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禹有些無措.他沒想到唐糖會提出這樣的條件.殺了閻寒.怎麼可能.他可是堂堂閻氏財團的太子爺.況且他橫行國內外商業場多年.早就結下許多的仇家.如果可以.他早死了幾百次了.可是他至今仍然活得好好地.他是個比小強還命硬的人.下意識的.顧禹開口說:「我殺不了他.換一個條件吧.」
唐糖搖頭說:「沒有別的條件了.我現在只想他死.想他的全家都去死.」
「難道你不想要回你的兒子.」顧禹提示道.
唐糖無奈地笑了:「我已經這個樣子了.假如他不死.我就是要回了孩子也沒用.還會被他奪走的.只有他死了.我才能重新開始.」
顧禹皺起眉頭.他有些為難.他想要唐糖.可是他不會去動閻寒.第一是因為他動不了.其次動了閻寒對他自己也沒有好處啊.他思慮再三.覺得還是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女人.毀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他是很喜歡唐糖.可以為了她.拒絕所有家裡安排的相親對像.可是要讓他為了她傾盡所有完成她的一個心願.顧禹.覺得自己辦不到.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
一輛出租車在唐糖的不遠處停了下來.林巧巧下了車來.身上穿著工作服.脖子上掛著的工作牌還沒有取下來.可見她是匆忙從公司裡出發來接唐糖的.
林巧巧小跑著來到唐糖的身邊.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說:「小糖.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成了這樣了.你看你瘦的……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唐糖扶著林巧巧的手說:「巧巧.我好像病了.好難受.我們先走吧.別的事情以後慢慢的說.」
林巧巧沒有多問什麼.扶著唐糖重新讓了出租車.車子原路返回.朝林巧巧住著的單身公寓開去.
顧禹看著唐糖所坐的車子.離去的影子.覺得自己離唐糖似乎越來越遠了.從一開始.他就是個配角.雖然後來再一次見到她.可是每一次都得不到她的正眼相看.每一次都擦著她的肩膀錯過.顧禹忽然覺得自己很好笑.他在暗地裡關注她.想著總有一天能得到她.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從頭到尾不過是在唱著一個獨角戲.
唐糖和林巧巧一起回到林巧巧的那個單身小公寓裡面.還是當初她們兩個一起租的公寓.當時覺得這是個很溫馨小巧別緻的公寓房.現在看來.卻覺得有些狹小和擁擠.可是唐糖卻覺得來到這裡.心裡似乎放鬆了許多了.儘管心裡還是難受.可是起碼可以好好地躺著舔舐傷口了.
「小糖.你好像發燒了.要不去一趟醫院吧.」林巧巧關切地問.
唐糖搖頭說:「沒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睡一會兒就好了.」
這一次.唐糖很快就睡著了.也許是因為前些天沒有睡好.這一次出乎意外的她很快就睡沉了.夢裡夢到小新.在那個花園裡面的鞦韆上蕩鞦韆.笑得很開心.直喊著媽媽.媽媽你也來玩.
夢醒後.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小小的公寓裡.這才想起來昨天的事情.想起來小新被人強行抱走.想起來那刻骨的絕望和對閻寒深深的恨意.頓時無邊的悲涼侵襲而來.唐糖從床上起身.看到床邊的床頭櫃上用一小瓶藥片壓著的字條.和幾張鈔票.
字條是林巧巧留的:「你發燒了.我買了藥.你喝一粒藥.然後好好地休息.錢你先用.想吃什麼買什麼.」
房間裡小櫃子上面的鬧鐘.時針指向十點.這個時候林巧巧應該已經上班去了.唐糖起床洗臉漱口.狹小的洗手間裡.看著鏡子裡面消瘦的自己.唐糖的心裡感覺一片茫然.有這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撐不下去了.太累了.過了這一秒.再也沒勇氣走進下一秒了.
梳了頭髮.唐糖在這個狹小的公寓房裡散亂的走著.四週一片安靜.可是她還是覺得無處可逃.目光鎖定在簡陋的臨時廚房裡面的菜刀上.一個很可怕的念頭油然而生.她想尋死.逃離這個可怕的人世.可是很快地.她否定了這個念頭.她不能死.她還沒有替阿婆報仇還沒有把小新要回來.
為了趕走心裡不斷咆哮著的尋死的念頭.唐糖拿了那幾張鈔票帶了鑰匙.匆匆出門.樓下不遠處就有地鐵口.當初幫林巧巧選了這個公寓.就是看中了它交通便利.地鐵站裡.唐糖看著周圍形形**的人群.感覺似乎每一個人都比自己要幸運.他們有情侶.有引以為豪的事業.有各種各樣去拚搏和努力的理由.他們忙碌著.卻也充實著.
