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蜀中唐門。
這時的蜀中,天氣帶著潮濕和炎熱,而唐門的百花坪前,卻人山人海十分熱鬧。
唐門一年一度的門派武道大會拉開序幕,唐門弟子躍躍欲試,期望能夠順利晉級。
比試台四周古木蒼天,在古樹下星羅棋布的分佈著一頂頂涼棚,背面的大樹下,一頂明黃色的涼棚足足有五分之一個演武場大小,唐門的首腦人物都坐在這涼棚之下。
三長老唐通海、四長老唐通天、七長老唐通雲坐在下首,正中央一名華服貴婦人端坐,她就是唐門老太太。
唐門老太太並不老,百歲年紀的人看上去也不過四十左右,她雙目神光湛然,凝視著演武場。
弟子們的比試已經接近了尾聲,唐仇、唐恨和唐傷心三位九代弟子奪得本次的三甲,唐傷心更是以天縱之才施展自己打造的獨門暗器——傷心雨劍而一舉奪魁。
子弟如此英雄,唐老太太也面帶微笑,只是她的手心裡一直握著一樣東西。
這是一枚令牌,昨日一名年輕人送過來的。
唐老太太一眼就看出是丈夫唐傲的令牌,她和幾位長老也知道這塊令牌意味著什麼。
數十年前,為了追尋更高的武道,唐傲隻身進入西突厥雪峰修煉,他曾經留下一句話:「他日誰持此令牌來到唐門,誰就是唐門之主!」
唐老太太攤開手掌,望著三長老唐通天道:「老三,你怎麼看?」
唐通天欠了欠身子道:「大嫂,大哥確實說過這句話,可是那已經是百年前的事情。」
唐老太將頭轉向四長老和七長老,兩位長老也是這個看法。
一個宗派在選擇掌門上是非常謹慎的,唐傲說過的話不能不執行,但也要分時候。
唐老太太身子微微後仰,她望著下方意氣風發的唐門子弟,展演一笑道:「家主的話不能不考慮,我們還是見見這個叫秦陸的年輕人。」
唐通天心裡一驚道:「這個年輕人叫秦陸?他就是滅殺百萬大軍受封為征西大都督的秦陸?」
唐門絕的不僅僅是暗器,還有嚴密的組織。
唐通天此話一出,四長老和七長老也是一臉震驚。
如果真是此子,那麼大哥的話應該考慮考慮。
唐老太揮了揮手,兩名身穿黃衫的長老開啟唐門的禁制,將秦陸帶了進來。
秦陸直接進入百花坪演武場,一道道驚詫的目光射了過來。
秦陸無視這些目光,龍行虎步一路行到唐老太的跟前。
唐老太的年紀比他想像的要年輕,要漂亮,秦陸微微欠身抱拳施禮。
唐老太的下巴點了點道:「你就是秦陸?」
「正是!」
「你要接手唐門?」
「不錯?」
兩人的對話很簡短,卻在唐門子弟中掀起滔天波浪。
唐仇的手扣在暗器囊上,眼裡閃過狠毒的光芒。唐恨和唐傷心也不例外,身為唐門子弟怎麼容許一個外人出任唐門的掌門呢?
唐老太的目光落到弟子的身上,她笑的很詭異:「他是門主傾點的接班人,你們以為呢?」
門主廢立的大事,哪裡用得著問普通弟子,唐老太這句話就是暗示。
唐仇等三人站了出來,他們是這屆武道大會的三甲,這種事情責無旁貸。
秦陸不動聲色,唐老太此舉是試探更是一場考驗。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僅憑失蹤百年的宗主一句話,就將大位傳於外人。
唐老太瞇縫著眼睛,她的眼睛本就細長秀美,這麼半瞇著更加美艷動人:「秦陸,如果你能夠進入通過暗皇閣而毫髮無損,這個掌門的位置就是你的!」
「暗皇閣?這可是唐門最高的考驗!」
「這二十多年來也僅有一個年輕弟子通過暗皇閣的考驗!」
下方的喧囂還未散去,唐老太有開口了:「唐仇、唐恨、唐傷心你們進入暗皇閣」說著,唐老太仰望著天邊的白雲,一臉的愜意:「那個小丫頭在裡面修煉了半年了,也該出一次手了!」
這話一出,唐門子弟心中的震驚如同狂濤撞擊。
眼前的三名弟子都是絕世天才,從數千名暗器高手中脫穎而出。
這三名暗器高手再加上那個妖孽般變態的小丫頭,足以格殺武聖級數的高手。
秦陸冷笑一聲,他突然伸出手道:「拿來!」
唐老太詭譎一笑,舉著手裡的令牌道:「闖過暗皇閣,這枚令牌就是你的!」
秦陸雙手環抱胸前傲然道:「他們四個合擊,縱然是武聖高手也難保全身而退,何況又是在機關重重的暗皇閣!」
唐老太翹著小腳道:「他們四個不會合擊,但會利用暗皇閣的地形。年輕人,你很聰明,懂得為自己爭取有利條件!」
「好!」秦陸轉身道:「我去!」
望著秦陸流星般飛射的身影,一干唐門子弟驚呼不已。
