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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的斜陽下 第十章 青年會 文 / 子韻

    更新時間:2012-08-09

    七年後,流光道。

    地下室。

    儘管已經點起了四五隻蠟燭,光線還是在搖曳中顯得昏黃。

    「……同窗們,精英們,我們再不要這麼怯懦地、寄生地活下去了!我們,應該是帝國的未來;我們,應該是帝國的脊樑!

    看看如今的帝國——我們的母親吧,那些**的官僚們正附在她身上吸食著她的骨髓;東邊,西邊,南邊、北邊,異族鷹視狼顧,正妄圖分割她的肢體。

    革命!是的!什麼是革命,就是拋頭顱灑熱血,用我們青春少年的生命,去喚醒那些昏昏垂垂的民眾,讓千千萬萬的愛國志士加入到我們當中來!我們這個階級,是擁有最先進的思想最先進的理念最符合帝國利益的階級,我們應該主宰,帝國亦應該是少年的帝國!」這少年話說得慷慨激昂,肢體語言也配合得相當不錯,雙手比比劃劃做著指點江山、揮斥方酋的動作,臨了演講結束,還乾淨利落地收拳於胸。

    他叫司武德,身材高大,面相方正,一臉正氣凜然的派頭。按照學院同窗們的說法,這是有官相。他的位置處於長方形木桌的上首,這說明他是這次活動的發起者,也是圍桌而坐的這十個少年的領導者。

    司武德在眾人熱烈的掌聲中志得意滿地坐下。

    司武德下首左起第一人這時站起來接過了話題。此人顯得很瘦弱,高挺的鼻子略有些鷹勾,說話的時候喜歡皺著眉頭,給人一種比較有頭腦的感覺,他叫長川谷。

    「大家都知道,這次行動的情報來源是我父親掌管的流光道監察分院,」說到這,似乎能感覺到長川谷的聲音裡隱約帶著一絲得意或者應該說是優越感,「可他是代表腐朽的一派,我既然不能改造他,就算他再強大,也是我的敵人,就遲早要和他決裂的!

    我之所以虛與委蛇,就是為了我們流光青年會能獲取更多更有價值的情報。大家放心,與這次行動相關的可是監察院a級機密。我相信,只要我們堅定地執行既定方針,緊緊地團結在以司武德會長為核心的流光青年會常委的周圍,我們一定會取得這次行動的成功,我們將在為帝國復興而奮鬥的道路上邁出堅實的一步,青年會將永遠載入史冊!」

    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右起第一人長得很胖,看他身上的那套學院服就是特製的。他臉色有些不好看,但大家知道,每次進來這個地下室,他就會這樣。他還一個勁地用一小塊薄木板不停在腦袋邊扇著風。據他自己說,他是覺得地下室呼吸不順暢才這樣的。後來大家引經據典地考究了一番,認為這應該是幽閉恐懼症。

    尤馬,是流光道最大的米行老闆的兒子。他有些艱難地站起來,手中的薄木板並未因此停下來:「關於這次行動的後勤補給我都叫家裡僕人安排好了,說是學院體訓準備的。主要是水、肉乾、麵餅、帳篷,東西打包放在西城外那間馬店,明日出城拿就是了。」

    掌聲……

    接下來又有六個人發了言,說了下自己負責的事項或是一些沒營養的決心表態,最後大家都把目光移向坐在桌子左邊最末的那位。

    這個少年生得很秀氣,偏瘦小,眉目之間看得出他的年齡比在座幾位都小一些的。

    就在這時,司武德向前虛按下手掌,好像是要壓住什麼東西:「好了,時間很緊。春水,你是剛補進常委的,這是份難得的榮譽,這裡只有你是二年級,此次行動正是你向大家學習的好機會,主動點,勤快點,不要怕吃虧;今天就到這裡,都回去準備吧,明天城外馬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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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氣爽,陽光反射入眼,到處都是一片金燦燦。

    風吹著道路兩旁那些發黃的樹嘩啦啦地響,也有初落在地上的葉片隨風起舞,眾少年三三兩兩地走著,遠山的層林盡染沒有讓他們感到一絲蕭索的意味,而滿目疊翠流金卻讓少年們激奮不已,也許這就是自己將來值得回味、足以自豪的流金歲月吧。

    「長夜西風吹不寐,喚蒼生我欲心肝剖。是帝國,忍孤負?」有人詩性大發,循聲看去,正是號稱流光學院文科第一才子的納蘭弘。坡下萬頃風林如浪,納蘭弘此時負手遠眺於道邊,長袂飄飄,宛如臨風玉樹,不是一般的風流俊逸,真不愧是流光學院很多女生的偶像啊。

    一時,自有自認為識貨的應聲叫好。

    「後邊的,跟緊了。」司武德站在道邊,挺起胸膛,擺開八字步,一手插著腰,很有領導派頭地招呼著。

    那位顯得比其他人都瘦小些的少年,後面背著個有些誇張的大包袱,胸前還反兜著個小包,小包橫插著一把牛皮鞘的骨柄匕首,正是那位被喚作春水的少年。由於包袱太大,以至於從後面望去,除了兩雙與包袱小大比例極度失調的鞋子,你完全是看不到其他了。

