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雖然可以算做是公共旅遊場所,但內部卻是很少有人能進來的,何況今天江湖大會在這裡召開,沒有天大的事,是不會有人打擾的。i^
大家都用詫異的目光向門口望去,想看看來人到底有什麼事,如果不是世界大戰爆發的話,想必會打斷他的爪子,告訴他隨便打擾別人的後果。
木門被無聲無息的推開了,我先看見的,是一雙手,一雙白淨,猶如玉藕初生般嬌嫩的玉手。手指纖長細瘦,經過精心修剪的指甲上塗著淡淡的一縷艷紫,手腕處帶著一個很別緻的青銅手鏈,上面綴著幾個小鈴鐺,隨著手臂的晃動而發出輕輕的脆響。
這隻手臂太亮眼了,以至於我剎那間失神,等恢復神情時,來人已經走了進來。
是個女人,二十多歲,帶一隻寬大的黑框眼鏡,長得也挺美,但是在那只驚艷的手臂下,別的部位好像都失去了顏色。
「不好意思,我剛從國外趕來,遲到了,請大家見諒。」她俏生生的站在房中,對著我們說.
這是趕集嗎?竟然還有遲到一說?我納悶的想著。
藍翁也有些不悅,沉著臉說道:「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呀,對了,是要先表明身份是吧?在這裡,我找找。」美女恍然大悟,低頭從挎包中翻騰起東西來。
「找到了。」
美女一聲歡呼,嚇了大家一跳,紛紛抬頭看去。只見那美女從挎包中翻出一支黑黝黝,毫無美感的毛筆,拿在手裡擺動了兩下,然後雀躍的說:「你們是要這個吧?」
「生花筆?」有人不確定的問。
「夢筆生花?」有人驚呼道。
「她是畫門什麼人?」有人議論說。
藍翁也驚坐而起,跟其他江湖老大們都是一臉吃驚的表情,想不通這樣一件寶物會落在一個女孩手中。
生花筆,相傳是唐代李太白所用之筆。i^李太白年少時,夢見筆頭生花,後來才逐漸施展才華,驚才艷艷,名聞天下。
一枝生花筆,滿懷鏤雪思。
這只生花筆,一向被畫門看作是鎮門之寶,輕易不會讓人參觀的。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一個女孩像是翻一件化妝品般在挎包中翻了出來,真的是很讓人接受不了。
「呵呵,我叫韋雙燕,韋師的女兒,韋小龍的堂姐,今天代表畫門來參加江湖大會。」美女自我介紹著,也不客氣,逕直走在那張空著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韋老爺子的女兒!
韋小龍的姐姐!
我差點沒跳起來,畫門不是請假了嗎?怎麼臨時派來個這樣身份的女孩參加會議?
「嗯.沒關係,只好來就好。」藍翁也有些不安,胡亂答應說。
「雙燕識薄才淺,只是來旁聽的,各位前輩我們繼續。」韋雙燕用玉手扶了扶鏡框,恭謹的說。
「今天討論的事情跟每個江湖人都有關,你既然趕來了,就發表下意見吧。」說著,藍翁又將前面的那兩個提議說了一遍。
「嗯雙燕剛從巴黎回來,不太懂江湖上的這些事務,既然大家都同意派出高手,畫門自然不會落後。」韋雙燕頓了頓,不經意的看了我一眼,又說:「但是,御獸門方門主為首,畫門卻是不敢苟同。」
在座的誰都沒有說話,因為誰都知道,韋老爺子的死跟我一直揪扯不清,而韋小龍,正是死在我的手下,畫門反對,也是理所應當。
本來只有一個嚴小草就夠讓我頭疼的了,現在倒好,又來一隻母老虎,而且,還是只海歸的母老虎。一個巴掌拍不響,但道畫二門聯手對抗,在聲勢上,至少能與江湖閒士與政府爭奪下對北上負責人的決定權了。
從我的立場看,這個北上,主要是負責引得道門出手,但是別人看來,這個北上負責人卻不僅僅是負責這麼簡單了。
不管現在至善在想什麼,但新江湖的勢力在南方被掃蕩一空事實擺在眼前,這就是優勢。如果不出意外,這次北上的行動會出現些硬仗,也會死很多人。但是終究會勝利的。只要能在這次行動中活下來,以後的江湖聲望自然不言而喻。
那些小門派,之所以瞻前馬後,不顧一切的參加北上活動,就是為了勝利之後江湖道勢力重新洗牌,說不上他們還能混個江湖八大品的位子。
至於北上負責人嘛,就算成不了武林盟主,最起碼混進江湖閒士組織沒什麼問題。
