果與江遠諾終於還是錯過了。

    江遠諾頹喪的坐在了地上,只覺有鹹鹹的東西流進了口中。一股子酒勁上來,只覺得頭腦一昏就此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刁女純兒一純兒

    江遠諾只感覺頭痛欲裂,掙扎著使勁張開眼睛,可是眼皮卻似乎像灌了鉛一般沉重,根本就睜不開。只感覺渾身每個骨節都是酸痛的,渾身發冷。嘴唇乾的似乎要裂開了一般。

    他似乎回到了藥仙谷中,身子忽冷忽熱,難受異常。

    可是這時卻沒有楚子衿的捨命相救,江遠諾使勁瑟縮著身子,欲圖驅趕走徹骨的寒冷。

    朦朧中江遠諾似乎聽到了一個青年男子說道「主人,這老叫花子似乎醒了。」

    卻聽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說道「他現在正在發熱,再去給他加床被子吧!爐火再添些煤塊去!吩咐小廚房煮些薑湯,給他去去寒氣。」

    那青年男子應了聲就出去了。江遠諾這才感覺到自己早已經不是躺在院牆邊了。而是躺在了溫暖的床上。可是江遠諾還是無法睜開沉重的雙眼,只聽門光當一響,一聲脆生生的女子聲起「爹爹,你巴巴撿個要飯的老頭子回來幹嘛?還讓他進了屋子躺在床上,這屋子都臭了呢!他身上不知有多少的蛆蟲跳蚤呢!」

    那被女孩喚作爹爹的人立時怒道「純兒,你太沒規矩,哪有見死不救之理?叫花子也是一條性命,難不成就看他自生自滅不成?」

    江遠諾心中火起,心中便想著要爬起來離開。可是身子卻不聽使喚,甚至話動一下手指都覺得劇痛無比。

    那主人向著女孩道「純兒,你先出去,沒我的吩咐你別再進來了。你給我惹的麻煩還少嗎?我若是不做些好事積點德,恐怕你這小命早就沒有了。」

    那叫做純兒的女孩輕輕哼了一聲「走就走,一個臭叫花子有什麼好看麼?我才懶得看呢,難道還稀罕他滿身臭氣嗎?」說完門光當一響,就出去了。

    江遠諾立時舒了口氣,又沉沉的睡去。有暖熱的薑湯餵入口中,江遠諾立時覺得不再那麼寒冷了。有溫熱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溢出,這讓他憶起了義父的味道。這種感覺是那麼遙遠,卻又是那麼的觸手可得。

    隨即門被關上,四週一片寂靜,江遠諾感覺不再那麼寒冷了,身子也舒服了些。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打量著房間。這是一間不大的內室,紅木桌椅木櫃,精細的篆刻。顯示著這家主人不俗的家世。案上燃著一炷香,燃過的香灰長長的還未曾掉落,淡淡的香氣散發出來,似蘭似麝。突地線香火光一閃,那截香灰就掉落了下來。

    緊跟著門吱呀一聲開了個縫,江遠諾忙假裝熟睡,卻悄悄把眼睛睜開了一線,偷眼向門縫看去。只見門外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睛偷偷向裡面窺視。緊跟著門輕輕的開了,門外偷窺那個人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江遠諾趁她關門的空隙看出,這卻是個年輕姑娘,身著一身玫紅裌襖,梳著兩根麻花辮,只在辮梢處綴了兩顆明珠,明珠隨著她的走動一晃一晃的甚是華貴。她轉過了身,江遠諾忙閉起了眼睛。

    只聽那女孩自言自語道「嘻嘻,老叫花子,今日你落在我手裡還有你的好麼?想來我們這裡偷東西是不是?也叫你知道你純兒祖奶奶的厲害。是不是瞎了你的狗眼了?竟敢打金蘭世家的主意?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江遠諾聽聲音正是那個主人的女兒純兒,聽見金蘭世家四個字,心中暗驚,自己竟然誤打誤撞的跑進了金蘭世家的院子!他曾聽穆青果說過,這金蘭世家素與秦王朱敬鎔交好,而秦王朱敬鎔做事甚是低調。於功名甚淡,卻視財如命。是以黑白兩道都不願與其輕易起衝突,也都存了幾分敬畏之心。江遠諾心中所想,面上卻繼續假睡,倒要看看這純兒要做什麼。純兒悄悄走到了江遠諾面前,突地伸出手指,點了江遠諾的昏穴,可是她又怎麼知道,在她點穴之時,江遠諾已經施展筋脈逆轉之術,使得昏穴移到了別處。但江遠諾卻並未移動一下身體,心中卻暗自好笑。這世間竟有這麼刁蠻無理取鬧的姑娘。