「天!他真的不要命了,就算他能抵擋唐仇他們,小丫頭的實力可是逆天的。」
「這人自尋死路,我看不用小丫頭出手,唐仇他們也能了結他。」
這些議論秦陸也聽見了,他毫不在乎,大踏步的朝唐門的後山走去。
後山奇峰疊翠,林木茂盛。
在兩山的峽谷中,一座樓閣聳立在萬丈懸崖之上。
暗皇閣,這是唐門的禁地,只有絕世天才才有資格進入此間。
秦陸深深的吸了口氣,推開暗皇閣的紫銅鐵釘大門。
蒼涼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秦陸置身於暗皇閣的奇特空間之中。
白色的霧氣瀰漫,一根尺許寬的圓木橫亙在兩山之間。
對面的山崖上,精瘦的唐仇雙手抱在胸前,眼中閃爍著陰毒的光芒。
「秦陸,按照規則,只要你通過這根圓木,就算成功!」
唐仇的手放在了暗器囊上,只要秦陸一有破綻,他的暗器就會應聲發出。
秦陸佇立不動,他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唐仇,你的名字好怪!」
唐仇的臉頰騰地變得通紅,他的雙手也用力握成了拳頭。
唐仇身世孤苦,他六歲那年全家被強人屠戮殆盡,母親和姐姐被一惡人當眾**。唐仇進入唐門後,將仇字作為自己的名字。
在他十八歲那年,唐仇找到滅門仇家,將對方身上的肉用鈍刀一寸一寸的割下來。
在唐仇二十多年的生命裡,他只做了一件事情——復仇!
這件往事是唐仇心裡的痛,秦陸刺激到他的傷疤,唐仇突然暴起。
「嗖嗖!」暗藍色的暗器破空而來,空中的白色霧氣好似撕扯開來。
秦陸刀芒閃耀,如同巨龍橫空。
罡氣所化的三條巨龍昂首盤旋,藍色的暗器迸發出叮噹的聲響,紛紛落在了地上。
藍色暗器接觸到地面,就消失不見了,彷彿與大地融為一體。
好古怪的暗器!
秦陸正詫異的時候,地底轟然爆炸。
一根根藍色的尖錐如同竹筍瘋狂的破出地面,數十根尖錐急速的合攏,彷彿要將秦陸所在的這片天地完全的隔離。
「哈哈」唐仇狂笑道:「秦陸,嘗嘗我的立地誅心錐!」
藍色尖錐飛速合攏,頭頂只剩下一線天。
生死攸關,秦陸身形轟然怒射。
渾身肌肉緊繃,秦陸彷彿受傷的野狼怒吼。
天狼音煞加上狼神衝撞,硬生生的將立地誅心錐擠開,秦陸的身影一閃,漂浮在空中。
秦陸施展雲龍步,在圓木上行走。他的步伐很奇特,每次借用圓木的力量躍起後,再向前滑行一段距離。
唐仇的身影也很怪,他就像一根浮萍漂浮在空中,時隱時現,不斷的變換身法。
施展暗器,要的是距離和破綻。
唐仇渾身氣機流轉,雙目緊閉,他感受著秦陸的氣機。
這片空間的重力式外界三倍,秦陸不可能永遠漂浮在空中,他借力躍起的時候,就是自己的機會。
果然,秦陸的身子再度如流星下墜。
唐仇雙目如電,不斷的計算著最佳的距離和方位。
十丈、七丈、五丈八尺、六尺——就是這裡!
就在秦陸腳尖距離圓木三尺的地方,唐仇的柳葉鏢轟然怒射。
彩光綻放,就像下起了漫天花雨。
數百枚柳葉鏢,用不同的手法施放,整個空間變得煙雨迷濛。
唐仇的左手始終握著,就算施放柳葉鏢也不例外。
這隻手裡握著的是他的獨門暗器——千魔血仇鑽,一出手必定石破天驚。
刀光閃耀,猶如落花般輕盈。
秦陸沒有用腳接觸圓木,而是閃電般的刺出一刀。
刀氣縱橫,秦陸頭下腳上,整個人風車般旋轉,一道道冰封千里的刀罡急速凝聚成冰牆,唐仇的柳葉鏢好似扎入了泥濘,懸浮在半空中。
這,怎麼可能?
唐仇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料到秦陸的武道罡氣厲害如斯,竟然能夠產生一股特殊的黏勁,將自己的柳葉鏢破掉。
唐仇雙手快速結印,柳葉鏢齊齊動了,轟然怒射,猶如閃光的星河。
與此同時,唐仇高高躍起,手中的千魔血仇鑽閃耀著懾人的寒光。
煞氣沖天,這是與天地同歸於盡的仇恨之氣。
一尊尊魔神虛影佇立虛空,千魔血仇鑽愈發巨大,猶如巨山壓下。
秦陸收刀,玄天印轟然擊出。
法器相擊,天魔血仇鑽將一尊尊帝皇虛影轟擊得粉碎。
秦陸身影如電,猶如狂飆怒射。
「想逃?」唐仇嘴角浮出陰冷的笑容,天魔血仇鑽如同毒蛇刺向秦陸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