江湖閒士,在一般的江湖人眼中,是絕佳的養老院,不但生活優厚,處處受人禮遇,而且在天材地寶的分配上,也遠超於江湖門派。如果厭倦江湖俗事,老年在江湖閒士安心修行,這是大部分江湖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咳咳,我來說兩句。」朱小九終於站了起來,他先恭謹的給在場的所有人微微一點頭,然後緩緩說道:「朱門是江湖道新晉門派,本來在這種大事上是沒有發言權的。但是,北上行動關係著江湖道的將來,我不得不奉勸大家,這個時候,一定得同心協力,才能共度難關。大家都知道,新江湖的野心並不在江湖道,也不單單是政府,而是整個天下。天下是什麼?九天之下!也就包括我們所有的人!傾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我再不囉嗦。我想說的是,請大家暫時放下私人仇恨,以大局為重。」
這王八蛋,都這般情景了,還遮遮掩掩,誰都不得罪,我暗罵道。
我本以為朱小九要站出來力挺我呢,沒想到他說了這番話,雖然話沒錯,但誰都知道,他說了一堆廢話,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朱門主是在指責我嗎?」韋雙燕鳳眼一瞪,看著朱小九說。
「不敢,沒想到韋姑娘還認得在下,榮幸榮幸!」朱小九不動聲色,皮笑肉不笑的說。
韋姑娘這個稱呼用得好,不但點出韋雙燕不是江湖人的身份,而且就是隱晦的說,你韋雙燕今天來,就是為了搗亂的。
「哼,朱門主看來是生意做大了,這心中的小算盤也打得很是嫻熟啊。」韋雙燕暗諷一句,然後站起來,望了大家一眼,整肅道:「家父慘遭佛門高手毒手,這件事怪不得方門主,我雖然是一介女子,但恩怨分明,不會胡亂栽贓的。我弟弟韋小龍傷在方門主手下,這是事實。我會私下向方門主要個交代,但不會以這種事為由,而耽擱了江湖道的大事。」
韋雙燕的身材很好,個子也很高,有一米七五左右,她站在那裡,亭亭玉立,再說上如此豪爽的一段話,確實有點颯爽英姿的味道。
「韋姑娘的大義,我很欽佩。正如朱門主所說,請大家以江湖大局為重。」藍翁不由的點點頭,強調說。
「藍翁,我話還沒有說完呢。」韋雙燕突然變了一副表情,取笑藍翁說。
「嗯.你繼續。」藍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尷尬的說。
「呵呵。」韋雙燕嬌笑一聲,又說道:「我弟弟韋小龍大家都知道,從方門主還是一介小混混起,就跟著他出生入死,救了他多少次。可惜好人沒好報,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哎,雖然饒幸撿回一條小命,卻落個」
「什麼?」我真的跳了起來,驚呼道:「小龍沒死?」
小龍被葉遠插了一刀,雖然沒傷及要害,但被我拖延那麼長時間,失血太多,雖然後來被鐵韻救走,但說什麼也活不下去了。江湖人體質雖然不錯,但血液卻不會變強,失血過多一樣是致命的。我一直以為小龍死了,但是如今聽韋雙燕說,小龍竟然沒死,我一時之間,不知道心裡是怎樣的情緒。
「方門主,能不能讓我說完?打斷別人說話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她瓊鼻微翹,不悅的說。
我緩緩坐在了椅子上。
「嗯說到哪了,對了,說小龍的事呢,被你們不斷打岔,我都快忘了。」韋雙燕無辜的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小龍學藝不精,傷在方門主手下,本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我做姐姐的,卻看不過去。男人嘛,要講究個兄弟情義,方門主如此絕情絕義,如何讓我們放心跟他北上?」
「據我所知,當日韋小龍是結伙道門的金掌教,鐵韻道長提前動手的。不過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今天先不提。」藍翁出來圓場了。
由於老爹的計劃,我們下意識的都將這件事過濾了,不想引起與道門的矛盾,今天卻不想被韋雙燕提了出來,藍翁不得已,才站出來緩和下氣氛。
「好,藍翁說不提,那就先不提。」韋雙燕又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前面也說了,小龍學藝不精,就算被人殺了也沒什麼。江湖道本就崇尚武力,如今北上的負責人遲遲定不下來,你們本末倒置,為什麼不舉行一場乾淨利落的比武大會,而要學人家政府,動不動開座談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