    也不知道是身上的包太重還是初次參加行動的心情太激動,他臉有些發紅。不過隨著行程漸遠,他漸漸落在了後面倒是真的。

    另有一位少年走在他前面。話說這位,知道的對這「少年」稱謂倒無異議,流光學院武科四年級,屬今冬就要畢業的,還未滿十八歲;可不知道的,看他體格粗壯,膀大腰圓、濃眉大眼、一臉的絡腮鬍子加上皮膚黑糙,怎麼估摸也像個快三十歲的。

    春水知道,他叫石搏勒,家裡很窮,是賣了田賣了牛還借了一大筆債才進了學院的。聽人說,即便如此學費還是不夠,又央求了學院不包伙食;然後每當開飯他便消失了,大家吃好散了去,曾有人見他拿著自己的碗到學院食堂擱置在角落的木桶前,將眾人倒掉的剩飯剩菜舀出來。

    有沒有自卑心理作祟?或許也是天性使然,反正石搏勒一向的沉默寡言,不拘言笑,就算在青年會裡,他也就屬於那種執行者,在昨日的集會上,他的發言就六個字:「我也準備好了。」

    這一隊人中,就只有他的身上,也背著個和春水背後一模一樣的大包袱。突然,他轉過頭來,朝春水咧了咧嘴(這算是笑麼)道:「背不動了就給我。」

    春水臉色更紅了,略帶羞澀地一笑:「好的,現在我還行。」

    又走了幾步,石搏勒這次沒回頭,問道:「你叫什麼春水?」

    「赫連春水。」

    白天一路山光水色,志同道合的少年們一邊陶醉於如畫江山,一邊抒發些愛國感慨,興致濃時自然少不了吟詩作對一番,夜裡扎上三兩頂帳篷,星光下篝火邊談古論今,品評天下英雄。就這樣,秋遊一般的旅程又持續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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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離開了官道,進入了龍脊山脈。那種像樣規模的村落已經很難見到了,人煙開始稀少,獸跡明顯增多,山林蒼蒼,景致都荒涼起來,少年們經過兩天多的跋涉,體力和精力都開始進入一種疲憊狀態。

    吟詩作對的沒了,感慨的也少了,身上的行囊卻沉重起來,途中休息的次數慢慢多起來。這種時候,通常都是矛盾開始滋生的時候。

    「我感覺流光青年會不應該成為一言堂。司武德作為會長,我同意他對本會重大決議保留否決權,不過今後凡本會重大決議必須由我們十常委超過半數以上通過。」在圍著篝火的圈子裡,納蘭弘說完後,目光在其他人臉上轉了一圈。

    司武德的臉色在火光中閃爍,顯得陰晴不定。

    其實納蘭弘的不爽怕是由來已久的。流光青年會有外圍成員近百個,但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可信賴的,不少還包括流光學院食堂的夥計,尤馬表弟家的家僕諸如此類的人物。

    除了會長司武德,隱約的第二把交椅是長川谷,第三把交椅是尤馬的,自己算什麼?十常委?沒看見那個傻里傻氣、小孩子一樣的春水,難道自己就只能和那般人相提並論?!

    納蘭弘是誰,那可是流光學院文科第一才子,廣大流光學院女生的偶像!青年會想要獲得更大的影響和支持,必須吸引更多的女生加入,這樣才能吸引那些大量的、像蒼蠅一般的圍著女生轉悠的男生們。

    「納蘭,現在是行動中,你的提議是不是等回去以後再討論?」長川谷身上畢竟是特務頭子的血脈,他聞到了氣味的不對。

    「準確定位,快速決斷。這是我們青年會的綱領之一,我想事關流光青年會發展壯大的事情,總不能像那些腐朽的老人一般拖拉推諉,如此青年何在,朝氣何在?」圖爾泰與納蘭弘是同鄉,同科,同屆,所以歷來是同進退的。

    「圖爾泰!」長川谷會給納蘭弘面子,不見得就會給圖爾泰面子。

    「別吵了,現在就舉手表決吧,同意納蘭提議的舉手。」司武德話音沒落就舉起了右手。

    不管是長谷川、阿骨打這樣的擁躉,還是比較中立的尤馬、石搏勒,或是納蘭、圖爾泰等反對派,露出了意外之色。是的,每一個首領對民主這個詞總是又討厭又畏懼的,可偏偏還是要做出喜歡狀。司武德自明其中奧妙,卻有苦說不出。

    那邊的春水似有所悟,再看向司武德時,眼中含著一絲佩服的意味。

    八票通過,長川谷和一位叫阿骨打的為了顯示對司武德的忠誠棄權了,畢竟納蘭弘佔了大義,他們也不好投反對票。

    這一晚發生的事情,無疑讓青年會原來的鐵桶不復存在。司武德的權力略有削弱,納蘭弘的威望正在提升;長川谷、阿骨打兩人和納蘭弘、圖爾泰組合之間的矛盾逐漸明朗化;赫連春水、石搏勒兩個背包男保持沉默;而尤馬、來自流光學院文科三年級的羅傑、武科三年級的蕭看看三個人卻顯得心思重重,甚至有些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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