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陶器,族人一下子感覺到方便了許多。舒骺豞曶比如說,可以把肉撕碎放到碗裡也不擔心男人們長手長腳不小心把灰蹭到肉上面去,也不用擔心還有耗子會把肉給偷走。還可以把碗捧在手裡吃著裡面裝好的食物。
剛開始用大家都顯得很笨拙,吳熙月卻是用得相當熟稔,她手裡還有雙筷子,正在朝熱氣騰騰的陶鍋裡夾起煮到非常香的野菜肉糜;早知道……她應該燒製把湯勺出來。
「吃這個,很不錯。」吳熙月夾起一塊煮到相當爛的肉丁放到納雅碗裡,「你也好久沒有吃點好的東西,奶水是不是少了很多?」
目光落在納雅縮水蠻多的胸部上面,心裡有些澀意湧出來。懷孕前期還好過一些,到了快要生的時候各種苦逼災難都出來,還差點把小毛蟲生到了竹筏上面;出了月子又是好幾天吃上催奶補身的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她身體拖累。
納雅的碗裡還有許多肉湯,正吃得津津有味呢,她不會用筷子,試了好幾回不是筷子掉到地下,就是沒有辦法把鍋裡的菜夾起來。在男人們取笑裡,氣呼呼的把筷子丟開,直接捧著碗喝湯。
這已經是第三碗湯了,似乎很久沒有喝過湯,喝個一碗二碗的完全感覺不到滋味。
抹了下嘴角,納雅長長呼出口氣,滿足道:「是好久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湯了,真是舒服啊。」打了嗝才笑瞇瞇道:「胸是小了點,但奶水還是挺多,每天晚上黑耶跟歸阿還要吸好幾回才行,不然脹得我難受。」
「……」吳熙月默默扭之,她怎麼覺得自己剛好是嘴賤呢?奶水多是好事情,沒餓著小毛蟲。算一算,小毛蟲也快四十五天了,四十五在的小傢伙還不需要添輔食,只能是靠奶水補充營養才了。
正好,黑耶抱著小毛蟲走過來,吳熙月仔細一瞅,驚悚發現……黑耶似乎是胖了許多!丫的,奶水真是養人,把個大男人都養胖。
「納雅,小毛蟲的獸皮濕了。」黑耶雙手捧著小毛蟲遞過來,含著笑的眼睛把剛硬的臉線都柔和了許多,「應該是尿濕了,你給他換一下。」
男人再怎麼細心照顧,也不會主動想要去給小毛蟲換洗獸皮。
納雅速度把碗裡的湯全部喝掉,「給我,給我,你去拿獸皮過來。」
小毛蟲胖嘟嘟的相當可愛,小胳膊小腿的蹬來蹬去惹得其她幾個女人眼紅;吃飽了才滿摸著小毛蟲的小腿,羨慕道:「我也想快點生個小孩下來,戈裡他們天天晚上到我耳邊念著,納雅,你真是厲害,這麼年輕就有小孩了。」
「嘿嘿,那是多虧了黑耶,是他外出打獵的時候做了個夢,夢到一條很大蛇,沒有多久我就有了小毛蟲呢。你啊,這麼想要的話讓戈裡他們做個蛇夢啊。這樣,神靈就會把神種賜下來。」納雅正美滋滋的說著,還在吃著肉糜的英子突地嘔吐了下,把剛吃到肚子裡的食物一下子嘩啦啦吐了個乾淨。
