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端著一個水果盤小跑著過來.嘴上說著:「媽媽.吃水果.很好吃.你嘗嘗看.」
唐糖搖頭說:「小新你自己吃吧.媽媽不吃.」
小新有些沮喪.他昨天答應過寒叔叔的要端食物給媽媽吃.要照顧好媽媽.為此今天他都沒有去幼兒園.他固執的用小叉子叉了一塊蘋果肉遞到唐糖的嘴邊說:「媽媽.吃一塊嘛.快吃嘛.」
唐糖終於笑了.就算她什麼都沒有了.她還有小新啊.她張開嘴.吃了那塊果肉.笑著對小新說:「很好吃.小新你也吃啊.」
小新見媽媽終於吃東西了.而且還笑了.高興得笑了.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可以照顧媽媽了.於是又叉了一塊香蕉丁遞到唐糖的嘴邊.唐糖一樣的吃了.母子兩人就這樣.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
黎君帶著幾個保鏢.走進這座花園別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溫馨的一幕.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在笑嘻嘻的喂媽媽吃東西.帶看清楚那個孩子的長相時.黎君突然頓住腳步.驚訝的愣在當場.這個孩子分明就是她的閻寒小時候的模樣啊.
當年黎君送閻寒走的時候.他就是這麼大.五歲多.個頭還不足一米.從那以後.黎君就再沒見到兒子了.知道十多年後.閻寒獨自一人在國外開闢出一片天地.她才動身去國外見了兒子.再見面時.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她的兒子不認她.她的兒子不喊她媽喊她老妖精.她所安排的一切.她的兒子都反對.很多時候.她和她的兒子是敵人.
黎君看著小新.看著他笑嘻嘻的喊著:「媽媽.好不好吃.我還給你弄好吃的好不好.你等等.我馬上就來.」說完端著空空的果盤朝房間跑去.路面有些不平整.黎君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去攙扶.生怕他摔了.
這樣的孩子.不知道在黎君的夢裡出現過多少次了.她親手送走了閻寒.讓他學習本領.讓他成為合格的閻氏財團的繼承人.讓他自己經歷風頭浪尖成為一個堅強的男人.可是每每夜深人靜午夜夢迴.沒人知道.她有多想念自己的兒子.她做夢都夢見五歲的小閻寒叫著他媽媽的樣子.只能夢到五歲.因為五歲以後的閻寒.她看不到.
小新又端出來一盤點心.來到唐糖坐著的長椅邊.剛要說話.發現了有陌生人來了.他拉著唐糖的衣襟說:「媽媽.有人來了.」
唐糖昨天晚上一夜失眠.今天的精神不太好.經過小新的提醒.才發現確實來了幾個陌生人.一個穿著很是富貴的女人和幾個保鏢模樣的男人.她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將小新護在身後.問著對方:「你們做什麼.你們來找誰.」
黎君在一旁看了一陣.早就被酷似閻寒小時候模樣的小新吸引住.她迫不及待的對身邊的保鏢說:「我要那個孩子.去把那個孩子給我抱過來讓我好好瞧瞧.」
一個保鏢出列.走上前去將小新抱了起來.唐糖拉住保鏢的衣服.死活不讓.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不能失去小新.假如她連小新都看不住.她寧願立刻去死.於是她發瘋的拉住保鏢的胳膊.拉扯著小新的衣服.大喊著:「放開他.那是我的兒子.你們不准碰他.放下他啊.……」
黎君迫切的想要看一看摸一摸這個孩子.見唐糖發瘋一樣的攔著不讓人將小新抱走.心裡有些不耐.對身邊的其他幾個保鏢說:「愣著做什麼.上去抱孩子啊.」話音剛落.剩餘的保鏢便走上前去.兩個人架住唐糖的胳膊不讓她動彈.其餘的人順利的將小新抱走.
唐糖喊得嗓子都啞了.她拚命的要去拉小新.可是她被兩個保鏢鉗制著.不能動.她好恨.恨自己的無能.她奮力的掙扎.換來的是更緊的鉗制.額頭上脖頸上因為激動因為憤怒血管微微凸起.她大聲的叫著.歇斯底里的喊著.可是沒有用.此時此刻除了她一個人傷痛絕望.其它的人都無動於衷.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新被人抱到那個貴婦的身邊.貴婦摸著小新的臉說了幾句話後.小新便被抱著出了大門.再也看不到了.
黎君走到唐糖的面前.冷冰冰的說道:「你的兒子我很喜歡.我帶走了.放心.我會對他很好的.本來我打算直接將你敢走的.看在那個孩子的面上.給你一筆錢吧.這樣算是兩清了.」說著遞了一張卡到唐糖的面前.
