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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的斜陽下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金月家族的芸 文 / 子韻

    更新時間:2012-11-18

    難得沒下雨,更難得今晚青天朗月,而且是滿月。

    在中土的習俗裡面,是一家團聚的好日子。潛行者炎亓獨自一人坐在一棵冠如華蓋的大樹上,將自己的身體隱在茂密的枝葉中間。

    對面是一池粼粼波光,湖面如鏡,倒映的月亮竟如天上的一般模樣。此情此景,也算得上一個妙字。

    作為藝術細胞發達的精靈來說,炎亓也不得不為這份大自然的饋贈所折服,兀自望著那黑夜中的景色出神,竟把自己也融入到了這份寧靜中。

    可是炎亓坐這的初衷可不是來欣賞風景的。這幾日,他一邊休養,一邊打探消息,又去當地的山林同盟聯絡點獲取了些情報。

    形勢很不明朗,起碼比他想像中的要複雜得多。什麼暴龍之弓、赫連小妖、僱傭兵團、蟄伏,好像連狼人一族那邊都有些風吹草動。

    沒錯,狼人!炎亓依然記得十多年前那次戰鬥。他和楓景等人奉命去拿暴龍之弓。那一次,可真算得上是個大聚會啊。

    炎亓嘴角微微一笑,望向那輪圓月。暴龍之弓再現,又該聚一聚了。

    可是消息都很模糊。炎亓知道,近幾日城裡怕是不得安寧了,而自己傷勢未癒,不方便混在戰場的中心,思前想後,便決定留在外圍伺機而動。

    而這裡,又是進城的必經之路。他也許會有意外收穫。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正當炎亓的思想在天馬行空之時,有個黑影快速地閃動在前方不遠處。照這速度,應該沒幾下,就快要達到樹下了。

    炎亓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蹲在樹上,只有轉動的眼睛在表明這他已經緊緊地盯住了這個獵物。

    絕不是一個普通人!如此無聲而快速的行動。炎亓在心裡判斷著。

    待那人由遠及近,並從大樹底下進過的時候,炎亓已經盡自己所有的感官將那人記了下來——一個身穿勁裝的人,頭髮恰恰及肩,容貌不詳。

    這身影……

    炎亓心裡咯登一下,難道是十多年前?

    其實那次暴龍事件之後,山林同盟也曾通過各方調查得到了一些那幾批人的背景資料。其中,就有血族的人在。

    沒有多想的餘地了,那身影很快遠去,炎亓提起一口氣,翻身下樹,立刻施展潛行之術,跟了上去。

    怎麼,人呢?難道跟丟了。

    「閣下,跟著我,是何意?」正當炎亓不知是前進還是放棄之時,突然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炎亓循著那聲音望去,同時右手一探,已經握住了一把匕首,但見前面一棵大樹,一個人影從樹後站了出來,雙手抱臂,靠在樹上,也不看他。

    是她!金月家族的芸!

    炎亓頭皮有些發緊,不僅僅是因為她發現了他的追蹤。炎亓開始衡量自己在受傷的情況下還是不是她的對手。於是,他做了個決定。

    「姑娘說笑了,這路可是大家都能走的。只能說,我與姑娘同路罷了。」

    這位叫做芸的女子冷笑一聲,轉過頭來盯著炎亓,也不答話。她沒有認出他麼?也許吧,炎亓不能確定。

    可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非同尋常。炎亓凝神屏氣,做好了接受攻擊的準備,但他不想率先動手。

    「一個精靈。」芸面無表情地說道,「正好,我好久,沒動筋骨了。」芸說話時,充滿了跳躍感,一頓一頓的,有些像說著不太熟悉的異邦語言。但這個「了」字餘音未完,一道殘影掠來,電光火石之時,炎亓一個旋轉,身形以無比精準的角度一側,避開了那雷厲風行的一刀。

    芸就地一個翻滾,單膝著地,抬起頭看著炎亓,露出一抹短暫的笑意。這是一個冷冰冰的人,剛才,她略略表達了一絲讚許。

    實際上,剛剛那一下只是虛探,架勢足卻未盡力。炎亓深知這一點,當下不敢大意。

    「何必咄咄逼人?」炎亓並不打算和她死戰一回。

    「打一架,用得著,這多理由?」冰冷的腔調,彷彿能結成了冰塊,從這個外表冷僻的女子口裡說出來,倒也是應景得很。

    精靈的相貌總是不會太差,但作為一個血族刺客,芸絕對不會在這種環境下對他一見鍾情。就算是滿月影響著心潮,就算一百五十歲,通常是是血族少女情竇初開的美好時節。

    多少年了,芸一個人獨來獨往,可她還有個好姐妹。那個潑辣、大膽、敢愛敢恨的女子——妮可。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卻性格迥異。桑德斯了,妮可也活不了了。芸不懂這是為了什麼。可是她一直陪伴著妮可,任她嚎叫、哭泣、發瘋,她只是默默地跟著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那一天終於來了。芸知道,這是妮可嚮往的一天。他們終於可以一起長眠了。