桑日拉她們幾個女人先是怔了下,很快,幾個女人眼裡的眸光發生很各自不一細微變化,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
「英子,你是不是吃太飽了?」怔忡過後的桑日拉臉上堆起戲謔的笑容,站起身正好似是無意一般把才滿擠開,自己坐在了英子的左側邊,「你也太貪心了,男人們都獵回那麼多的食物,你還怕以後食不飽嗎?」
說著,她伸出手笑呵呵的為英子又盛了碗湯,放在地面的陶鍋外面都已經冷卻,她是直接把整個陶鍋都捧起把最後一點湯水倒了英子的碗裡。
「吃這麼多都浪費了,等於沒有吃一樣。來,把這碗湯喝掉,可不許再吐出來哦。」坐在左側的她正好擋住才滿含著探究的目光,堆著笑容的臉上有著一絲興奮在裡面,隱藏得很好,極力控制在眉眼裡沒有流露出來。
她的眼角也似是微動了下,一個叫庫倫的女人抿抿嘴角,最後也是跟著站起身來,這回是站在英子的後面。她要對另一個叫馬阿蓮的女人使了眼色,吳熙月瞧見馬阿蓮面不改色捧起陶碗,把桑日拉丟來的眼色不著痕跡擋住。
這倒是有意思了,馬阿蓮比另外三個更加聰明,並沒有出手相助。
本來麼,她以為英子可能是感冒嘔吐,畢竟這幾個白天晚上都是淋著雨,身上的獸皮也一直沒有換過,體溫把獸皮烘乾又接著淋雨,直到昨晚找到了山洞才捨得換上乾爽獸皮。
如果說是感冒嘔吐倒也有可能,不過麼……,摸摸下巴,瞧著桑日拉的架式好像不止是嘔吐這麼簡單啊。
許是覺察到吳熙月跟才滿兩人的探究目光,桑日拉堆著笑的臉上微微僵硬了下,扯著嘴角對吳熙月道:「英子有個毛病,以前在部落的時候只要吃飽了就會嘔吐。剛才肯定又是因為吃得太飽才都吐了出來。」
這個假設倒也成立,不過……,不會引起幾個女人有如此之大的反應。
吳熙月露出標準而又疏離的笑容,淡淡道:「哦,是麼?確實有些人吃飽了就會撐到,然後胃裡不舒服乾脆全部吐了出來。不過麼……」她故意頓了下,如期地看到桑日拉的眼角微地朝一個叫庫倫的女人挑了下,吳熙月嘴角彎起來,「不過,也有可能是感冒受涼引起胃的不舒服,導致嘔吐。」
胃啊,感冒受涼啊,這類的桑日拉是完全沒有聽懂。她的心機不算是很重,聞言,目光下意識朝英子的肚子上瞄過去,很快在挪開,詢問道:「不知道感冒受涼是指……什麼意思?巫師月,你能不能再跟我們說清楚一點?」
呵,這麼快就露出馬腳了?
吳熙月淡道:「是生病的一種,得病了就會出現跟英子一樣的病症,好端端地突然間就會嘔吐,想睡,然後腦子還會發暈。」她可沒有在危言聳聽,是事實如此。好幾回她感冒也是想嘔吐,想睡,腦子暈沉沉的。
但是呢,有的女人懷孕也有這般的症狀出現。
嗤,她們既然這般的防著她,丫的,姐兒也懶得理會呢。半路被情式所逼不得不加入部落的族人果然是不會跟蒼措部落齊心,她們以為她知道英子可能懷孕會出手害英子嗎?
