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萊沒有再留下來,他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好留下來的理由。她的男人們都在,一個讓她帶過去騎馬了,一個呢,留在原地面帶微笑等著她回來。
而他呢?他是部落裡的大巫師,除了關心一下她是否有受傷,是否有遇到危險之外,他完全想不出來……在她沒有一點事情的情況下,他還有什麼資格留下來!
背影透著幾分寂寥,薩萊保持著獨屬於他的傲骨離開,哪怕是心裡絞到痛,他也會面帶著微笑離開。
離開這個已經不再需要他留下來的女人身邊。
花瓣那邊驕艷的嘴唇帶著微笑,他對芒漫笑一聲,以一種淡淡的,無所謂的口吻道:「那你留下來繼續等,巫師月是我們整個蒼措部落……華夏部落聯盟最重要的女人,你們又是她的女人,好好保護她好我的貼身校花。」藏在一切淡然後面是只有他自己體會到的苦澀。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問過自己許多許多次,卻是一次都沒有答案。
芒聞言,目光微微閃動,溫和笑道:「嗯,請大巫師放心;月是我們的女人,也是我們整個部落最重要的女人,哪怕是捨棄自己的生命,我們也會好好保護她。」
秀挺的背影在瞳孔是漸漸地縮小,直接再也看不到薩萊挺直透著傲氣的背影芒才收回目光。
一聲歎息從嘴裡輕輕地逸出來,大巫師,他還是看不懂他。
明明心裡有月的,為什麼總喜歡說一些不好聽,惹月生氣的話來呢?明明喜歡,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想到這裡,芒眼裡閃過一道暗芒;不說出來也好,這樣,就少一個可以跟他們爭月的男人了。
吳熙月沒有拗過自家男人的強勢,有馬不騎非得背著她走回部落;趴在他寬闊厚實的背上,瞇著眼睛有一搭沒有搭的聊了起來,聊了一會,是真閉上眼睛睡著。
覺察到肩膀上一沉,啼側頭看了過去,正好可以看到女人微甜的睡容。……太累了吧,好好睡會,很快就可以回到部落。
只記得大概方向的啼是沿著野馬留下的蹄印步伐沉穩的走著,他一手拉著韁繩,只需要一條手臂就可以輕輕鬆鬆托著自己女人走在一無望際,草波徐徐的平原。
確實是走了很久,站在第一個奔疾而過的緩坡上面,啼是切切實實感受到馬的好處了。騎著馬,只覺得眨幾個眼便到了,可是走路確是那麼的遙遠。
馴馬,以後會是部落裡又是一種極其重要的事情了。
一直沒有離開的芒在見到啼站在緩坡上面便立馬走了過來,啼聽到腳步聲才轉身,壓著嗓子道:「睡了,輕一點說話。」
「我來抱,你牽著野馬。」芒很自然地接過吳熙月,眉頭微地皺了下道:「好像比以前輕了許多,又瘦了。」
啼牽緊跟在後面的踏雪,修眉擰起來,輕輕歎了下道:「一直在建房子,砌城牆。還要帶著女人挖野菜,餵養野雉,野鴨,……太多事情需要她跟族人們一起去做,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以後,還是不要再去河邊摘野菜了。」芒是打橫抱著,非常的輕鬆完全在瞧不出來有負重感,玉色眸子端睨著懷中女人秀麗的眉目,嘴邊不由地噙起了溫柔笑意,「不過,真要讓她好好休息,她還不願意呢。」
野馬最愛吃笈笈草,啼學著吳熙月的樣子扯了笈笈草時不時餵它一把,清冷冷的聲色在春風柔和了不少,「回去跟納雅說一聲,以後去河邊水草從撿蛋就不要讓月跟過去了。」
納雅懷上神種,每天基本都是留在部落裡。