唐糖在地鐵站裡待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去往哪裡.於是離開了那裡.一個簡單的餐廳裡.唐糖隨便點了幾樣炒菜.餐廳很簡陋.菜價一般.不貴但是也不便宜.餐廳裡面炒菜的師傅翻動炒鍋.裡面的食材經過油鍋的高溫刺激刺啦啦的響著.餐廳的角落有落魄的中年男人吃著小菜喝著小瓶裝的白酒.自得其樂.
菜端了上來.唐糖看著油膩膩的菜品沒有胃口.鬼使神差的.她也點了瓶白酒.學著不遠處中年男人的樣子.吃一口菜.喝一口酒.最先.她覺得酒太辣了.可是漸漸的.覺得酒氣上湧.腦袋開始暈乎.神經被麻醉了一般.暫時忘卻了傷痛.
與此同時.寒弈集團總裁專署裡面.閻寒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文件拍在桌案上.問阿肖:「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早說.」
阿肖恭敬地回答:「是夫人不讓說的.若不是夫人今天調用了私人飛機.我還不知道此事.寒少.要不要去將唐小姐找回來.」
閻寒擰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她用私人飛機做什麼.難道說……」難道說她知道了小新的身份.要將小新送回到閻傢俬宅.好一個可惡的老妖精.來不及想其他.閻寒對阿肖說:「快些找到那個笨女人.要快.有消息立刻告訴我.」隱隱的.閻寒的心裡有著一絲的擔憂.
阿肖應了一聲.離開總裁專署.找一個人.並不是難事.難的是.找到了以後.該怎麼辦.阿肖冷眼看著.寒少和唐小姐積怨太深.也許應該盡快查到.那場車禍的最根本起因.
唐糖獨自一人在小餐館裡喝了許多白酒.餐館的老闆怕她醉了不給錢.可是唐糖撐著麻木的身子.清清楚楚的付了錢後.離開了餐館.
公寓門口.唐糖拿著鑰匙.試了好久才將門打開.手抖得厲害.也許是因為酒精.也許是心裡太過抑鬱.
回到房間裡.合上房門.酒精才得以釋放.唐糖感覺渾身的神經都快要被麻痺.頭是暈的.腦子是模糊的.她想躺到床上休息一下.可是翻來覆去無法入睡.腦子裡過山車一樣的一會是阿婆的模樣.她洗菜.做菜.嘮叨著點點滴滴.一會兒又是小新的模樣.他剛生下來的皺巴巴的樣子.一歲時的可愛.兩歲時的頑皮.三歲四歲的乖巧.五歲時的懂事……
猛然間.唐糖從床上起身.來到廚房.右手拿起那把菜刀.朝左手手腕劃下.然後光噹一聲刀片落地.酒精的麻痺下.唐糖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感覺這一刻終於可以解脫.所有的罪孽和冤孽都到此為止.她知道這是懦弱的逃避.可是她真的累了.她沒有力氣再掙扎了.她想安靜的超然世外.歇一歇.
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胸腔裡發出壓抑的呻吟.臨死的這一刻.竟然找不到有誰來傾述後事.一個生命竟然是如此的飄忽和悲哀.
鮮血染紅了床單.並且仍然在繼續蔓延.突然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撞開.阿肖在門外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他迅速的撕下一條床單紮住唐糖胳膊上的動脈.將她抱了起來朝樓下衝去.放在車上.一面急速的朝醫者醫院開去一面電話告訴寒少這件事情.
阿肖並非閻家的人.不能進私人醫療區.他在公共醫療營業區將唐糖送進了急救室.醫生說唐糖失血太多.身體虛弱.再遲一會兒.怕是就沒救了.
閻寒接到阿肖的電話後.一刻不停的朝醫者醫院趕去.一路上沒有少罵:「笨女人.真是笨.再大的事情也犯不著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真是笨.又笨又蠢.」
一番急救過後.唐糖的情況才算是穩定了下來.緊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接受輸血.面色蒼白.嘴唇沒有顏色.原本紅潤的嘴唇此時卻和面色一樣的蒼白.一個中年女醫生.穿著白大褂.手上拿著病歷本.一面做記錄一面站在唐糖的病床邊靜靜的觀察.
阿肖站在病床的另一側.等著閻寒的到來.
醫生靜靜的觀察了一會兒.見各種儀器顯示的數據趨於穩定.才對阿肖說:「穩定好病人的情緒.病人現在需要靜養.」
阿肖點了點頭.醫生準備離開病房.這時閻寒趕到.砰地一聲推開門.拉住醫生急急的問:「她怎麼樣.救活了沒有.」
醫生還沒開口.病床上的唐糖睜開眼睛.看到閻寒以後情緒突然激動無比.她作勢要下床.嘴上大聲喊著:「混蛋.還我兒子.你這個該死的惡魔.你還我的兒子.」手臂上的輸液針移位.輸血管中的血溢了出來.各種儀器上面的數據開始劇烈波動——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