可笑了!她吳熙月再怎麼冷漠也不會對個孕婦出手。你們防著也好,省得她知道後又要照顧著個孕婦。
英子還在旁邊乾嘔著,反應之大讓密索部落的幾個男人都跑了過來。阿笨拉見到自己的女人吐到好像肚子裡的東西都要吐出來,臉色變了下著急問起吳熙月,「巫師月,英子有沒有什麼事情?」
「啊,我不知道啊。」吳熙月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驚詫道:「剛才桑日拉說是英子吃太飽了,才會出現嘔吐;呵,剛才英子確實是吃多了點,我想估摸是好幾天沒有吃到油腥味,所以才會催到吐吧。桑日拉,你說是不是啊。」
本以為有個哈達在把她拴到蒼措部落裡來,現在看來麼,她是想得太天真了。
男人哪裡比得上部落重要呢,不過是xo一個晚上,做了一場露水夫妻罷了,她又哪裡捨棄得密索部落裡的族人,再接投奔到蒼措部落裡來。再說了,芒目前還沒有說要加入到蒼措部落裡來呢。
阿笨拉看出了吳熙月話裡的嘲笑,眉頭壓緊目光冷冷地掃了桑日拉一眼,卻看到英子也在對他使眼色。而桑日拉的目光直往英子的肚子上面瞄去,還時不是嘴角微呶示意他帶著英子離開。
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阿笨拉似是明白了些什麼。
「原來是這麼回事,英子是有這麼不好的習慣,在部落裡也是一樣,吃得太飽就會想吐。」阿笨拉鬆了口氣,表情裡的緊張也隨即化卻,取而代之的是隱匿極好的興奮。他對吳熙月欠欠笑道:「她吐得厲害,我帶她到外面透透風。山洞裡熱得很,再吐下去這次都別想吃東西了。」
扶著英子就往外面走,桑日拉不忘把裝著湯水的碗撿起來,「嗨,嗨,嗨,走慢點!還有湯沒有喝完呢。」
「那個,月,我也出去看一看啊。」庫倫打了聲招呼也小跑著跟過去。
最後,四個密索部落女人只剩下馬阿蓮,她把碗裡的湯喝完,好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瞧著左右突然空了的地位看了下,迷惑道:「怎麼都跑了呢?」
……是個妙人兒,一個知道隱藏好自己的妙人兒。
當時霍加就是讓她最選照顧好自己的腳傷,後來才是英子跟桑日拉……。
吳熙月挑眉,「英子不太舒服讓自己的男人扶出山洞,你吃飽了嗎?沒有的話還可以再煮些野菜湯;這次的野菜很多,足夠我們吃很久了。」
「不,不用了,我吃得很飽了呢。」馬阿蓮一下子束手束腳起來,眼神都不知道往哪裡飄才行,看上去是跟吳熙月相處很緊張的模樣。眼神飄呼了一會,她才站起身來,輕聲道:「既然英子不舒服我也出去看一看,不然,她又說我們不怎麼關心她了。」
最後一句說得頗有深意,吳熙月笑睨了她一眼,抬抬手淡道:「去吧,一個部落的族人是要相互關心才會。」
離開的馬阿蓮聞言背影一頓,好一會才道:「是啊,我們都是一個部落裡的族人呢。」
才滿,格桑聽到她這麼一說,黑下來的臉色才稍微轉好一點。
等馬阿蓮離開,吳熙月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黑色的眸子裡風雲翻起竟是發怒前夕。
才滿,格桑這回是瞧著裡面的明堂出來了,「哧,以為是英子懷上神種了是吧?走得可真急,好像我們會吃了英子一樣。」才滿瞪了離開的幾個女人好幾眼,憤憤不平道:「虧得我們每日對她們好到跟自己本部落的族人一樣,到頭來,這就是一群養不熟的狼崽子,對她們怎麼好,轉眼她們都會不認!」
「我們自己心裡知道就行,沒有必要說出來。」吳熙月壓下心裡頭的火氣,腦子裡開始思索起來;連個女人尚且這樣暗地裡防著蒼措部落,男人們怕是更不用說了。看來,還是要跟啼好好商計商計才行,密索部落……也許不能再讓他們跟著了。
到了莫河外面,許多事情都是需要團結一起才能解決,可密索部落的這些族人並沒有完全有已經是身為蒼措部落族人的自覺,還在認為自己是密索部落的族人呢。好吧,尼瑪既然如此,她也沒有什麼好情面講。
從他們加入部落到現在,每一件事情都是蒼措部落族人在打前鋒頭陣,何時又見讓密索男人衝在最前面了?