唐糖啞著嗓子說:「我要我兒子.我不要錢.」
黎君有些不耐.她收回那張卡.不屑的說:「那好.你不要便算了.現在你可以走了.以後不准你再見閻寒一面.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人間消失.」
唐糖絕望的冷笑著:「你憑什麼讓我走.我就不信天地間都沒有王法沒有公道了.是你先搶了我的孩子.你這樣的人.會遭報應的.今天你搶走了我的孩子.我詛咒你也將失去自己的孩子.就算老天不降報應.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唐糖的話刺中了黎君的痛楚.她本來就為自己兒子的事情傷透了心.她不想再和唐糖廢話.於是很是不耐的對著幾個保鏢說:「將她丟出去.快些.不要讓我再看見她.」
唐糖就這樣淨身出戶.這一下.她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她異常絕望的在路旁的坐著.心裡翻騰著淒苦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回去那個小公寓.不行.那裡到處都是阿婆生活的痕跡.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面對那些過往.去找蘇言.不行.她不能再連累他了.閻寒那邊.自不必說.她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的.
不知道在路邊靜坐了多久.唐糖忽然笑了.笑自己的狼狽.她站起身來.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不知道要走到哪裡.不知道下一秒會怎麼樣.還好她嘗過的挫折比常人要多.否則這樣的情況下非要被逼瘋了不可.
夜幕降臨.唐糖已經離開了清花湖邊的別墅區.來到一個居民樓盤小區.周圍的景物很陌生.她感覺自己似乎病了.頭很痛.身子很軟.多日的失眠.絕食.抑鬱.她的身體差到了極點.不想就這樣倒在公眾場所.不想被明天的報紙寫成一個落魄自殺的人.唐糖只好找人借了手機.給林巧巧打了個電話過去.
她不知道林巧巧換了號碼沒有.她只是想賭一把.看看老天到底能把她逼到一個什麼樣的境地.
電話很快就通了.唐糖簡單的說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林巧巧答應說:「好的.我現在就過去.你先等我一下.」說完後就掛了電話.大約是已經開始動身了.
唐糖將手機還給別人後在附近找了個台階.坐了下來.等待.沒等幾分鐘.一輛車子在面前停了下來.唐糖抬頭看去.見顧禹從車上下來.穿著一件深藍色襯衣.深色的西褲.他緩緩走到唐糖的身邊.伸出手來.輕聲說:「如果你點頭.那枚鑽戒就還是你的.」
唐糖無視顧禹伸出來的那隻手.起身換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想離開顧禹遠一點距離.她真的感覺好累.不想再和這些富家子弟玩什麼交易或者結婚的遊戲.她只想等著林巧巧過來.帶著她找個地方舔舐傷口.
顧禹收回手.走到唐糖的身邊坐了下來.他說:「我知道你這些日子經歷了許多的不幸.可是那些統統和我沒關係.我是你可以相信的人.我是真的想關心你.你跟我走吧.」
唐糖搖頭說:「不可能的.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輸不起.除非我將生死置之度外.就算如此.也沒有必要為了你去做什麼.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關係.」
「我已查出你阿婆的車禍背後另有隱情.假如你跟我走.我會幫你找出真相.把兇手繩之以法.」顧禹試圖勸服唐糖.
唐糖淒然一笑:「這個不用你說.我自然是知道的.兇手就是閻寒.他那樣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你真的可以把他繩之以法.如果你能把他送進監獄.我就跟你走.」她親眼見過閻寒他持槍殺人.也知道那天是他為了阻止她的婚禮而策劃了那場車禍.可是為什麼這樣的人沒有受到報應.
顧禹有些猶豫.閻寒和他背後的各種明面上和暗地裡的勢力太過巨大.根本就動不了他.於是他開出了另一個條件:「你跟我走.我們結婚以後.我就能幫你把你的兒子從閻寒他媽媽的手裡要回來.」自從婚禮那天唐糖被閻寒帶走以後.顧禹暗地裡佈置有眼線注意著閻寒家裡的動向.小新被黎君帶走後.他第一時間便知道此事.開了車子來找唐糖.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她.
唐糖從顧禹的話裡明白過來.原來那個貴婦是閻寒的媽媽.她摀住心口.感覺那裡像一個黑暗的無底深淵.吞噬著身體裡大腦裡所有的理智.她憤恨地自言自語的說:「又是他.他到底想怎樣.這個惡魔.他一個人欺負我就算了.還讓他媽一起過來搶我的孩子.」
唐糖咬緊嘴唇.恨意自心底翻騰出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惹了那個寒少.會讓他如此鐵血的對待.先是在婚禮當天綁架小新.策劃車禍奪走阿婆的性命.接著又奪走小新.他到底還想怎麼樣.唐糖忍無可忍.她看向顧禹.堅定的說:「假如你能幫我殺了閻寒.我就給你走.只有他死了.才能洗刷我的苦難.我才能重新開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