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京都守護官邸
「納尼?兄長要辭去京都守護一職,接任將軍後見職?!這怎麼可以?!這太沒有道理!我兄弟這幾年為德川家鞍前馬後擋了多少暗箭付出了多少心血,這就要把京都交出去?江戶那邊是腦子進水了還是咋的?」
京都所司代直接從榻榻米上蹦了起來,徹底處於暴走的狀態之下,高須四兄弟在這個大時代裡頭都算是人中龍鳳的角色,即使松平定敬只有19歲,但政治智慧和頭腦可不缺,一橋慶喜接任將軍這才幾天功夫?
「兄長,這是德川家卸磨殺驢的陰謀,我們絕不能上當,慶喜殿接任將軍這才幾天功夫,這個時候讓您去當什麼將軍後見職?這不是開玩笑麼?難道29歲的將軍大人會把政務交給您這個未來的後見人執掌?根本不可能!」
「放肆,對將軍要保持尊重,一會桑政權雖然不復存在,但作為德川親藩,若能當個輕鬆的將軍後見,未嘗比風口浪尖眾矢之的的京都守護差,或者,你替我這個兄長分憂,去大阪城當大阪城代?!」
松平容保的心情此刻沒有人知道,定敬在他眼中畢竟還是毛糙了一點,不過,容保此刻不想在自己兄弟面前表露出心頭的苦澀,將軍慶喜雖然年輕,但城府可比之前更年輕的將軍家茂要深的多了,江戶這一招,可謂深不可測!
「去當大阪城代?!」桑名藩主聞言一驚,接著大喜過望。挺起胸膛道,「若兄長能留任京都守護。我去當大阪城代有何不可,別人怕那個島津忠塔,我卻不放在心上,桑名藩800子弟兵乃日本第一強軍,薩摩那幫鄉下人可不是我們的對手!」
「哼,就知道說大話,給你700人能打贏1500長州軍麼?就是給你1000人你能打贏麼?松平乘秩的大阪城守兵雖然武備不足,但至少也是1000洋槍精銳。可不叫島津忠塔給朝著天放槍就攆走了?高杉晉作和大村益次郎的本事難道你沒見識過?當大阪城代?你想讓會津桑名現在就跟薩摩人撕破臉決戰麼?」
身為哥哥的松平容保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讓熱情高漲的定敬訕訕的消停了下來,可又梗著脖子道,「那江戶和島津家到底在唱什麼戲碼?這大阪城代島津家不接,你又不讓我去接,那還有誰去?」
「是還有誰敢去!島津忠塔放出話來,要上任大阪城代的。儘管放馬過去,桑名藩不足10萬石,那個島津忠塔在大隅國和土佐的領地已經超過8萬石,更不要說短短這麼些功夫,人家把大阪港和大阪城的治安給收拾的井井有條,大阪灣裡還停泊著虎視眈眈規模全日本第一的薩摩海軍艦隊。誰敢去搶大阪城代?!」」那怎麼辦?幕府想逼兄長主動辭去京都守護?這才用大阪城代做籌碼?用將軍後見職做誘餌?逼我等就範?一橋慶喜簡直欺人太甚!當了將軍就不認人了,當初一會桑掌控京都,他這個禁軍總督不還老看我兄弟的眼色過日子?!「
松平定敬撓著腦袋一頭的汗,顯然對局勢的複雜程度有點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兄長到底怎麼想的。」哼。還不是你年輕氣盛總得罪人,慶喜當禁軍總督的時候只是個空架子。他一橋家不過區區十萬石的御三門而已,負責京都御所和二條城治安的不都得靠見回組麼,估計這位將軍大人和你我兄弟的梁子,那個時候就結下了罷……「
松平容保的語氣很落寞,當初將軍後見、政事總裁和京都守護中,只有京都守護才有掌控京都和近畿的實權,京都所司代和京都見回役都歸京都守護節制,包括後來的見回組和新選組,一橋慶喜兼任的禁軍總督根本手下無人,指揮誰也都指揮不動。
或許,那個時候,孝明天皇對自己的親近和籠絡,就讓被冷落的一橋在邊上吃味記恨在心頭了吧?」兄長,薩摩海軍雖然厲害,但是主力艦進不了澱川,就讓弟弟我接任大阪城代又如何?你借我1000會津精銳,在加上見回組400眾和新選組200眾,加上我800桑名子弟兵,我不信2400人還打不贏薩摩藩那千把人!「
松平定敬眼珠子一轉,總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趁著薩摩藩的主力並未上洛,這個時候若不敢和對方對陣的話,以後只怕更沒有機會了!何況,對方打完明石-姬路之戰後,疲憊和傷亡是免不了的,自己這邊卻是以逸待勞!」你以為我沒想過?!可要出兵也不該是現在,而是薩摩和長州在姬路-明石大打出手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還可以說是倒幕派內訌,會津桑名兩藩代表幕府軍收復大阪,當時大阪可是一座空城,只有島津忠塔的幾十名衛隊和町奉行所的200名捕役守衛大阪城和港!「
松平容保說這話的時候,很有點懊悔當時太過謹慎,沒有背後捅薩摩藩一刀,現在想想,還是把國事看的太重,當時若撕毀約定從京都出兵大阪的話,沒準島津家就得打輸了明石-姬路之戰,到時候會津藩和桑名藩一定會成為各藩口誅筆伐的罪魁禍首。
而真正讓容保沒敢背後捅島津忠塔一刀的原因,答應孝明天皇只是其中的一個因素,更重要的是,土佐、薩摩兩藩已然聯姻結盟,而且兩藩主力都未出動,會津藩和桑名藩的主力卻幾乎全集結在京都,換言之,島津家就是輸也損失有限,松平家就是僥倖贏了的話……
緊接著而來的薩摩海軍、墨西哥遠東海軍和薩摩土佐兩藩的主力上洛報復找場子的話,失去了大義名分的會津和桑名兩藩只靠自己的力量是絕對擋不住的,甚至,就是集結近畿各藩也沒大用,全副武裝的薩摩新式陸軍的戰鬥力,絕不在長州之下,這不是拿著武士刀和鐵炮的幕府各藩舊式軍隊可以輕易抗衡的!」京都是個燙手的山芋,既然江戶那邊要過河拆橋,你我兄弟也沒必要繼續頂在這個槓頭上,就在剛才,今上天皇派了近衛忠房來探我的口氣,問我是否願意接任將軍後見職,京都和江戶都把寶壓到了籠絡島津家上面,我們只能暫避鋒芒,我們放棄京都,直接回本藩去韜光養晦吧!我倒要看看島津忠塔怎麼收拾這個攤子!「
松平容保審時度勢之下,終於決定再退一步,向江戶和京都做出了妥協,島津家也就此登上了京都的大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