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萼
江遠諾心知必死,反倒不懼了。舒骺豞曶轉而淡淡一笑:今日我江遠諾若是死了,也是命該如此。只是卻落得一個餓死鬼,豈不冤枉?若是死了再沒人給燒半個紙錢,豈不做了鬼也是可憐鬼?這裡別無他物,我總不能做禽獸不如的事情,今日即便是吃了地啞的肉,能多活的一時半日,那麼這一時半日的每一刻都要受良心的譴責麼?我絕不能那樣做,那現今唯一能填滿肚子的就是這盆花了。
隨即想到:這花樣子古怪,從未見過,況且被放在這裡定然不會出於好意。或許有毒也未可知,早就聽說越是嬌艷的花朵越是有毒,想必這花也是生有劇毒吧!
想到這些不禁啞然失笑「就算今日我不吃這毒花,就能活了麼?在這石屋子多活一刻也就多受一刻罪罷了!倒不如痛快死去要好。」
便伸手掐下一朵紅花,揪了一片花瓣放入口中大嚼。只覺得這花汁水甚多,味道甘甜,甚是美味。便一齊把整朵花都塞入口中大嚼起來。兩天三夜未進食,突地有這樣美味的食物,江遠諾哪還去管什麼有毒沒毒,順手把那花連根帶莖拔起,也顧不得拂去泥土,放在口中吃了起來,便好像吃的是雞腿一般。
一盆花進了肚子,江遠諾只覺得腹中有了食物,不再那麼無力。他也知道不消一會必然毒發,自己就會七竅流血而死。索性與地啞並肩一齊躺在了一起。閉起眼睛來等死。
江遠諾躺了足有半個時辰,卻沒有一絲毒發的跡象,只覺得室中卻不再那般炎熱了。他翻身坐了起來,只想:這毒花不知要怎麼折磨我了,我倒要看看這上官雲飛能弄出什麼玄虛來。
左右無事,江遠諾不再飢餓。索性又練起了地啞的內功心法。真氣遊走的穴位還是突突而跳,江遠諾凝神意守丹田,護住心脈。按著穴位圖解再運行一遍,只覺得四肢百骸不再那麼酸疼,喜不自禁。
江遠諾站了起來,試著伸伸腿腳,只覺得無比輕鬆。身上一不痛楚,也不再飢餓,便覺得有了信心。想道:總不能這樣死了,只要還活著就會有機會出去。
屋頂玉石透進來的光線正值最盛,想必時辰近午。江遠諾趁著光亮逐步細細觀察石室。這裡江遠諾看了不只一次兩次,只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這一次江遠諾還是那般細細觀察,只不過還如先前一般並無異處。
二解密
江遠諾伸手輕敲牆壁,想要探出哪個部位中空。先前他一直認為石屋之中必有夾層,用來燃燒炭火。這一路敲來,處處聲音篤實,卻並不是中空。
突地江遠諾愣在當地,他方才想起,這時牆壁卻只是冰涼,並非先前自己感覺那般燙手。摸去每處牆壁皆是如此。江遠諾不禁大奇,莫非他們只是在石室外點火?這個時辰熄了火?
江遠諾蹲下摸在地上,地上石板卻是溫熱的。他席地而坐心中納悶,卻是不解。不禁想起了地啞手指紅花的死狀。若是這花毫無奇特之處,因何地啞會這般臨死不捨?
江遠諾看著地啞,不禁想起了天聾。地啞自然不會算出會有一個江遠諾要來這石室。那麼他手指紅花,定是要告訴天聾什麼。可是他卻並未想到天聾死在了冰河裡,只是他為何不先行離開?卻是獨自死在了這裡。只能說地啞在等待天聾,而他並非不走,而是因為他根本就出不去。
只是不知這紅花有什麼用處。只剩下一堆泥土還埋在盆中。那土微濕,顯是不久之前才剛剛澆過了水。江遠諾心中猛地如遭雷擊:為何這石室如此巨熱,可這花盆之中的泥土卻未乾透?為何這石室溫度幾可蒸騰,這花卻未乾枯,還是盛開如常?
江遠諾心念想到此,不覺驚懼:地啞前輩手指此花,莫非他也是發覺此花有異?
江遠諾伸手摸在地上,地上的溫度微溫。想來這地上便如尋常人家的火炕一般,在地上生有爐火。但石屋不小,想來不可能僅憑地上火炕,就能把石屋牆壁串成滾燙。可是那份巨熱卻是真真實實感受到的。
可自從江遠諾食了紅花之後,石室溫度始終沒有再升高過。江遠諾突地哈哈大笑:原來都是這小小紅花在作祟罷了!想來是這紅花散發出的氣味能讓人產生幻覺,石室裡只要稍微有些溫熱,再有了這紅花產生幻覺,就把這熱度誇大。便真如置身火爐一般。
江遠諾不禁佩服起上官雲飛的巧妙安排來。他還有個疑惑,那就是地啞因何會一人到了石室,而天聾卻是死在了水中。可是這個疑問恐怕只有天聾地啞能夠知道了。估計當時地啞也是尋不到出口,因有神奇內功護體,不致悶熱而死。那麼肯定是由於沒有食物,最後餓死在石室中了。
地啞直到臨死之時才發現了紅花致幻覺的秘密。心中卻還記掛著他的哥哥天聾,只盼著他來到石室,能知道紅花的秘密,因此伸手而指,意欲提醒。可惜他的哥哥天聾早就在河水中死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江遠諾卻並未覺得一絲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