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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淚水流下.流到嘴角.眼淚苦澀的味道在嘴角蔓延開來.鹹澀的味道.就像唐糖此刻的心情一樣.現在的情勢來看.離婚還是不離婚已經不重要了.他重傷進了醫院.她因為這次的事再也沒勇氣面對他.他們之間的隔膜越來越厚了.
全身冰冷.心如死灰.為什麼還活著.唐糖質問自己.活到這麼狼狽的地步為什麼還要活著.四周寂靜無聲.沒有答案.唐糖終究還是離開了這個醫院.在醫院門口攔了車子.讓司機開車到她爸媽的老房子.房門緊鎖.沒有鑰匙.似乎所有的磨難在今天一起來到.打了開鎖公司的電話.開了門鎖.拿了錢包付了出租車和開鎖公司的錢.
關起門來.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洗了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緊緊地抱著被子.黑暗中.唐糖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是啊.為什麼還要活著.因為心臟還在跳動.因為還活著.所以要活著.當所有的事情走向破敗.當所有的感情走向麻木.活下來的理由就變得如此的卑微和簡單.因為心臟還在跳動.所以要繼續活著.
一夜無眠.第二天.唐糖照舊在上午的時候去超市買菜.然後回到家裡做飯.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小區還是那個小區.超市裡面的蔬菜微微有些價格上漲.其餘的所有事物都沒有變.就好像從來不曾離開過這裡一樣.似乎前些日子和閻寒之間的種種只是一場夢而已.
生活重新回歸平靜.唐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她知道閻寒現在就在醫院裡面搶救.可是她沒勇氣去面對他.她清楚的記得那一天.她被扔下水的那一刻閻寒驚恐慌張的眼神.她沒辦法忘記.閻寒頹然倒地的那一刻.身上濃濃的血腥味……
索然無味的生活持續了一個周.這一周裡唐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了失心瘋一樣.做菜的時候放過一次鹽還要再放一次.敲雞蛋的時候蛋黃丟進垃圾桶.蛋殼放進油鍋裡……心沒了.魂也沒了.
這一天唐糖感覺自己真的沒辦法再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面了.她需要出去走走.走到人群中去.找回自己的心和靈魂.
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目標.他們雖然忙碌.雖然承受著壓力.可是他們都知道要走向哪裡.可是唐糖木然的走在街上.沒有目的.沒有方向.為什麼來到了人群中.還是那麼的無助和淒清呢.
臨近中午.唐糖來到一家餐廳.其實她並不是餓了.而是因為看到別人都朝餐廳裡面走.於是她也跟著走了進來.心裡空洞的厲害.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可有可無無足輕重.侍者過來點餐.唐糖看到她的嘴在說話.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侍者重複了好幾遍.唐糖才回過神來.隨便點了一份套餐.
鄰桌有一對男女在幸福的進餐.女孩子嬌笑著拿勺子喂對面的男人吃飯.兩人之間洋溢著幸福的甜蜜.唐糖癡癡的看著他們.忽然發現那個男人為什麼這麼眼熟呢.叫什麼名字來著.唐糖不由皺起眉頭.努力的想著那個眼熟的男人是誰.
就在唐糖努力的想著這人是誰的時候.那個男人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唐糖的面前坐了下來.開口說:「唐糖.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聽到男人溫厚的聲音.唐糖突然想了起來:「想起來了.你是方澤.你怎麼會在這裡.」
方澤微微一笑:「我新開的診所就在這附近.」
唐糖微微點頭:「哦.這樣啊.」視線落在方澤的雙手上.看到手腕上的粉紅色傷痕.不由驚訝的問他:「你的手怎麼了」
方澤苦澀一笑:「沒事了.已經做過手術.慢慢的等著它恢復就好了.」因為南宋抖出來的照片的事情.他惹怒了閻寒.被閻寒斷了手筋.幸好及時進行了手術.才算勉強保住了這雙手.