連狩獵這樣應該是每個部落需要派出族人的事情,最後都是格裡,蒼措部落的男人們完成。
不想還好,越想吳熙月越騰起股窩囊氣來。
「月,她們沒有把我們當成是自己的族人,以後,我們也沒有必要對她們很好了。」格桑冷冷地看眼才滿,對吳熙月平靜道:「她們是忘記自己其實已經是蒼措部落的族人,既然如此,月,我看你應該對首領啼說一說,看看什麼時候把他們分離開部落。」
「反正已經到了莫河外面,他們自己的領地就自己去搶回來吧,不把我們蒼措部落當成是自己的部落,我們又何必冒著還有可能死掉男人們的危險去替他們奪回領呢?」
格桑一向比才滿有主意許多,骨子裡還有股子戾氣在裡面。
身邊有這樣如解語花一樣的族人在,吳熙月的心情轉好了許多。沒錯,她們沒有把自己當成是蒼措部落族人,她又何必去再意外族的女人呢?遂,是笑瞇瞇道:「還是格桑有主見,才滿,你啊得要向她好好學學啊,心裡有什麼事情自己知道就行,有時候是沒有必要說出來呢。」
「對付這樣一群表面同心,背地裡還在暗暗搞團體的人,我們是沒有必要再慈心。來,把這些肉糜吃掉,等晚一點我再跟啼說說。」在此之前,她要去找一下狼王才行,這傢伙從昨晚起就沒了蹤影,估摸著是跟莫河一帶叢林過來的野狼們見面去了。
格桑被她誇到耳根子都紅了起來,一下子沒有剛才有的冷靜,低下頭不好意思道:「我看著她們還不如格裡部落的幾個女人,月,你瞧瞧她們……,在圍著小毛蟲玩呢。」
格裡部落的女人都是很斯文,由其是她們的皮膚白皙,笑著時清秀的小臉還帶著羞澀,惹得三個部落裡的男人都是春心蕩漾,早就是明裡暗裡對她們展開了追求。然後,沒有芒的點頭,這些女人是不敢跟格裡部落以外的男人交配。
讓蒼措部落的好幾個男人沮喪了好幾天呢。
吳熙月道:「她們是芒帶過來的族人,而芒跟啼的交情相當不錯,自然,她們對我們是沒有什麼敵意。不說了,你們只要記住,格裡,蒼措是兩個很難分解的部落就行。至於密索部落,等著,會有他們吃苦的時候。」
心裡定了主意,吳熙月騰在心裡的怒氣倒也漸漸地壓了下去。
在山洞外面,阿笨拉已經是喜到嘴唇合都合不攏,灼灼的目光一個勁兒地盯著英子的肚子看,高興到連說話都不利索起來,「神靈保佑,神靈保估,這麼快就讓英子的肚子裡懷了神種!」
又道:「上回巫師月就跟我們說過多交配幾回就可以讓英子懷上神種,……她真是厲害,連這種事情都可以算到。英子,你呆會進去後要好好感謝巫師月啊,如果沒有她的提醒,你哪裡會這麼快懷上神種。」
「阿笨拉,我看你沒有了霍加在身邊越來越糊塗了!」桑日拉拿根小竹剔著牙縫裡的碎肉,嗤笑道:「你見過哪個部落裡的巫師希望別部落女人能生下孩小?別在這裡做夢了,告訴了巫師月我看沒有多久,英子的小孩是生不下來。」
剋剋巫跟霍加也算是要好了,可是呢,還不是讓部落裡本來懷上神種的女人最後摔死在山底下面。有人看到說是剋剋巫親手把女人推到山底下,腦袋磕到石頭上頭,紅的白的流了一大堆出來。
「我也是這樣想的,先瞞下來別跟她說。等到我們把領地奪回……,那個時候,我們都是在自己的領地上面,巫師月也不敢怎麼對我了。」英子抿著嘴角,單手撫著肚子有些悶悶不樂起來,怎麼在這種時候懷了神種呢?