芒笑了起來,看向她的目光更為溫柔了,「如果月也懷上我們的孩子,許多事情都不能讓她出面處理,這才是最好讓月好好休息的辦法。」
天色並不是很早了,啼抬頭看了看日頭漸沉的天邊,抿起薄唇道:「以後,更難有一個安穩的日子。」
部落聯盟代表著會有更多的事情出現,魯部落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只怕是一直在尋找機會。
再來,四個部落聯盟也讓魯部落,還有身後的貼木兒部落忌憚,暫時沒有什麼動作出現。過一段時日,等到各種食物都充足的時候,只怕是沒有現在這樣平靜的日子了。
芒也想到了上面,不由沉默了下來豪門危情,二少太妖孽。
抱著吳熙月的手臂輕輕的收緊,把話題轉開,「月帶你去什麼地方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騎馬的滋味如何?你這傢伙,我還沒有騎過呢。」
剛才的話題再說下去就顯得沉重的,今天是女人高興的日子,沒有必要提些不好的事情。
說到野馬,啼寒眸裡光芒暗動,薄唇彎出一道好看的淺弧,眸子在吳熙月身上停留小會,才微笑道:「騎馬走並不覺得很遠,但我剛才是抱著月一起走回來,才知道剛才我們騎著馬跑了多遠了。」
「很快的速度,風就在身邊刮過去好像是比風還要快。至於滋味麼?」啼頓了下,有些無奈道:「我得說快學會騎馬才行,不能是她抱著我騎。」
芒一下子就笑開來,耀石般的眸子灼灼華光,「確實需要會騎馬才行,所有族人都要會騎馬!」
「嗯,以後都會騎馬無論到什麼地方都會好很多。」啼想到了日後,想到了更長遠的地方,他回過頭讓踏雪在一邊自己走動,駐足對芒道:「芒,你有沒有想過,當有一天我們的族人可以騎著馬打敗敵人,……你說那個時候的蒼措部落還有哪個部落敢欺負呢?」
身為男人,身為首領芒一下子想明白過來,玉色眸子徒然亮了起來,「月的意思野馬不但可以讓族人騎著走,還可以……還可以騎著他們去打敵人?」
如果可以這樣,神靈啊,任何一個部落族人都不可能打敗蒼措部落!騎在馬背上的族人拿著長矛,石器可以追上任何一個敵人,只要不是朝樹上跑,沒有敵人是可以逃避蒼措部落男人們手裡的長矛,石器。
「不要太驚喜。」啼很鎮定地給興奮中的芒潑了盆涼水,看到芒僵硬住的笑容,心裡一下平鋪衡許多。
之前他聽到女人說起,心跳到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再往下面說,才知道的並不是馬上可以實現的事情,月說需要三五年才行,也就是說是需要從蒼山山脈走到太衍山這麼久。
沒有關係,雖然還需要等,但至少可以看得見希望。
玉色眸子裡的眸光黯淡下來,抱著妹紙舉步穩穩的芒吁出口濁氣,道:「你怎麼不把話一次說清楚呢?還要等……,我得盡快學會騎馬才行。明天,要不,我明天讓月開始教我?」
「不行!」啼冷聲打斷,「月大腿內側磨紅,屁股也被顛痛,明天誰也不能讓她來教會騎馬。」
芒一聽,緊張道:「有沒有出血?你看了沒有?有沒有大問題?不行得快點回部落裡讓央姆看一看,敷些草藥才行。」
「還好,我給她揉了一會,休息幾天就會沒事情。你抱累了沒有?累了給我抱,你來牽馬。」
「我才抱到手裡,哪有可能立馬累了。」芒橫了啼一眼,乾脆超過他。臭傢伙,就想自己抱著月走呢。
吳熙月醒來正好聽到這小段對話,心裡只覺得發笑。睜開眼便要開口說話,卻聽到芒突然提到了大巫師。
「剛才大巫師也在等,不過讓我說回去了。」芒這麼一說地讓吳熙月心裡發虛,身子也是微微僵起來。
尼瑪,她是睜開眼睛,還是……不睜開眼睛呢?