過去的事情.方澤不想再提.於是扯開關於他的手的話題.問唐糖:「你最近過的一定不好吧.你自己看看你的臉色.蒼白的嚇人.怎麼你一個人來吃飯.寒少沒和你一起.」
方澤見一提到閻寒.唐糖的眼神就黯了一下.根據他資深心理咨詢經驗.他敢斷定一件事情:「你和寒少鬧彆扭了.我猜猜看是因為什麼.該不會是因為安娜吧.」
唐糖有些吃驚.開口說:「真不愧是心理專家.真的是神了.你怎麼知道是因為安娜.我臉上有寫著嗎.」
芳澤清了下嗓子說:「你臉上寫著你目前正處於感情失落期.而我前些日子又剛剛替安娜做過心理咨詢.她因為艷照的事情備受壓力.一度想要尋死.暗中來了我的診所做心理治療.她說她很喜歡閻寒.曾經想盡辦法想要設計你們分開.所以.這些事情綜合起來.你一定是因為安娜的挑撥和寒少鬧了矛盾.這才成了這樣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
唐糖微微皺眉:「你說什麼.安娜說她設計我和閻寒.她有沒有說是如何設計的.」
芳澤歎了口氣:「看來你什麼事情都還不知道.安娜她偽造了一張懷孕檢驗單.讓你以為寒少和她有染.現在你該知道了吧.」
唐糖身手扶著額頭.想了一下.假如孕檢單是假的.那麼安娜和閻寒在顧禹結婚的那天晚上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後面京都大酒店安娜和閻寒一起親密的走在一起又是怎麼回事呢.想到這裡唐糖忍不住問方澤:「安娜還有沒有給你說什麼事情.她和閻寒在京都大酒店裡面是怎麼回事.」
「京都大酒店.」方澤想了一下.仔細回憶著他給安娜做心理治療時聊天的內容.想了好久.終於想了起來.對唐糖說:「安娜好像說是因為那天她被一個老男人纏住脫不開身.剛好看到了寒少經過.就故意和寒少親密的走出酒店.躲開了騷擾.你想問的是不是這件事情.」
聽了方澤的話.唐糖的臉上一陣冰涼.錯了.全錯了.從頭到尾閻寒都是清白的.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錯怪他.懷疑他.天吶.當初他解釋了那麼多次.自己怎麼就沒聽進去.唐糖伸手握拳捶打著自己的腦袋.真的是笨.笨死了.對錯不分.是非不明.竟然和閻寒生了這麼久莫須有的悶氣.
「好了.你不要自責了.事情說開了就好了.其實寒少對你是真的好.安娜這次的艷照事件也是寒少為了你才做的.」方澤安慰著.試圖說和唐糖和閻寒.
「為了我.怎麼會是為了我.」唐糖很是奇怪.難道不是閻寒他自己心狠手辣玩膩了女人又不想被女人拖累才這下這樣的狠手麼.
方澤歎了口氣說:「看來你和寒少之間真的需要好好溝通溝通了.你難道不知道安娜設計你讓你沒了孩子的事.她買通人.在你從醫院買回來的藥裡面做了手腳.導致你沒了孩子.寒少是為了替你出氣才報復了安娜.安娜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你竟然還不知道.」
唐糖愣在當場.所有的事情一幕幕的浮現在腦海.住院的時候.不分白天黑夜.閻寒體貼的照顧.哪怕是鬧離婚鬧得最凶的時候.他依然寵著自己……從頭到尾.他從來都沒有改變.他就站在那裡.以他的姿態寵著她愛著她默默容忍著她的無理取鬧.而她那呢.除了懷疑他.中傷他.連累他.別的什麼都沒做.
這時鄰桌的女孩子因為等了好久感覺有些無聊了.便也來到唐糖的桌邊坐下.緊緊地挨著方澤.方澤寵溺的看了女孩子一眼.對唐糖說:「都忘了介紹了.這是我的未婚妻……」
沒有耐心聽方澤報出他未婚妻的名字.唐糖站起身來.快速朝餐廳的門外跑去.她忽然發現自己多麼的滑稽和可笑.多麼的愚蠢和可悲.親手扼殺了她珍貴的愛情.親手劃傷了她深愛的男人的心.親手葬送了所有的幸福和美好.
餐廳門外的路口.唐糖焦急的攔著車.可是為什麼就沒有空車.唐糖焦急的跺腳.心裡火燒一樣的迫切.她多想長出翅膀.飛回到他的身邊.去向他認錯賠罪.她多想告訴他.她愛他.比她自己想像得還要愛.她願意被他嘲笑.願意和他一起.哪怕是再進行一場野蠻霸道的交易.
好不容易攔了車子.唐糖不由催著司機快些.再快一些.這一刻.她的心臟中無邊的空洞在漸漸填滿.因為有了愛的希望.這樣的希望是如此的絢麗多姿.超越世間所有的羈絆.超越生死輪迴.哪怕是他死了.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陪著他去死.
車子在醫者醫院停了下來.唐糖付了錢.沒讓司機找零.直接推門下車.朝那片隱秘的私人醫療區跑去.又是拍門又是按門鈴.小護士出來見是唐糖才按了按鈕給她開門.唐糖進了大門.拉著護士的衣袖急切的問:「閻寒呢.閻寒呢.他在那裡.」
護士握著唐糖的手說:「太太.你冷靜些.寒少還在看護觀察室.你跟我來吧.」
看護觀察室.都一個星期了.他怎麼還在看護觀察室.唐糖不由自主的揪住胸前的衣襟.那裡好痛.他若是出了什麼事.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