她的計劃上把領地奪回來再懷上神種,這樣是最適合了。
庫倫似乎不太贊成她們兩個的主意,有些小聲道:「你們……認為這樣的事情能瞞得過巫師月的眼睛嗎?別忘記了,納雅也是懷過小孩還把小毛蟲生了下來;我聽他們說,納雅懷上神種基本都是由巫師月照顧著。上回難產,也是巫師月拼了力氣把納雅,小毛蟲救回來。」
「那有什麼,以後我們少在巫師月面前走動就行,她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湊過來盯著英子的肚子瞧吧。」桑日拉撇撇嘴角,亦有些膽怯道:「她太厲害了,以前我還敢跟她說話,現在……,還是算了,能不出現在她面前就不出現。」
她們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言的說開,忘記還有個阿笨拉在身邊。
「你們幾個給我閉嘴!」阿笨拉一聲喝起,驚到女人猛地抬眸看過去,才發現阿笨拉臉色鐵青,兩眼冒火盯著她們幾個,「你們一口一個說外族人,自己的領地怎麼怎麼樣!該死的!你們忘記我們現在是哪一個部落的族人嗎?」
「還當自己是密索部落族人?還以為自己是來自外面大部落裡的族人,可以瞧不起莫河一帶裡的部落?英子,霍加讓你成為我的女人就是看中你聰明!」阿笨拉瞪著英子,聲音冷到似是在寒水裡泡過般,「現在看來,你還不如庫倫!她比你晚成年這麼久都知道在巫師月面前要老實!」
「可笑你這個一向聰明的女人竟然以為可以瞞得過巫師月!」阿笨拉目光一沉,似是想到了什麼立馬追問道:「剛才你們有沒有說過些什麼不好的話?都給我說出來。」
神靈啊,他也讓英子懷上神種的消息給暈了腦袋,竟然把英子拉到外面來……,這不是很直接告訴巫師月他不相信她麼?
男人發起脾氣來是很恐怖,英子嚇到心頭一跳,立馬把剛才她們說過的話一股腦兒重複了一遍。
阿笨拉對女人們的做法徹底頭痛了,完了,完了……,她們把霍加的心血全部給毀了!
「你們……都沒有發現,巫師月早在英子嘔吐的時候就好像看出來些什麼,後來……桑日拉不是故意說英子是吃飽了才會吐麼,我看到……我看到……」從頭到尾都是保持沉默的馬阿蓮蹙著眉頭道:「我看到巫師月好像……笑了下。」
她目光觸及到阿笨拉時,目光閃了下飛快低下頭,「我感覺她的笑跟平時不太一樣,阿笨拉,你說……,她是不是已經在生英子和桑日拉的氣了?」她很聰明的沒有把庫倫同自己扯進來,一番話徹底把自己給摘到一乾二淨。
女人與女人之間也是有戰爭的,由其是當兩個女人瞧上同一個男人,戲份總是很足很狗血。
「當然生氣了!她是誰!她是我們所有部落的巫師月!該死的,你們什麼人不好瞞偏偏想著瞞過她!」阿笨拉氣到胸膛巨烈起伏,肺都是要被氣炸在這裡,「巫師月連莫河什麼時候會有洪水沖下來都知道,難道她還不會知道英子什麼時候懷上神種嗎?」
英子並沒有因此而害怕,她揉著眉頭鎮定道:「阿笨拉,你自己說說吧,你真承認自己是蒼措部落的族人嗎?你心裡真認為領地搶回來後不會被蒼措部落獨佔據麼?你認為巫師月真是一個很善良能很好照顧我的巫師嗎?」
「少在這裡做夢了,她是蒼措部落的巫師!不是我們所有族人的巫師。真要這所有人的巫師,她在知道火山爆發的時候怎麼不去通知所有部落族人們逃跑呢?還有,在大落谷有人分明跟蹤了我們,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這些人的。」
「你說,她要真是所有族人的巫師,她怎麼沒有想到要帶著這些人一起逃離呢?」英子說話時,聲音裡突然尖銳起來,「還有你阿笨拉,你分明是密索部落的族人,為什麼現在成了什麼事情都要聽從巫師月了?」
這是英子少有的尖銳,一直以為她都是很溫馴。這一次,像十足吃了醋的酸婦一樣。
阿笨拉被她吼得硬是怔了好半響,才道:「你不是跟巫師月相處很好嗎?不是也很聽從她的話嗎?」怎麼現在看上去……一點都不一樣的呢?