這邊啼淡聲問了句,「你說什麼了?」
「也沒有說什麼,就是告訴他月有我們照顧,請大巫師放心。」芒瞇起了眼睛,笑意從嘴邊開始淡化,到眼睛已是一片冷冰。
手裡扯了大把笈笈草的啼頓了下,爾後搖頭道:「你不會只說這麼一句話,大巫師也不會只因為你這麼一句話就算離開辛亥大軍閥。」
吳熙月:「……」雷滴個嘎嘎,為毛,為毛……為毛有種不好的預感呢。感覺他們好像發現了,知道了,察覺了……些苗頭呢?
「我是真沒有多說,他是大巫師呢,在石林裡可是受到所有族人尊敬的大巫師,我就算是心裡有什麼不好聽的話也只能是藏著不說。」芒斜睨了啼一聲,若有所感地低頭,他以為她醒過來了。
吳熙月速度放緩呼吸,尼瑪!她還是裝睡裝睡還是裝睡了!
踏雪吃得很飽,啼再餵它笈笈草時鼻子裡噴出一股粗氣,一扭頭很有骨氣的不吃了。啼倒是想拍一拍它腦袋,想到女人的提醒便作罷。
牽起獸皮做的韁繩,隨意說了句,「你只怕是告訴大巫師,我們才是月的女人,而他只是巫師,不需要太擔心月,對吧。」
確實是這麼個意思,芒挑了挑肩頭,頗有深意道:「看來,你也是這麼說過啊。不過,我們可不能讓月知道,讓她知道會生氣。」
丫的!姐兒已經知道了!生什麼氣呢?薩萊本來就不是她的男人!
回到部落裡已經是擦天黑了,吳熙月乾脆是一直裝睡!睡到納雅過來喊她去吃晚餐才睜開眼睛。
只要沒有下雨,所有族人都在最大的空地上吃烤肉,吃野菜,喝肉湯。
也許是聽到芒跟啼兩人的對話,妹紙特麼地心虛,以前都是跟薩萊坐一個火堆吃東西,這回,她是特意避開到了扎西勒他們的火堆邊坐下來。
部落裡的幾個小孩也不怕冷,只接是光著腚在草地上面跑來跑去,無憂無慮的咯咯笑聲逗得大人們都是哈哈大笑。
「月,那匹野馬我們都看到了,女人們都說是你馴化它,再讓它馱著你跑呢。」心癢了許多哈達一見吳熙月坐下來,是迫不急待跑來就問。
吳熙月避開薩萊質問性的眼神,笑瞇瞇道:「瞧你這模樣,是想讓我來教你對吧。」話一落音,本來就擁擠的火堆邊變得更加擁擠了,……支著耳朵聽的男人們搶聲圍過來,虎目亮晶晶的瞧著。
「月,我們能不能學啊,英子回來跟我們說,野馬比野狼溫馴很多呢,你還說野馬騎起來我們都不需要走路可以跑很遠很遠的地方。」
「是啊,女人們還說看著你騎上野馬上面,她們都好想去騎呢。」
「還有,還有,……你擠什麼!讓我說完了!」隨著圍攏過來的族人越來越多,一個火堆根本就坐不下了,都差點擠到柴火裡去。
吳熙月見到族人們熱情高漲,個個都想要學會騎馬,心裡一個勁兒樂著。多熱情的族人,多膽大的族人!