    二花臉

    純兒卻轉過了身去到几案上,從懷中拿出了好幾樣東西。在那裡悉悉索索的鼓搗。江遠諾見她忙的不亦樂乎,心中好奇。見她回過身來忙閉起了眼睛。純兒走近了江遠諾,看著他咯咯直笑「你瞧你做叫花子都做得不像,怪不得這麼慘。懷裡還有只燒雞,肯定是偷人家燒雞了是不是?被人家追趕就跑到了我家來,你以為到了這裡就平安了?那可未必,下次你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嘿嘿,不如我幫你打扮一下,你就像叫花子了。以後肯定有人給你錢,那時你就不用去做偷雞摸狗的事情了。爹爹還說我做壞事,我這可不就是在做一件大大的好事了嗎?」

    江遠諾只覺得臉上冰涼,一隻毛筆蘸滿了墨汁在他的臉上亂畫著。純兒邊畫邊自言自語「對了,這裡畫上一道皺紋,這樣才顯得老氣橫秋了,必定打敗那些個小叫花子。到時你可怎麼感謝你祖奶奶呢?這裡畫上一道傷疤,這樣看著才夠可憐,不給你錢給誰呢?嘻嘻,這裡畫上一個小烏龜,哈哈!烏龜延年益壽,定會讓你長命百歲呢!讓你娶個叫花老婆,生一群小叫花子拉著大隊去要飯,豈不有趣?」說完在江遠諾的腦門上亂畫一通,然後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卻不敢笑大聲,使勁壓抑著笑彎了腰。

    笑了半晌,純兒把臉靠近江遠諾的臉,仔細端詳著一邊嘖嘖而歎「我真是大大的好人,爹啊娘啊,你們說要不是像我這麼做好事給你們積德,你們的老命早就不在了。」這口氣卻是學方纔她父親教育她的口氣來說的了。

    江遠諾感覺一股如蘭的氣息撲在臉上,癢癢的麻麻的。想來那純兒離自己已近,便突地把眼睛睜開猛的打了個噴嚏,故意噴了那純兒一臉唾沫。純兒正在得意自己的佳作,卻突地見江遠諾大睜著雙眼看著自己,並大大的打了個噴嚏,只覺得滿臉儘是叫花子的口水。受驚不小,嚇的後退好幾步,險些坐倒在地。

    江遠諾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好睡啊!不知什麼蟲子在我的臉上好一通咬,難道便以為我這是個大西瓜嗎?」翻身就坐了起來。這一坐起,就看見了愣愣站在對面的純兒。

    只見這純兒一張鵝蛋臉,膚色勝雪,黑如點漆的雙眼由於驚恐大大睜著。雖不是天姿國色,卻有一股子少女的靈動活潑,便似一匹難以馴服的小獸一般。她囁嚅著道「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我明明點了你的穴道了啊?」江遠諾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純兒驚恐的樣子卻瞬間消於無形,轉而哈哈大笑,露出了潔白如玉的貝齒,卻是另有一分可愛了,和方纔的刁蠻任性混在一起實在令人難以形容,便似天使與魔鬼同時隱藏在她的身上。

    江遠諾伸手一抹臉,滿手儘是黑墨。自然知道純兒笑的就是自己的臉。故作沙啞的問「姑娘可是在笑我嗎?我睡得好好的,方才卻被什麼戳醒了。幸好懷裡抱了個枕頭,不然必定戳死我了!」說完從懷裡拿出了枕頭放在床裡。

    這時純兒才舒了口氣,擦了擦被噴在臉上的口水「我就說奇怪呢!怎麼能點不到你的穴。原來竟是點到了枕頭。那你幹嘛裝睡?還等著我在你臉上畫畫呢?真是個古怪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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