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劃過十月,很快就進入了十一月。|十一月八號的這一天下午,唐糖特地請了幾個小時的假,提前下班,到機場去接蘇言。帶著滿心的喜悅,收拾了手頭的工作,一面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面急匆匆的朝電梯間跑去。
迎面走過來一個女人,唐糖躲閃不及撞了上去。眼看著電梯門要關了,唐糖抱歉地對女人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就朝電梯裡跑去,險險地進了電梯。
那個被唐糖撞了的女人,上面穿著一身褐色的小西裝,下面是同色的短裙,裡面是黑色打底衫,和寒弈集團裡面眾多的職業白領一樣的,打扮得精緻精練卻又不失優雅,然而昭示著她不凡身份的是她胸前別著的徽章。先不說她脖子上耀眼的鑽石項鏈,腕上的純金鐲子,單是她胸前的這一枚徽章就足夠寒弈集團總監級別以下的人對她畢恭畢敬了。
女人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匆匆忙忙進了電梯的唐糖,久久回不過神來,眼睛盯著電梯跳動著的數字,像是在想著什麼時候。良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幾句後抬腳朝寒弈集團公司裡面走去。
總裁專署裡面,閻寒慵懶地轉過椅子,看著站在一旁的女人,淡淡地問:「老妖精讓你回來的?回來監視我的?」
「少爺,黎董全都是為了你好。不過少爺不用這麼防備我,我不過是想趕在年底回國探望一下我媽媽。」女人說著這些的時候,眼睛很是留戀地看著閻寒,看著他板栗色的頭髮,俊美無邊的臉龐,還有他這麼一副玩世不恭張揚霸道的神情。
閻寒慵懶地坐在他的專屬大椅子上,抬起一條腿放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對女人說:「南宋,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每一個為閻家效力的人,閻家都不會虧待他。可是你若插手我們家的家務事,那就別怪我事先沒提醒過你!」
南宋微微點頭:「少爺說的是,南宋此次回國確實只是為了探望母親,至於黎董給你安排的未婚妻的事情,一律沒有插手。」
「這就是了,做好你本分的事就夠了,沒事了就出去吧。」閻寒淡淡地說著。
南宋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閻寒看著南宋離開的身影,隱約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哪裡怪又說不上來。仔細一想,不過就是個閻氏財團裡面的一個普通員工罷了,是他自己多心了吧。
幾年前國內經濟不太景氣,閻氏財團趁機收購了好些公司,當時這個南宋的家裡開的南氏化妝品公司,資金漏洞太多瀕臨倒閉,後來閻寒出面給收購了過來,不用想也知道,按照這位爺的個性,當然是把價錢壓得最低,惡意收購了南氏化妝品公司。南氏公司的老闆受不住打擊,服藥自殺了。
再後來南宋拿著賣掉公司所得的那點錢安頓了自己的家人後,毅然進了閻氏財團,從普通的職員做起,努力拚命,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得到了閻家主母黎君的賞識,提拔了起來。
當時閻寒在國外開了一家大的集團公司,黎君害怕兒子年紀太輕遇事思慮不周,再加上當時的閻氏的生意在國內已經根基很深,又有閻家老爺子閻建業坐鎮,不用再擔心什麼,於是黎君就帶著幾個心腹到了國外幫忙閻寒照看公司。
再後來的時候,就不難猜測了,閻寒的年紀一天天大了,雖然身邊沒怎麼少個過女人,可是卻總是每個定性。黎君就這麼一個兒子,有事沒事總喜歡找一些女孩安排閻寒相親,想要兒子快些結婚,快些抱孫子,同時也快些為閻家傳宗接代。
閻寒最煩的就是被人擺佈,被黎君強勢壓迫者相親了幾次後就不厭其煩地逃回了國。國外一個偌大的集團公司放在那裡,沒有人坐鎮自然不行,黎君分不開身就留在國外。閻寒這才在國內安然逍遙地過了好幾個月。
閻寒站起身,在總裁專署裡面來回踱了幾個來回,現在都十一月初了,馬上就十二月了,他知道他那位老媽的個性,說一不二,說了安排一個女孩子年底回來跟他見面,就一定能做得到。可是他最討厭這也被人當個傀儡一樣的擺佈,都已經回國了,還能逃到哪裡去?
