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喜
小仙點了點頭「可憐那柴夫整日的不說話,也不吃不喝,就那麼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門外。舒骺豞曶」
江遠諾道「嗯!他是在等那個官家小姐呢!見不到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小仙神情落寞「可是他又怎麼知道,那個官家小姐了早把他拋去了九霄雲外了。只有那隻小白狐陪著他,就偷偷的躲在角落流眼淚。」
江遠諾道「這只白狐倒是通了靈性,重情重義。」
小仙點了點頭,滿是皺紋的臉笑慣了,就連悲傷也是笑的摸樣。「那小白狐其實是有法力的。但是她不可以隨意的動用法力,那樣就會毀了它的千年道行。但是它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受罪。」
江遠諾如何不知這種心痛,道「這樣的煎熬勝過一切的折磨,生不如死。」
小仙道「不錯,小白狐也是這般的受著煎熬。最後她施展法力將自己幻化成了那個官家小姐,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前來見柴夫最後一面。」
江遠諾歎了口氣,念道「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不過如此……」
小仙眼中似有淚痕,卻被昏黃的視線遮住了「不錯,那柴夫見了白狐幻化的小姐,心中歡喜,竟然來了精神。坐起來拉著她的手說了好一會子話。小白狐只是落淚,她的心中在想,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相見。可那柴夫的滿眼柔情卻並非是為了自己。」
江遠諾輕歎了一聲,卻是無語。小仙繼續說道「那柴夫積鬱成疾,吐了一大口血就在小白狐的懷中死去了,臨死的時候滿臉幸福的笑容。而小白狐卻因犯了天規被空中一個炸雷劈死了。」
江遠諾唏噓道「這小白狐真的比那個柴夫還要可憐!」
小仙歎了口氣道「總算天可憐見,念在小白狐一片癡心,從天而降了一道神光,使小白狐與柴夫變成了一株『雲胡不喜』花。一根莖上兩朵花,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而諾大的花瓣上有兩個口子便如兩張嘴巴一般,據說那就是他們兩個分別要告訴對方的話。小白狐要告訴柴夫,自己一直喜歡他。而柴夫卻要告訴她,如果再活一回,他寧願一輩子陪在小白狐的身邊。
只因他們相見最後一次,是小白狐幻化了官家小姐的樣子,因此這花就有了使人迷幻的奇異功能。可是這一場苦戀終究是害的三人皆不能保全,那官家小姐人雖瘋了,心中卻惱怒柴夫與小白狐毀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於是乎就把那怨毒融進了花中,因此花藏奇毒,中毒之人忽冷忽熱,最後受盡折磨而死。這忽冷忽熱便似情人的心一般,捉摸不定。因此此花得名『雲胡不喜』!」
江遠諾道「情之一字,千古一般,又有多少的人不如那一隻小小的白狐癡情重義呢!可是我服了這花卻並無不適之感。」心中只道:我受的冷熱之毒還少嗎?再多受幾次又何妨?左右不過一個死字。或許死了倒好過活著!
小仙見江遠諾面有倦色「我也正是奇怪呢!也但願不要毒發才是。你快些躺下歇會吧!卻忘記了你身子未曾復原呢!我去找姐姐說會兒話了。」
二驚異
江遠諾躺下了卻久久不能夠平靜下來。他的腦中有好多的疑惑,也有好多的牽掛。
他不知道此刻穆青果與周雲如何了?是不是很安全?婉柔還在周府等待周雲回去的消息。可是卻變成了現在這個局面。江遠諾真是心如刀割一般。
他披衣起來,推門而出。雖然仍然覺得頭重腳輕。被和煦的風一吹,頭腦立時清明。
江遠諾站在了木屋之外,被眼前之境驚呆了。只見處處花開,樹木蔥翠。哪有一點冰雪的蹤影?便有如仙境一般。
江遠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自己竟然睡了半年之久嗎?難道已是春夏?
他腳踩在青青碧草之上,鼻中聞到花香陣陣。一切提醒著他都是那麼真實。江遠諾伸手在樹上摘了個果子,果子豐盈紅潤。一口咬上去,甘甜清涼。這口中所吃的果子也是這般真實,絕不是夢幻了。
遠遠傳來流水之聲,江遠諾順著水聲走去。隔著花樹只聽見有一個年輕女子正與一個年老男子說話。聽聲音那年輕女子正是方才在屋中的那白衣女子。
那老者道「小若,我看這局你是輸定了。還要繼續下下去嗎?」
那白衣女子原來是叫小若。只聽她冷哼一聲「也未必吧!不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那老人笑道「好好,那就一直等到我的黑子佈滿棋盤時,你再沒地方擺白棋子時,你就不能抵賴了吧!」
只聽小若扣上了一枚棋子「我偏要和你比一比呢!江少俠你既然來了,就一同來看看吧!」這後面一句話卻是說與江遠諾的。
江遠諾心中也正好奇,於是轉過了一叢迎春花,迎春開得極盛,黃翠可愛,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遠處雲霧飄渺,竟是一處溫泉。泉水流出順著河道流向下游。溫泉所經之處想必便因溫泉水溫之故,處處花開,溫暖如春。
溫泉邊上建了一個木亭,那小若就是與那老者在亭中對弈,木亭兩旁開滿了一簇簇的紅花,正是『雲胡不喜』花。因為近水之故,花朵甚是鮮艷蔥鬱。看在眼裡碧樹紅花相掩映,真是一幅美景。
那老者面容枯槁,頭髮灰白,眼睛卻是精光四射,打量著江遠諾。
江遠諾微微抱拳「晚輩江遠諾見過前輩。叨擾了前輩的雅興了。」
那老者哈哈一笑「不妨、不妨!你倒來看看棋局幫幫這丫頭好了。」
江遠諾探身看了一眼棋局,只見白子被黑子困在了中央,要想脫身很是困難。微微一笑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前輩這是讓晚輩做回小人嗎?」
老者哈哈大笑「說得好!做不得君子便也不能做小人!」
小若卻是抿唇不語,只是捻起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盤上。那老者見小若這枚白子正是封在了他的棋路,微微點頭。只見他口中突地吐出一口氣,就有一枚黑棋子從棋盒中跳出了。又見他腮幫一鼓又吹了口氣,那枚棋子便如長了眼睛般落在了棋盤之中。正好作勢把小若那顆白子困住了。
江遠諾只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