「因為她厲害,跟在她身邊我可以學會很多東西。」英子眉頭皺了起來,眼裡閃動著從未被人覺察出來的光芒,「我也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她厲害我可以聽她她的話。可阿笨拉,你是個男人,你難道還要去聽一個女人的話嗎?」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要聽也只能是聽她的話,不過,目前來說她還沒有勇氣說出來。
本還鐵青著臉的阿笨拉突地大笑了起來,「我明白你為什麼對巫師月既然是敬畏,又不想親近她了。」摟過她的肩膀,阿笨拉把聲色放緩了許多,「你現在懷了神種就別動不動生氣了,還有,你也別以為我因為跟了巫師月就會成為她的男人;也不想想,巫師月身邊的男人們都是什麼模樣。啼,芒,狼王隨便哪一個都比我強了許多。」
「霍加早就說過了,我可以站在巫師月一邊,但不能成為她的男人。」
心事被戳穿的感覺很不好,英子低下頭,訕訕道:「為什麼不能成為巫師月的男人?你也很厲害啊。」在她心裡自然是認為自己的男人厲害。再來,她很介意那個晚上霍加只留下巫師月,阿笨拉說了許多的話,以前,霍加有什麼事情需要對阿笨拉,見到她也跟在身邊只是臉色不悅之外,並沒有說讓自己離開。
可那一次,霍加就直接說了讓她離開。
從此後,心裡就有了個結;看到巫師月她心裡是真佩服她,漸漸就是變成的敬佩,等到了過河前她做出來的每一件事情,她在她心中就變成敬畏,既然是敬著她又是害怕著她。
這樣的矛盾讓英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折磨,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口堵著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發洩出來。
這一次,她終於感到自己有件事情強過巫師月。她懷上神種了!搶在巫師月前面懷上神種了!
若是吳熙月知道是因為英子認為她強過她,而在懷神種這樣的事情上面耍花槍,估摸會仰頭大笑三聲:尼瑪姐兒是每次排卵期堅決不xo!
沒有人知道英子在懷孩子這樣的事情上跟吳熙月較上了勁,而她則是要急於證明自己雖然是個女人,其實也是很厲害。雖比不上巫師月,但是還是有一方面是強過巫師月。
再來,她並不是很相信蒼措部落的族人,由其是首領啼,那樣的男人……一個眼神掃過來冷到讓人打心眼裡發寒。一個聰明強勢的首領是很懂得應該怎麼減弱外族部落的勢力,扼殺小孩是最常見的手段。
阿笨拉雖嘴裡說自己是蒼措部落的族人,但實際上心裡怎麼想誰也不知道。反正,事後吳熙月並沒有等到他來說實話,一直到了晚上,啼等到芒回來確認這座叢林裡並沒有別的外族部落生活才躺回吳熙月身邊。
「你跟芒都出來一下,我有話需要跟你們說。」吳熙月沒有完全落睡,感到身邊一左一右有人躺下立馬醒了過來,壓著嗓子輕道:「是跟密索部落的族人有關係。」
一般情況下,吳熙月是不會插手處理部落與部落之間的事情,其實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事情,她從來不會把手伸這麼長,平白地落下兩個大男人的面子。
這一次,她確實是需要好好說一下才行,有的人還是要適合給點教訓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否則一直不會把自己的位置擺正,還讓認為自己是大部落裡出來的族人,並不需要真正歸順到一個小部落裡去。
啼跟芒兩人都微有些詫異,怎麼扯上密索部落族人身上了?
