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只有一寸,可是以秦陸現在的修為竟然抵擋住武聖巔峰強者五成的威壓,放眼整個大陸都是奇跡般的存在。
劍無心目露讚賞,這種神色也只維持了瞬間,轉而被更加凌厲的神情取代。
「秦陸,武者當以實力為尊,兒女之情應暫且放下。」
自己的身世義父一直不肯告訴自己,只說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他還用種種手段迫使自己變強。燕北飛等人越是這樣,秦陸內心就越是反感。
強大並沒有錯,錯的是這種被人控制逼迫的方式。
我秦陸就是秦陸,我絕不容許任何人來控制自己。
秦陸眼中兩團血火燃燒,他笑了,笑聲放蕩不羈,直衝天地,猶如不屈戰神的咆哮:「哈哈-我秦陸想怎樣就怎樣,我有我的道!你們修煉武道絕情絕性,我問你,你真的快樂嗎?」
我真的快樂嗎?這句話就像最尖銳的劍刺入劍無心的內心深處。
自認為達到武聖巔峰,心裡只有武道天道的劍無心也愣住了。
「無心,你的劍有心,人卻無心——」聲音如同天籟,迴盪在劍無心的心底。
一個紅衣女子,浴血而戰,身中百創,淒然冷笑著倒地。
秦陸無意中的一句話碰觸到劍無心心底最柔軟的部位,他堅若磐石的內心也有了一絲動搖。
天道無情,但人卻有情。
莫說神魔大戰後天玄大陸武道規則發生變化,就算是三千年前的上古時代,武神境界甚至之上的強者也不斷隕落。
就算是強悍如人皇劉豫,也不過只剩下百多年的壽元。
武者身在世間,固然當砥礪自強,但也要活得快意。
我愛我恨,我癡我狂,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容不得他人來置喙。
劍無心望著秦陸,冰冷的眼眸多了幾分暖光,他的語氣也柔和了不少:「秦陸,你已經找到你的道。」
說完,劍無心袍袖揮動,破空而去。
空間波浪翻捲,恍惚若乘風穿雲,秦陸和寒雪衣再度回到府邸中。
寒雪衣愛憐的依偎在秦陸身旁,柔聲道:「宗主也是用心良苦。」
「我知道!」秦陸長長的吸了口氣道:「可是我也有我的道!」
說著,秦陸望了望凌亂的地面,一干小廝手拿工具,幹得熱火朝天,這幕場景令寒雪衣臉紅。
秦陸見她如此嬌羞,伸出手指在她香腮一抹,調笑道:「真是個敗家的管家婆。」
寒雪衣嫣然一笑,飄然回房,秦陸相信經歷今天的事情,寒雪衣不會再糾葛此事,這件大麻煩算是放下了。
秦陸萬萬想不到,更大的麻煩在次日。
次日,勤政殿上,人皇劉豫端坐,凌厲的目光橫掃朝堂。
人皇一怒,流血漂櫓,絕世強者的目光,在看似平和的表象下是千里流血的狂暴。
蒙娜此次前來,除了恭賀北漢大勝,還提出了和親。
和親的對象,是西突厥大王子伊力和北漢三公主劉雨萱。
聞聽此言,偏殿內一干旁聽的皇子王孫炸了鍋。
三公主劉雨萱緊咬嘴角,雙目殺氣怒射,若不是在朝堂上,只怕劉雨萱會立刻衝出去將蒙娜碎屍萬段。
北漢皇朝以武立國,和親不過是權宜之計,以往嫁出去的不過是些皇室成員的公主。畢竟塞北苦寒之地,遠隔萬里,音訊不通,誰會將金枝玉葉嫁給北方蠻夷。
煙羅公主神色冷峻,她小心翼翼的望著妹妹。
劉雨萱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裙裾,仔細的聽著大殿內的每一句話。
「自從兩國締結友好和平協定後,密切關係與日俱增,我父汗認為北漢系天朝上國,禮儀之邦,願意一心一意締結兩國永久和平,特提出此等千年大計,還望人皇應允。」
紫氣繚繞,眾人都看不清人皇劉豫的表情,卻能從他的氣息波動中感受到人皇的憤怒。
「蒙娜郡主,我兩國自從開放邊貿後,和平曙光已現,和親與否並非重點。」神機武王凌若峰揣摩人皇心思,主動解圍道。
蒙娜柳眉一樣,聲震大殿:「武王此言差矣!為促使兩國關係更緊一層,和親確有必要。」
一直端坐的人皇劉豫終於開口了,他的話冰冷的就像疙瘩砸在地面:「若我不允,又當如何?」
