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沿途
這一行人極是引人注目,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竟還有和尚夾在其中,男男女女好不熱鬧。舒骺豞曶
聚仙谷各人自服了蟾衣之湯之後,身體一日好似一日。吃不飽董亮食量已經恢復如初,再也不會因為吃不下飯而憂煩。身子雖然還是單薄,卻已是精神炯爍。其餘個人體力都神采奕奕,江遠諾笑言「當時若是各位英雄沒有中毒,我可是早就輸了。」眾人大笑。
醜女卿雲笑罷說道「少俠武功紛雜,我們可也是摸不著頭腦的。我在穆姑娘這個年紀可是遠遠不及的。」此時的三俠卿雲容貌已是不同,漸漸有了娟秀模樣。鳳眼櫻口,皮膚雖不甚白,卻自有一股子英氣。和傲慢書生走在一處可算一對璧人。她眼見一日日恢復了容貌,對穆青果與江遠諾的感激之情比之別人更甚,只因這容貌不只關乎她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保住了她的婚姻。這一路對穆青果更是著意親近。
孔凌准與藍彩玉總是走在鏢車最後,他人自是知道他二人新婚燕爾,故意留給他二人獨處空隙。若說初時孔凌准對藍彩玉還只是委屈求全,此時他已暗暗慶幸應了這門婚事。藍彩玉不只識大體,且並無尋常女兒家的嬌怯。對自己可謂一見傾心,自是有許多說不盡的話。
天氣已入初冬,個人沿路配備了冬衣。皮衣皮帽一應俱全,北風颯颯,對於來自南方的這群人的確是種考驗,還好各人內功深厚倒也不覺得冷。行得數日漸漸也適應了嚴寒。
這一日終於到了山東境內,江遠諾與穆青果見離總兵李如松的大營已近,心中不願與官人打交道,知有七怪保鏢自也是萬無一失了。遂雙雙辭別了孔凌准一行人。
臨別時各人自是依依不捨,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江遠諾與孔凌准本就走的非是同一條路,這次歷盡艱險總算把鏢銀保全,江遠諾心中總算一塊石頭落了地。此後艱險卻是另番滋味了。
二雙雙
「師兄,你說我是這幅大鬍子裝扮好呢?還是書生裝扮好呢?」穆青果一隻手裡拎著一張大鬍子,另一隻手拿著一塊書生方巾。
客房裡生了火盆,暖融融如春一般。
江遠諾笑道「我還是覺得這幅大鬍子好些。看著心中親切些。」
穆青果甜甜一笑「好,我也覺得這幅大鬍子好看,我若是生成男兒必定留這麼一副美髯。」
江遠諾微笑點頭,穆青果道「師兄,你陪我去買些易容用的東西好不好?既然咱們要去上官山莊,說不得你也要裝扮一下才好。要不上官燦怕是會認出你來。」
江遠諾面容一肅,欲言又止。卻歎了口氣。
穆青果湊了過來,她身穿淡粉錦緞棉衣,領口露著一圈純色貂毛。頭上只簪著一朵粉色絨花,顯得更加冰雪可愛。
「師兄,我知道你記起來楚姑娘是不是?」語氣中酸酸的令人玩味。
「嗯。算是吧!但我想的更多的卻是那雙頭毒蛇。也可以說子衿便是他二人間接害死的。這仇我總是要報的。」
「師兄,今日你的功夫自是比那時精進不少。但在上官山莊你也不能衝動的。這山莊我曾去過幾次,看似尋常,卻是佈滿機關。」
「哦?上官莊主武功那麼厲害,怎的還在谷中佈滿機關?」江遠諾奇道。
「師兄,這在江湖中是個謎了。據說上官伯父自金盆洗手以來,已經好些年未踏出過山莊一步了。那日你碰到上官燦便是他為上官莊主出門辦事。」
「是嗎?這倒是奇怪。既然金盆洗手因何還在莊內佈滿機關?除非他怕仇家尋仇。」
穆青果搖了搖頭「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幼時父親常帶我去山莊走動,上官伯父是個謙和的人。他在九龍中排名第一,號稱囚牛。因其善於音律而得名,我的笛子便是他教的。上官伯父在江湖中口碑極好。應該不會結下什麼仇家才是。」
江遠諾奇道「既然上官雲飛是個君子,又怎會有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子?」
穆青果搖了搖頭「或許是因為上官伯父不願出山莊,好些個事情便是由上官燦來辦的。因此他結交了一些個狐朋狗友,身上才沾染了些壞習氣,我猜上官伯父也未必知道。」
江遠諾點了點頭「或許吧!好些個事情也並非我們所能預見的。或許有什麼內情也不可知。」
二人說著便來到了街上,天上佈滿鉛雲,竟飄飄揚揚下起了小雪。因是初冬,還不算太冷,雪落在地上便自化了。向來雪不擋人,大街上買賣如常,好不熱鬧。
山東大漢多彪悍,讓人看了頓生豪氣。穆青果見了雪花心中喜歡,用手掌試圖接住,雪花一落掌心便化成一滴水。她的睫毛上也落了一粒雪花,她猶自不覺嘻嘻笑著去接落雪。
江遠諾見她盈盈笑著,那雪花化成一滴雪水凝在她的睫毛上。便似一粒水晶。裹在白色貂裘裡的穆青果便似粉雕玉琢一般,江遠諾不由看得癡了。
這時前面傳來打罵聲,把江遠諾的思緒拉了回來。
只見一個店小二正把一個小乞兒攆出了酒館。他一把推倒了小乞兒,小乞兒正好倒在了江遠諾身前。
小乞兒也就七八歲年紀,穿著單薄的衣衫,倒在地上瑟瑟發抖咿咿哭泣著,江遠諾怒起,一把拽過那個店小二,作勢欲打。穆青果忙伸手攔下。若是他這一拳那小二如何吃得消。
「師兄,人生地不熟不要多生事端。」
江遠諾狠狠瞪了店小二一眼,撒了手。那小二驚出一身冷汗,他見江遠諾一身錦衣華服,不知是哪裡的達官貴人心中自是害怕。
江遠諾拉起了小乞兒,問道「你是不是餓了?」
小乞兒瑟縮著回答「大爺,我又冷又餓,已經兩天沒吃過一粒米了。」
江遠諾鼻子一酸,抱起了小乞兒,把他裹在斗篷之內。大踏步走進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