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諾昏昏沉沉似乎躺在爐底,週身被火炙烤。舒骺豞曶四肢百骸皆要碎掉一般。
一忽迷迷糊糊站在街市之中,一隻猴子在肩頭竄來竄去,圍觀的人群拿銅板扔過來。猴子突地呲牙咧嘴抓了過來。江遠諾欲躲卻沒有躲過,猴子利爪一下子抓在他的頭頂。只覺得火辣辣似被撕破一般。猴子卻不善罷甘休,竄過來又抓向他。
他嚇得睜開眼睛,朦朧中只見好多人影圍在身邊。似乎都不認識,又似乎都相熟。看清離自己最近的楚子衿嗚嗚哭著。
他想開口勸她別哭,但嘴唇無力的嗡動了下。便又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又來到義父的石屋,義父一個人坐在桌前喝著酒。他大喜過望的走過去,義父卻突地把酒壺甩了過來,酒水濺了一身。
只覺那酒水滾燙,似燒開了的水。再去看江坤的臉,面目猙獰,帶著奇怪的笑,竟似睚眥葛布衣的臉。
他嚇得忙跑出了石屋,屋外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可是這些石頭都似火炭般滾燙。
每一腳踩在上面都似乎能聽見「嘶嘶」的聲音。鼻子裡似乎聞到焦臭的味道。
突地斜刺裡衝出一人,和他撞了個滿懷。白髮披散著竟是藥仙婆邢如水。
江遠諾忙收住腳步,邢如水冷笑著伸出手指似要抓來。
「我救治了那麼多人,可誰來救我啊!難道只為了我殺了秦茹嵐嗎?就不能和師兄在一起,天下人怎的那麼多人能在一起的?我不甘心啊!你說是不是?」說著把慘白的臉伸了過來。
江遠諾嚇得睜開了眼睛,剛才滿屋子人都不見了,只剩下楚子衿還坐在床邊。她臉頰邊掛著兩行淚。楚子衿見他醒來歡喜道「江大哥,你醒了?」
江遠諾欲要出聲,眼皮沉重的又再合上。
這次他隨著一個白鬍子老頭一起走著,老頭回過頭來叫道「諾兒,快些跟上!」
江遠諾一見正是師傅閒雲野鶴莫高人,他大喜。忙緊走幾步跟上。
天氣好熱,陽光似是潑火般炙熱。汗水似水洗般流了下來。似乎渾身的水分一點點被曬乾。
突地莫高人不見了,面前竟是一汪清泉。泉水清冽,叮叮咚咚聲音悅耳動聽。
江遠諾週身酷熱,看到這清泉欣喜若狂。也顧不得脫衣服,一個鯉魚打挺跳了下去。
登時週身涼透,那種燒灼般的感覺一掃而光。水底有些不知名的七彩小魚在他身邊游來游去。他的衣物被這些小魚啄來啄去盡數褪去。
那種自由那種舒暢好久沒有享受過了。突地從泉底游出一條大魚,魚身閃著七彩的光,足有一人大小。
這魚卻並不怕人,一下子游到他的懷中。
江遠諾緊緊抱住這條魚,魚身冰涼。只覺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
迷迷糊糊中他張開眼睛,只覺懷中緊緊貼著自己是個滑溜溜的身體。他欲看清這人面目,卻被滿頭烏髮蓋住了眼睛。
江遠諾只道夢中,閉起眼睛便又睡了過去……
鳥語嘀啾,天色大明。
江遠諾睜開眼來,只見自己躺在塌中。屋內並無一人。
他憶起昨夜之夢,臉不禁微微紅了。他還是童子之身,昨夜夢中卻是把童子之身破了。
他試著動動手腳,卻是輕鬆異常。好久沒有這樣舒適的感覺了。
江遠諾翻身起來,頭腦卻不再暈了,似乎恢復到中毒前的體質了。
待得回頭看向床榻時,他不禁愣在當地。
睡過的褥子上一點殷紅血點,如桃花綻放在床榻之上,幾絲烏黑長髮散落在枕頭上。
他努力搜尋僅存的記憶,看來這並非是夢。
他正自發愣,段布守一掀簾子走了進來,江遠諾忙窘迫的拉下帳子。
段布守輕拍江遠諾的肩頭「娃娃,現今你體內餘毒盡去。你的造化不小啊!」
江遠諾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來。仍自愣著。
「前輩,我這毒是如何解得?」
「你可還記得我師妹臨終前和楚姑娘耳語幾句嗎?」
「嗯,記得!」江遠諾心內已能確定昨晚那人便是楚子衿,臉不覺紅了。
「你隨我來吧!」說完,段布守一掀簾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