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睜眼睛,入目仍是一道金燦燦的陽光,提醒自己這仍是在南王朝。舒骺豞曶
昨晚依稀夢見了在北朝時的光景,滿目的風雪,她穿著鮮紅的嫁衣,拚命地在逃,卻不知要逃向何處。耳邊是風聲呼嘯,那聲音,如泣如訴,不敢側目。感覺到身後有人策馬追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聲音卻不像是風華。如同是跌入一個錯亂的時空,忽而,一切都靜止了。風和雪都停了下來,凝結成白色的雲朵。這個時候雲神來了,他就那樣衝著她款款而來,黑髮在身後飛舞,他走到她面前,停了一下,看了她一眼。
梨裳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然後他又走了,她伸出手去,卻有不知自己為什麼要伸手。四下一看,發現什麼都沒有了,連滿目的白都沒有了,周圍只剩下一片空洞,一個熟悉的女聲輕淺吟唱:
海浪搖,魚兒醉,白雪皚皚,六菱花飛。夜色濃時,孩子甜睡,留下記憶,遠走高飛……
會不會有一天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從未逃出過北朝,然後一切都只是一場大夢,她要被永遠被囚禁在雪寒地獄?
伸了個懶腰,轉了個身,就見到睡在對面椅子上碧落的睡眼。纖長的睫毛上流動著陽光金色的光芒,長髮堆在臉的兩邊,鼻翼小巧,嘴唇精緻。即使髒著一張臉,仍然安恬美好。
十九歲的碧落明明比她還要年長一歲,梨裳卻總是莫名的覺得他就是一隻需要被保護的小動物。雖然他並不矮小,甚至比梨裳要高出許多,可她卻認定他不會保護自己,所以她總是要替他站出來。
也許是感覺到被人注視的目光,碧落也醒了,一雙藍眼上扶起一層迷迷糊糊的霧,神態彷彿初生的嬰兒。
真是惹人喜歡,可是這種喜歡卻不參雜任何雜質。莫名地,她一早就認清了這一點,不會困惑,也不會為難,如同是受了某種指引,如同是上輩子帶來的本能。
梨裳笑瞇瞇的說:"早上好。"
碧落也微微拉起嘴角,笑容緩緩蕩漾開來。
"我得去藏書樓了,你一會兒上課不要遲到。"梨裳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從櫃子裡找出些銅幣放到桌子上,"餓了就到街上找個館子吃點,我不太會做飯,都是到街上吃的。"
他笑著點點頭。
到藏書樓報了到,梨裳開始盤算著等碧落下了課,帶他去公館討個公道。那個雲神雖然美得不可思議,可是做人有點太霸道了,也不知道碧落是怎麼得罪他了,在這樣下去,看來這傻孩子被逐出靈修苑是早晚的事。
只是沒想到,還沒有等到碧落下課,就發生了驚心動魄的艷遇。
午後,藏書樓裡沒有學生。梨裳就到街上散了散步,南朝的春光明媚風和日麗總是讓人心曠神怡,不知不覺走到了藏書樓附近的一片梨樹林裡。林中的花兒都開了,朵朵純白,隨著花瓣的伸展,花朵如同姿態優美的精靈,花蕊嫣紅花瓣雪白,飄落的時候如紛飛的白雪,在斑駁的陽光中,美好,夢幻。
梨裳坐在一棵樹下,任花瓣飄落在她衣衫和銀白如瀑的發上,梨花染裳,她的樣子美若誤入凡塵的仙子。此時四下無人,梨裳悠閒地閉上眼睛,哼著沒有歌詞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