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事
谷中似乎回復了往日的寧靜。舒骺豞曶
藥仙婆邢如水死了,谷中事宜便都交予沈韶華處置。沈韶華畢竟年輕,又突遭惡變顯得力不從心。她似乎對這些也不甚感興趣。
段布守便一力承擔了下來,他不願自己心愛之人的畢生心血付諸東流。本來於醫藥他知之甚少,卻也開始研讀邢如水留下的藥典。
那些藥典皆是邢如水平日所遇疑難雜症的方子,他一則是心疼邢如水的畢生心血,還有一則便是他急於要找的,治癒江遠諾熱毒的方子。可以說是迫在眉睫。因為他知道江遠諾目前的毒已經根深蒂固,目前不過是靠著經脈逆轉才得以活命,若說他是中了雙頭蛇的毒,不如說他中了藥仙婆的毒更確切些。藥仙婆這一生活在仇恨裡,一切均由游手好閒楊真人而起,她自打知道江遠諾是楊真人的弟子,便存了報復的心。在救治他的同時偏偏加入更大的毒。
段布守其實一直懷疑江遠諾的毒為何久久不去,反而多了另一種熱毒在他心體內肆虐,如今既已知道是藥仙婆下的毒,他又怎麼能坐視不理。只有認真研讀藥典,盼著能解了這毒。
沈韶華似乎對這件事情很用心,每天也陪著段布守翻閱滿室藥典,並隨手記著有用的藥名。她久在藥仙谷,研究起來自是比段布守容易,這一老一小各懷心事做著同一件事情,都極用心。
且說這時的江遠諾,他不願透露太多的心事,其實心內何曾平靜過。
沒料到他一心敬重的二師父竟是始亂終棄之人,即使他是喝醉了酒做了錯事,也該娶了秦茹嵐才是,不該一走了之。那樣也不至於有了這麼多的人受牽連一生。難道秦茹嵐的癡情有錯嗎?他若不找個信得過的人嫁了,一個大姑娘家還未嫁便生了孩子,旁人豈不笑掉大牙?
藥仙婆有錯嗎?她癡情於段布守,怕他受恥辱。便殺了秦茹嵐,囚禁了段布守。豈不知她把自己的心一起困在了石洞之中。若說苦,藥仙婆才是最苦的人,背著殺同門的不義罪,忍著思念的苦。唯一得以安慰的便是臨終死在了心愛人的懷中,知道了自己一直也在他的心內一輩子。
段布守這一生注定了孤獨終老。他不後悔嗎?若還能重新活過,他寧願違背師命,哪怕與自己心愛的人浪跡天涯。
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他也很懊惱,原本葛布衣便要說出殺害義父一家之人,卻橫生枝節被人滅了口。莫非義父所得罪的人和葛布衣有密切聯繫?他到底是誰?難道一直暗暗跟隨葛布衣?這一切成了個謎。他也想起那個油紙包,這包東西他妥善的存在了一個地方。世上再無第二人知曉,只是癟癟的包裡存了什麼?油紙包被蠟封的嚴嚴實實,他沒有打開過,因為義父要他交給一個叫龍沁的人,他也曾好奇過,但道義令他壓制住這種好奇心。
還有一個迫在眉睫的煩惱,每日他都被熱毒所折磨。卻不知因何冷毒卻壓制了下去。
二緣由
書中代言:這與他幼時無論冬夏在河底練習閉氣有關。對於寒冷他的身體早就習以為常。再有藥仙婆每日的藥裡加了好多的當歸、人參、黃耆、四物湯。這些皆是大熱之物。少年男子本就體熱,這樣再火上澆油。常人又怎受得了。幸好段布守每日教習他經脈逆轉這才留下命來。
每日毒發時,江遠諾只覺得一股熱潮向頭頂直衝,整個人似要燃燒一般。一次更甚一次。按照段布守教習倒立逆轉經脈,卻也是杯水車薪了。
他每日強忍著,不願被別人見到。其實他難受時有一個人比他更難受。
楚子衿自藥仙婆死後,一直情思懨懨。似有很多心事。旁人只道她那般柔弱是受了驚嚇之故。
其實只有江原諾知道,楚子衿看似柔弱,其實心內無比堅強。若不然她也不能活著走出金尊府宅,更不會在煙花場所保持清白。
那麼到底是什麼事情令她如此呢?江遠諾隱隱知道與藥仙婆臨終那番耳語有關。即是耳語,自然不能示人。
江遠諾正自胡思亂想,突覺自丹田一股熱氣騰升。緊跟著五臟六腑似將燃燒一般難受,他忙翻身倒立,運氣行走經脈。但熱氣有增無減直衝頭上的風府、風池、天柱、啞門、直漲得他頭腦欲裂。緊跟著百會穴上一痛,就此撲通倒地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