    從此,芸就只剩下自己了。在最孤獨的夜裡,她會點一盞小油燈,緬懷逝去的朋友。可她的心房,已經對外界關閉了。她不會再有新的朋友。

    芸有感情嗎?也許吧。作為血族來說,冷血不是最好的闡釋嗎?那妮可呢?那熾熱、沸騰、同生共死的瘋狂,又該用什麼來闡釋呢?

    就好像曾經有一盆熊熊燃燒的火焰,現在這盆火焰熄滅了,只剩下芸一個人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前行。

    這個精靈和我一樣的職業,出手犀利,動作迅捷。我們的武器同樣擅長從最適當的角度,以最精準的手法,突入敵人的身體。

    就在剛才,就在我原先坐著的地方,那一池粼粼波光,鏡湖之畔,他和我一樣的望著那黑夜中的景色出神。他獨自一人,是否也曾有過一個好夥伴……

    芸的腦海裡莫名地突然出現了伯爵大人的臉,他對自己說……

    芸幽藍的瞳孔突然暗淡了下來,雙手持兩把匕首,一前一後置於胸前,「來玩玩吧,精靈!」

    炎亓知道此戰不可避免,也亮出自己的武器,他左手持短劍,右手持匕首,重心下放,做好了攻防準備。

    「死亡之音?」芸以一種似肯定似詢問的語氣悠悠說道。

    「好眼力!」炎亓給了他答案。

    芸低喝一聲,人似離弦之箭,衝了上去。雙刃合擊,一招一式都以無比快的速度和精準的角度攻向炎亓上盤。

    炎亓一一將它們格擋了回去,刀劍相碰,濺出零星火花,炎亓手裡的死亡之音如翻飛的蝴蝶,拉出長長的橘紅色光芒。

    芸攻勢猛烈,一刻也不放鬆,在虛探的一刀被炎亓的匕首卡死之後,右手突然從上往下劈,炎亓用死亡之音擋住了這一擊,導致兩把武器的柄靠在了一起,這讓兩人的臉靠得非常近。

    芸臉上露出譏笑的神色,似乎在說:就這點能耐?但很快,又因為看到一張離自己很近的、冷峻的精靈臉龐而微微一怔。

    死亡之音從來都很低調。炎亓有些忿然,但他立刻用行動詮釋了這句話的含義。手上一翻,死亡之音的光焰映紅了這女子張精緻的臉,劃向對方的咽喉。

    芸突然發力,把炎亓彈了開去,算是第一回合的結束。

    這一次,芸似乎發現了有趣之處,而不是心浮氣躁的一味攻擊。她的出擊與防守都是有預謀的,動作流暢,無懈可擊。炎亓則用完美的閃避和陰柔的攻勢一一化解。

    兩人的刀法和格鬥的技巧都使得出神入化,誰也不能佔誰的便宜。打著打著,力量慢慢退去,只留下華麗的刀法和精湛的對抗,這場本來可以說是關乎生死的較量,變成了一場光明磊落的比試,甚至更好像是一場雙人舞蹈。

    炎亓忘了心中的憂慮,忘了背上的傷口,在忘我的境界中參與了這支激鬥之舞。

    直到炎亓重新攀上一棵大樹坐下來回想的時候,他還沒有搞清楚,最後大家是怎麼散場的。這位勁裝女子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又像曲終人散,客自離去。

    就想做夢一樣,還有這心跳為何這般快。炎亓用手撫在自己的胸口,感受那劇烈的跳動。可是剛剛還好好的,難道是打得太累了?自己傷勢未痊癒,如果對方拚死一戰,自己肯定難逃這一劫。

    炎亓把死亡之音放在腿上,輕輕撫摸著那淡淡暗紅光焰中的劍刃。

    「死亡之音。你因死亡而讓人恐懼,但你今天殺意不足。」炎亓喃喃道。不過這也很正常吧?根本就沒有打這一架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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