三人都起了身走到外面,到了晚上雨夾著風都吹到了山洞裡面,潮潮的感覺讓人心裡感到壓抑。
「到山洞外面說吧,這裡不適合。」吳熙月想也沒有多想,冒著雨離開了山洞;若在山洞裡說沒有一會就會驚醒男族人們,密索部落的族人自然也會聽到。
芒抬頭看了看黑壓壓的夜色,輕聲道:「你陪月先出去,我去拿張熊皮擋雨。」
雖說下雨但好在沒有打雷,吳熙月也不敢真撿著樹下面躲雨,而是選了塊比較空曠點的地方,沒有等芒到過來便直接道:「我想拖一拖他們領地的事情,你看怎麼樣?」
拖一拖?
「怎麼會突然想到要拖一拖呢?」啼先是不解,而後寒眸微冽,「是不是他們做了什麼讓你難過的事情?」
很滿意他的反應,吳熙月彎起嘴角,淡淡笑起來,「我們太輕易答應了霍加,在他們沒有遇上最困難的事情時接手了密索部落。以至於現在,密索部落族人還是沒有把自己當成蒼措部落的族人。」
她的聲音冷淡而自持,像是月光一樣的清寒,「我想過了,既然我們暫時有的地方居方,且,現在又在雨水綿綿之季,正好是族人們休養身體的好時候,實在不宜衝到外面跟人死鬥。我想乾脆……」
落在身體的雨沒有了,吳熙月噤聲側頭一看,是芒手裡撐著一塊獸皮替她擋住了風雨。
吳熙月的笑意加深入許多,聲色裡也少了點清寒,「既然他們還不識為自己是蒼措部落族人,那麼我們也沒有必要幫助他們了。」
「唉,月,你應該要早說才對。」芒修眉一挑,絲毫不因此感到吃驚,他一直就沒有把密索部落的族人當成是蒼措部落的族人!玉色一樣溫潤的眸子裡閃過戾氣,淡笑道:「霍加是逼到不行才讓阿笨拉站到月身邊,呵,這老傢伙確實是厲害,硬是堅持不能因為成為蒼措部落族人而忘記自己曾經是密索部落族人的事情。」
「還說什麼姓氏,他到是把莫河外面的一些毛病帶到了我們部落裡。月,你當初怎麼就答應了下來呢?」
吳熙月唉口氣,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啟齒了,「我當時是想穩住族人們的心,別因為失去了領地自己亂自己。想著有個借口有個目標也好讓族人知道前面並不是沒有路可以走,只不過是需要自己去努力奮鬥才行。」
秀眉擰得很緊,心裡懊惱的妹紙更加鬱悶道:「也怪我急於求成,想著到了外面可以得到一塊屬於自己的領地,能讓族人們都跟著安定下來,……偏偏漏想了就算是密索部落族人成為我們的族人,在心裡也未必是這麼樣的。」
「他們並不是我們蒼措部落真正的族人。」沉默少會的芒淡漠地開口,「沒有飲血誓盟,起告神靈兩個部落結為一個部落,就算不得部落的合併。」
芒早就提醒過了他,當時霍加提出的要求他考慮一下便答應了下來,兩個似乎都是同時忘記兩個部落的合併是需要飲血誓明。
霍加是真忘記還是假忘記都不重要,而他是真的假裝忘記,防的就是那些族人日後並不敬重巫師月,還有他的族人們。
吳熙月喜了,「這麼說,其實我們跟霍加間只算得上口頭約定?這樣一來就太好辦了。」接著,她又把今天跟英子她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一一說出來,又提到阿笨拉明明知道,卻沒有跟她說實話。
聽到啼跟芒兩個冷笑了好幾聲。
「我知道她們心裡想著的是什麼。」啼面容平靜,對女人們的隱瞞並不感到生氣,「既然他們認為我們有可能會把害到英子不能把小孩生下來,那麼,……乾脆找個機會分開吧。」
芒最想聽到的便是這句,贊同道:「我是挺同意的,格裡,蒼措兩個部落在很久以前就是一個部落。所以族人與族人間相處起來輕鬆得多。密索部落不一樣,在以前他們都沒有跟我們有交往過,若不是因為月的存在,霍加會把部落交到啼手裡才怪呢。」