站起來,一抬手本是熱鬧的人群很快安靜了下來,吳熙月揚聲道:「喜歡騎馬的族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會來教。」
「不過,現在只有一匹馬,我得再馴服幾匹才行,到那個時間我們再一起來學會。都不要急,只有有馬,所有族人都有機會學會騎。」
「會騎馬的族人可以走更遠的路,看更好的風景,只要你們願意,我是非常歡迎你們過來學。不過需要說一句,學會騎馬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學會策馬奔騰更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甚至還有從馬背上面摔下來的危險,有可能會被馬踩傷的危險。」
哈達第一個高聲大喊,「這有什麼好怕的!我們男人們出去打獵哪一次不是危險的?學會騎馬可以幫到部落也方便自己,再大的危險我們也願意。」
人類,之所以進步得快與冒險精神是分不開的都市墮天使。
男人們知道自己也有機會學會騎馬,個個都是嗷嗷吼叫起來,女人也是跟著叫吼起來,蒼措部落的領地上方儘是族人們的歡叫聲。
薩萊遠離了熱鬧,他本來就不喜歡族人太多的地方,只是為了讓自己努力適應蒼措部落才開始接受,……這麼久過去了,他總覺得自己依舊沒有辦法喜歡熱鬧。
「你不過去?」一道冷硬的聲音突然傳來,讓薩萊心裡就是一顫。他看著讓族人簇擁的女人出神了。驚醒過來,薩萊收斂表情,回頭冷道:「狼王,你什麼時候也愛這些熱鬧了?」
在月光下,狼王的面孔有些模糊,唯有那雙如野獸般的雙眸閃爍著奪目光彩,「不喜歡,所以站遠一點。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說給我聽聽。」
「……」薩萊嘴角微微抽了抽,這傢伙真是不客氣,敢用這種口氣跟巫師說話也就是他了。
不知怎麼地,想到同樣身邊巫師月的男人竟然還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薩萊心裡莫名的滿足起來。
一絲懶洋洋的笑逸在了嘴角,寬大獸皮拂過,他坐了下來慢悠悠地把今天的事情說一遍。狼王出去巡邏去了,不知道並不奇怪。
趁著月光,薩萊看著狼王,想從他臉上發現點什麼;看到的只是狼王那含著凶冷的眸光在月色下有著一層淡淡的笑意。
驚訝問道:「你還能笑出來,難道不擔心她呢?」有些惱怒在裡面。
「擔心?為什麼要擔心?」狼王反問起來,斜飛的眼角微微瞇起,俊美容顏裡含著不解,「我的女人都可以馴服野狼,難道還不能馴服一匹只知道吃草的野馬嗎?」
狼王的想法跟族人們是永遠不同的,他聽到後不是擔心,而是驕傲。這說明他的女人有本事,有能力,有什麼好擔心呢?
薩萊嘴角抿得緊緊的,盯著狼王再次問題,「你不怕她有危險?不怕她受傷?」
而狼王像是聽到一個大笑話,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那是睥睨一切,世間萬物皆握於手心的從容自信,黑漆漆不見底的眸子看著薩萊,他道:「我女人從來就知道什麼事情是可以去做,什麼事情是不能去做,我相信她,相信她敢去做就知道怎麼保護好自己。」
一字一字如石錘那般重重的擊在心裡,震得薩萊面色大變,看過去的目光更是狼狽離開。狼王,這個傢伙……是巫師月三個男人中最厲害的男人,也是最相信巫師月的男人。
狼王已經起身離開,他需要好好抱起他的女人,告訴她,她很勇敢,讓他自豪。
而在貼木兒部落裡卻是一片陰雲,整個部落因為真阿部落族人的到來心裡沉到慌,更是狠不得撲上去把真阿部落族人撒成碎片。
「偉大的牧仁大酋長,我們的大酋長說見到貼木兒部落的族人依舊那麼勇敢心裡是格外高心。獻上去的豹皮大酋長很喜歡,只不過……」真阿部落的鐵木爾瓜是個一臉橫肉的男人,他故意一歎,只覺得面孔猙獰。看到貼木兒部落族人敢怒不敢言的表面,心裡是陣陣得意。
歎口氣,假裝為難道:「唉,我們大酋長說這事情本來是可以自己解決,可是,你們的族人太厲害了,正好,現在他又喜歡上大貓的皮,所以,還需要請你派出貼木兒部落的勇士,再去山裡獵幾隻大貓,在花朵謝前將大貓皮獻到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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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沒有更新心裡發慌,在車上碼五千字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