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阪本,你沒想到吧,土佐藩的橄欖枝伸的可比我想像的要快的多,剛才連續來了兩撥使者,居然說都是奉了藩主之命,邀請我這個島津家女婿前往高知城,雙方正式會面商談結盟大計……」
島津家女婿嘿嘿笑著,讓對面的阪本沒來由一陣心慌,遲疑的問道,「忠塔大人,怎麼會是兩撥使者,這裡頭不會有什麼蹊蹺吧?還是說,土佐守和山內容堂撕破臉各自搶著要跟島津家會商並締結盟約?」
邊上喘息未定剛替林永生送走了山內豐范的使者福岡孝弟的,是福澤諭吉這位跑腿一整天的中間人,而緊接著,送走了第二次來當使者的後籐像二郎的西鄉也折返了回來,胖子西鄉同樣一頭的熱汗,好在島津家女婿的孿生侍女這一次奉上的熱茶沒有那麼燙嘴,兩個傢伙都幾口喝了個乾淨,這才緩過了勁來。
福澤諭吉首先笑著道,「阪本君,這次忠塔大人可是替你消災免難了,剛才你不在,福岡孝弟作為藩主豐范的側近特來傳信,不但邀請忠塔大人赴高知城會商結盟大計,還順便傳達了藩主的赦免令,免了你當初脫藩的罪責,換句話話,你現在又是土佐藩的鄉士了,隨時可以回土佐出仕呢!」
阪本聞言一愣,接著不由的大喜過望,雖然說脫藩在阪本這樣的幕末志士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小菜一碟,但能得到赦免。顯然給土佐那些脫藩的浪士們多了一條報效本藩的出路,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大喜事,只是,這等大事,明知道自己在船上,為什麼忠塔大人沒叫自己來親自接土佐藩的赦免令呢?
「阪本,我原以為福岡孝弟這傢伙使得是緩兵之計,送的是順水人情,因為他傳達的只是藩主豐范的口信,所以。忠塔殿說這等事,不要放下心上,希望你能一心為薩墨效力,不過剛才後籐這傢伙去而復返,也提到山內容堂作為主導藩政的老父,決定赦免你的脫藩之罪,希望你能回到他的麾下為土佐出力……」
西鄉隆盛這話坐實了土佐藩是真的打算赦免阪本龍馬,雖然福岡和後籐這對吉田東洋的前弟子現在是各為其主,立場不同。但是無論是藩主豐范,還是老父山內容堂。顯然都在向薩摩藩和島津家伸出橄欖枝,而赦免為島津薩墨效力的阪本,就是示好的誠意表現。
當然,西鄉和福澤沒提的是,這未嘗不是土佐藩釜底抽薪挖島津家女婿牆角的策略,同時也一石二鳥,通過赦免阪本的脫藩之罪,讓已經成為島津家女婿身邊幕僚的阪本成為溝通土佐藩和薩摩藩之間關係的橋樑,在接下來的會商結盟中。佔據先手之利。
「這麼說,赦免我脫藩之罪,這是真的了?!真是……太叫人意外和感動了,這一切都拜忠塔大人所賜,諸位對阪本的錯愛和幫助,我銘感五內不敢忘懷!太謝謝了!」阪本龍馬匍匐在榻榻米上,雖然沒有嚎啕大哭。卻也已經是涕淚交加百感交集。
「唔……阪本,這事可沒我什麼功勞,若不是怕你心裡有疙瘩,我原本倒是打算給山內家遞個話。從此把你阪本從土佐藩除名,我在薩墨給你弄個1000石的領地當個薩墨島津一門眾豈不是好,何苦在土佐惹人心煩給人添亂?
我可是看得出來,後籐和福岡這對師兄弟現在雖然分道揚鑣各為其主,但絕不希望你回土佐藩搶了他們的飯碗的!」林永生這番話說的阪本尷尬不已,這廝骨子裡這會兒當然還是以土佐人自居,真指望他幫著林永生和薩摩藩去攻打土佐藩的話,這傢伙多數會不辭而別溜之大吉。
「忠塔大人,阪本既答應為薩墨藩效力,若不立下些許功勞,絕不敢就此離開,至於土佐藩眾臣的看法,我阪本心中自有分寸,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倒幕和日本的未來改革和發展是我阪本龍馬畢生的追求,我相信在大人手下,我有更多的實現這個理想的機會!」
阪本龍馬這番話說的懇切無比,不管島津家女婿是不是相信,至少邊上的胖子西鄉和書卷氣十足的福澤聞言都是頗為嘉許的點著頭,沒想到林永生聞言一擺手道,
「路遙見馬力,日久見人心,不過我這個人有個壞脾氣,進了我島津家的們,就是我島津家的人,我平生最恨朝三暮四首鼠兩端的騎牆派,阪本君,土佐藩伸出的橄欖枝對你來說機會可是難得,若你要留在我身邊,那就要把自己當薩墨人。
若整天三心二意,還不如折返土佐去混個前程,至不濟,投靠容堂或者豐范二者選其一的時候,擦亮眼睛,畢竟我不希望你日後站在薩摩藩的敵人陣營裡,站隊很正常,等日後站錯隊可就晚了!」
福澤諭吉和西鄉隆盛在一旁聽了後,對島津家女婿都肅然起敬,福澤是真把林永生當成了君子坦蕩蕩的英雄,日本三百年未曾出現過一個這麼年輕的天縱之才,而西鄉心裡則不免有點嘀咕,說起來,自己到底算是久光安排在這位女婿身邊的耳目呢,還是耳目呢?
林永生說剛才那番話的時候,心裡做好了阪本龍馬折返土佐藩效力的思想準備,畢竟日本這個地方,各藩就好比是個封建的獨立王國,武士對家族和本藩的忠誠度都是相當高的,即使類似土佐勤王黨這樣的激進組織,再怎麼清君側搞暗殺,也只敢把矛頭指向當初主政的吉田東洋,而不是背後的前藩主山內容堂。
換言之,因為政見不同謀刺對方的家老重臣司空見慣,要謀刺主公下克上這已經很少出現,因為必然成為眾矢之的遭到所有人的唾棄,以阪本對土佐的感情和忠誠度,他選擇留下的概率甚至還小於他選擇回去。
沒想到林永生這麼一番話後,阪本龍馬只略猶豫了一下,便毅然決然的抬起頭道,「脫藩之罪得到赦免固然叫人高興,可要說我現在回到土佐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卻叫人難以肯定,何況,追隨我的脫藩浪士可不是一個兩個,除非他們一起都得到赦免,否則我龍馬絕不孤身去謀什麼前程……」
「阪本君,你這麼說,固然有男子漢的氣概,但是,我家忠塔殿話裡的意思,那就要你要麼專心的留下,為薩摩藩和倒幕大計出力,要麼就此自行離去,否則忠塔殿身邊幕僚和交涉奉行如此高位,豈能委於三心二意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追求之徒?!」
西鄉隆盛這話把阪本逼到了牆角,要宣誓效忠島津家的話,就趁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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