「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麼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吳熙月沒有像芒那樣排外,她還是希望密索的族人可以成為蒼措部落的族人,只不過,不是現在,還是需要再等一等。
等到他們親自承認自己從此不再是密索部落的族人才行。
她不是聖人聖母,也做不了聖人聖母,一切考慮自然是先以個人,部落的出發為主。
到了次日,吳熙月見到天色一直沒有好轉,還在不停下雨。拿出許多沒有用過的龜甲出來,嘴裡呢喃著自己都不清楚說些什麼的話,然後開始行卜起來。
又拿了火柴往龜甲上面的小孔燙了過去,假裝很深奧地看著龜甲上面的裂紋,臉色不佳歎道:「這幾天都不適合外出啊,雨也是越下越大,這往後啊災難就多了起來。」
「啼,我們要多準備食物才行了,等到雨勢加大怕是不好再去狩獵了。」天都沒有放晴過,自然是大雨不會停。
啼明白天女人這是在開始拖起來了,心裡忍著笑峻冷的面孔裝得很嚴肅,「等雨小一點我會帶男人們去狩獵。」不需要刻意裝嚴肅,他本身就是個很嚴肅的男人。
消沉了幾天的兩個密索老人這回終於抬了抬眼睛,他們一方面是為年輕族人的離開而傷心,另一方面又何償不是在暗暗觀察對方呢。從大部落裡逃亡出來的心裡想法多得多呢。
聽到吳熙月這麼一說,其中一個挑了挑都快發白的眉頭,蒼老的聲音迴盪在山洞裡,「不知道需要在山洞裡停留多久呢?」
「啊,這個可說不準,也許是三天,也許只需要一天,但也許可能需要十天才行。」吳熙月把十指都張開在兩個老人的眼皮子低下揚了揚,愁眉苦臉道:「下大雨更加不好到外面去了,你們別急,遲早會去把以前的領地搶回來。」
能不急嗎!等他們觀察完畢準備說可以離開去以前的領地上面,結果……,巫師月卻說不適合外出,雨會更大。這還要等多久呢?要是還沒有走到領地邊,讓這裡的部落發現他們的存在,怕又是一場惡戰。
老人斂著聲音不悅道:「以前我們也在雨中走過,怎麼到了巫師月嘴裡就不行了呢。」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能!我們現在是在莫河邊,上面的洪水早就衝了下來,你們睡覺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山洞還會震動嗎?這就是洪水沖擊山體的威力,我們要是冒冒失失的衝出,我可不敢保證族人們都能活著走到以前領地。」吳熙月佯裝自己被懷疑有些惱怒的模樣,冷地睇了老人幾眼,抿起嘴角生起氣來。
阿笨拉還真擔心老人們會惹怒吳熙月,站出來急忙打圓場,「巫師月既然說不能走,那我們就先留下來到等雨停了後再走。」他對兩個老人使起眼色來,忘記告訴他們英子懷上神種的事情了,早知道跟他們先說一聲也好,省得站出來質疑巫師月。
霍加不在了,他自然是密索部落族人心中的首領,兩個老人見此只能是悶悶不樂著坐下來。
吳熙月冷笑了起來,當真是什麼好事都佔著,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情!想靠著蒼措部落這棵大樹乘涼,又不拿出點真心實意出來。
丫的,當姐兒真有這麼好騙不行?
反正都已經平安到達莫河外面,又找到了山洞居住,姐兒有得是底氣拖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