閻寒這邊正愁著怎麼應付老媽的時候,唐糖這邊已經在機場裡接到了蘇言。
蘇言他還是那樣的乾淨清爽,穿著一件白襯衣,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提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看到唐糖後笑著揮手。
看著蘇言一步步的走近,有那麼一瞬間,唐糖覺得自己又要沉迷進去了。她也抬手朝他揮手。然後等著他靠近。
熱鬧的機場裡,兩人相視而笑。有些話說出來反而突兀,就這樣的一個笑容,就足夠了。
蘇言笑著說:「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然後一起去看電影。」
唐糖笑著在蘇言的身上拍了一下:「還真夠執著的,這已經是你第幾次要請我看電影了?」
「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兩個人談戀愛呢,送花,太矯情,說我愛你呢,萬一等到不愛的時候就自己砸自己的腳了,還是看電影最浪漫,兩個人一起看一段海枯石爛的愛情電影,被那種濃烈愛情包圍著,感動著,才是真的浪漫』。」蘇言一面說著這些一面拉過唐糖的手。
唐糖驚愕地看著蘇言,聲音有些發抖:「你竟然還記得?」那是她很久很久以前說過的,那時候還在上高中,有一次在學校補功課補得很晚,晚上和蘇言一起回家的時候,她隨口說的。他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蘇言緊緊地拉著唐糖的手,溫柔的說:「是啊,我都記得,要是我能早些向你表白,我們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唐糖別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蘇言笑了一下:「什麼告不告白的,多矯情,我們還像以前一樣的,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不談情也不說愛,好不好?」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資格同他談情說愛了。
蘇言的臉僵了一下,最後笑著點頭:「也好,我不勉強你。」也許,有的事情,錯過了,就再扳不回來了。就像弄亂了的線團,要想理順,只能生生地講打結的凌亂糾纏剪掉。只是這一剪子下去,要拿出多少的勇氣,他還不知道。
兩人找了家餐館,一起吃了飯。然後朝電影院走去。正趕上泰坦尼克號的回熱浪潮,兩人買了票,進了電影院。
泰坦尼克號,講述的是一對在豪華游輪上相遇的男女,至死不渝的愛情故事。至死不渝呵,多麼誘人的詞彙,可惜美好的事情總是短暫。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愛情來臨那一刻的璀璨,為了心中的愛,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電影院裡觀眾席上的觀眾不是很多,也許是因為這個電影已經連續放了大半個月了,人們早就看過了的緣故。當看到游輪撞上冰山,男主角帶著女主角努力逃生的時候,唐糖忍不住大哭,如此單純潔淨的愛情,她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找到,假如能夠找到,她一定不要他死,她寧願用自己的死來換取他好好地活著。因為她真的已經累了,不想再折騰了。
當電影全放完了的時候,唐糖已經哭得難以自抑。蘇言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好了,沒事了,一個電影而已。下次我們看一個喜慶的。」
唐糖一面哽咽著,一面對蘇言說:「沒……沒事,我就是……就是難過。你讓我哭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唐糖明明不想哭,可是一路走來受的傷太多了,她是真的難過,心中的抑鬱壓抑太久,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也許只有在蘇言面前,她才可以哭的這麼放肆。
抽泣著拿袖子抹眼淚,冷不防的卻被蘇言吻住了嘴,這時是一個單純的吻,無關任何慾念,只是一個關愛的吻。這是蘇言第二次吻唐糖。唐糖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震驚得忘記了哭泣。
一個長吻結束,唐糖不捨得看著蘇言:「謝謝你蘇言,我想通了,時間不早了,你快些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
蘇言拉住唐糖的手:「你想通什麼呢?就不能多和我一起呆一會兒?」
唐糖咧開嘴笑著,臉上因為淚痕的緣故,有些僵硬,她對蘇言說:「我想通了,只要我們都好好地活著,就算不能在一起也是好的。你要好好地活著,我也會好好地活著。」
蘇言也笑了,唐糖以為他會笑著說,真是傻,你的腦子就這水平。就像從前她做不來題目向他求助的時候,他經常說的那樣。可是這一次,他並沒有這麼說,而是說:「唐糖,我們結婚吧。如果我不娶你,怎麼能確認你是不是好好地活著?」
唐糖想笑,蘇言說出這樣的話,她真的好開心。可是她笑不出來,她轉過身去,朝電影院外面跑去,她怕自己跑慢一點點就忍不住想要答應他。她要跑快一些,再跑快一些,才能讓自己狠下心來忘記蘇言的那句話。
打了車子,一路催著司機快些,再快一些。回到御園龍庭的時候,時間是晚上八點鐘。小新在看動畫片,阿琴在打掃衛生。閻寒站在客廳裡面的落地窗子前,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想事情——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