蒙娜如受重擊,一臉悲憫,在場的人都是成精的老狐狸,一眼就看出這份表情是偽裝的:「若真是如此,我只能為兩國黎民感到悲哀。」
言下之意,透出凌厲的攻伐之勢。眼下北漢與南唐已經結下深仇大恨,若是西突厥趁勢而起,兩面受敵不是人皇所樂見的。
「哼!」人皇劉豫冷哼一聲道:「國之大事,決之於君,兩國的和平與黎民何干?」
的確,千百年來的王朝興衰,都不是黎民所能決定的。
無論家國興亡,都打著為天下黎民的旗號,這是滾滾塵世中掙扎求生的黎民最大的悲哀。
人皇語氣堅定,蒙娜鳳目一掃,發現北漢皇朝眾位臣工沉默不語,朝廷內死寂一片。
強悍,這就是君臨天下的強悍。
自從人皇當朝擊殺宰相溫若望,一班儒生徹底消停,至於眾位武將都是人皇一手帶出來的兵,擁有著堪比日月的忠誠,此刻的北漢皇朝鐵板一塊,可謂是水潑不進。
蒙娜沉默不語,似乎也被人皇強悍的氣勢所震懾。
凌若峰跨步向前,朗聲質問道:「蒙娜郡主,我看和親之事可就此作罷。」
「作罷?」蒙娜雙目閃動凌厲光芒,草原兒女的彪悍展露無遺:「堂堂天朝上國,竟然拒絕我西北遊牧民族的和平誠意,令人遺憾啊。」
誰都能聽出這話裡的威脅意味,凌若峰針鋒相對道:「蒙娜郡主如此中意和親,莫非也有嫁入我北漢之意?」
此話一出,朝堂嘩然。
「對,蒙娜郡主竟然有此等雄心壯志,何不嫁入我北漢中來!」
「為了兩國和平,蒙娜郡主斷然不會拒絕。」
凌若峰這招以進為退確實厲害,一下子把蒙娜推到了相同的尷尬處境上。
面對北漢群臣的攻吁,蒙娜穩若泰山,絲毫未流露出任何怯懦,她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朝著御座上的人皇笑道:「人皇陛下,和親與否一言可決。」
蒙娜睥睨北漢群臣,目空四海,這份氣度令人歎為觀止。
人皇劉豫沉吟道:「和親乃兩國大計,三公主劉雨萱也有此誠意,只是她一向體弱多病,不良於行,並非和親的恰當人選。」
簾幕後煙羅公主和三公主面面相覷,在她們的記憶力父親作為絕世強者一向言出法隨,這般當眾扯謊還是頭一次。
劉雨萱心懷激動,反觀煙羅公主有些魂不守舍了。人皇有數位皇子,公主就只有煙羅和三公主兩位,煙羅公主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果然,蒙娜又道:「既然如此,煙羅公主也行。」
言語執拗,不依不饒,蒙娜的話深深刺痛煙羅,她呼的一聲站起,就要衝出去與她辯論。
劉雨萱急忙拉住姐姐,煙羅公主深深的吸了口氣,冷靜下來。
蒙娜有沙漠之狐的美譽,擅長言辭,姐姐煙羅公主那點插科打諢哪裡是她的對手。
不過三公主也找到了調侃姐姐的機會:「姐姐,你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妹妹,那些野人似的北方蠻夷,給我去死!」煙羅公主咬牙切齒,姐妹倆用傳音入密交流。
「咯咯——」蒙娜郡主豪放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堂堂北漢,幅員千萬里,格局何其狹隘!可歎,可歎!」
人皇劉豫笑道:「既然此路不通,我們何不考慮一下神機武王的建議?」
人皇的話已經說盡,再說下去也沒意思,蒙娜眉毛一挑道:「既然陛下如此說,我蒙娜願意和親,與四皇子劉武共結連理,締結兩國千秋萬載的和平。」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此次出戰大風城,四皇子劉武監軍,眾臣都知曉人皇的用意,這是為將來培養儲君。
蒙娜指定與四皇子和親,是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更加狠毒。
她嫁與儲君,就是未來的皇后,有這麼一位狠辣的皇后作枕邊人,任何一位皇帝都不會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