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林永生對琉球王國的譜系還真瞭解的不多,阪本龍馬的求情當然於事無補,墨西哥遠東艦隊這次琉球-日本之旅的底線就是捏軟柿子琉球,不過事情有個先來後到的次序問題,因此這會兒卡洛塔皇后雖然按耐不住就要放陸戰隊,首席大臣卻拉住了自己的皇后,附耳在邊上小聲嘀咕了幾句,皇后陛下聞言點了點頭,站起身道,
「把這個什麼姓毛的奉行給我攆下船去,看在阪本的面子上,再給琉球一次機會,沒有重量級的王族親自前來解釋,今天日落前我可就要在首裡城舉行入城閱兵式了!我累了,艾伍,這裡就交給你罷……」
說著卡洛塔皇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主甲板上搭起來的遮陽棚,在烏蘇拉等幾個侍女和德納第手下的一隊近衛隊的簇擁下折返了回了艙室。
這邊琉球國的港口奉行依然笑容滿面不斷的鞠躬行禮,只是笑容顯得格外僵硬,那霸港作為東北亞和東南亞貿易的中轉站和樞紐,毛奉行的英語、日語和法語都馬馬虎虎說得過去,皇后陛下的威脅雖然讓他背上一陣汗,不過,墨西哥真的這麼不講理就要和琉球國開戰,這他卻不相信。
「子爵閣下,琉球國和墨西哥素未平生,半年前大清還專程派了冊封使來封我王為琉球國王,而我們同時向薩摩藩納貢已經200多年了,墨西哥和大清不是剛建立了和平友好的關係麼?您不會真讓墨西哥陸戰隊登岸開仗吧?」這位主雖然只是個港口奉行,但他的親爹毛恆德卻執掌三司使,乃是琉球國位高權重的士族領袖,他毛家卻也是見過世面的主……
「毛奉行,還不趕緊回去請你們的攝政王來給墨西哥子爵賠罪?只要讓子爵閣下滿意了,皇后陛下自然也就滿意了……」阪本龍馬知道他送給林子爵的禮物不但北笑納了,而且,這次日本之行,兩個如花似玉的藝妓居然代替了子爵身邊貼身侍女的角色,瞧情形這幾天儼然在船上替子爵端茶送水伺候枕席了。
這讓阪本的心情五味雜陳。他本人不算好色,可這對色藝雙絕孿生姐妹,由自己親手送給了這個黃皮膚的子爵,總讓阪本覺得有點屈辱和抬不起頭來……弱國無外交,即使傀儡如墨西哥。短期內也招惹不起。阪本龍馬靠女人在這位子爵身邊臨時弄了個顧問的角色,甚至還能遞上話,這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小馬丁少尉則在林永生的示意下,直接領著衛隊上前。把琉球國的使者和隨從攆下了「瑪麗皇后」號,總算手下留情沒有用槍托砸人,不過毛奉行抱頭而去的時候,頭頂上的官帽還是不爭氣的落到了水裡,幾個隨從忙不迭的跳下水去撈。墨西哥水兵們噓聲四起……
「阪本君,皇后陛下不在,你也坐罷……要說,薩摩藩這次到底想怎麼樣解決皇后陛下遇襲這件事?這裡沒有你們的耳目,有什麼你就直說罷,我知道這幾天你心神不定,跟著你上船的那四個武士,保不齊已經不止一次攛掇著你來個釜底抽薪衝冠拔刀一怒吧?」
林永生讓馬丁的人給阪本龍馬搬了個凳子,不過比自己的椅子要矮了幾分。阪本坐下去後,自然而然的成了仰望林子爵的模樣,他的四個武士沒有得到行動的許可,這會兒只得老老實實呆在艙房裡,好在茶水還是管夠。
只是艙室外頭始終有一隊墨西哥近衛軍站崗。不但人手一支夏斯波步槍,腰裡還配著柯爾特左輪,幾個只有武士刀的傢伙,還不在這幫久經沙場的法國近衛軍的眼裡。說是阪本顧問的隨從不得怠慢,但是跟坐牢沒什麼兩樣……
「哎呀。天地良心,子爵閣下,這絕對是沒有的事情,不過這些天我茶飯不思倒也是真的,那像您,花子和月子這對姐妹可還服侍的好?子爵閣下滿意這一份禮物麼?我敢說,等下那個琉球的攝政王來了,一准也得送美女,不過,琉球還真沒什麼看得上眼的女人,跟我們大日本的姑娘那是沒得比!」
阪本陪著小心,一邊心裡警醒這自己,可不能在艙房裡跟四個隨從胡亂說話,真要被這個林子爵抓了小辮子,直接送進海裡去餵鯊魚都可能,阪本這會兒雖然腰間大小兩把太刀沒有帶在身邊,但那把肋差卻日夜不離身的,這會兒,要是突然暴起的話,抹了這位林子爵的脖子,估計沒問題吧……時機未到,怎能輕動?
阪本一邊說,一邊這麼胡思亂想,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瞥到了林子爵閣下的脖子上,沒想到林永生的六識相當敏銳,眼睛頓時瞇成了一條縫,阪本這位日本幕末有數的劍客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嗖的一聲,一把雪亮的太刀不知道從何而來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持刀的手白皙修長卻紋絲不動,一股子濃烈的殺氣逼的阪本動都不敢動。
「別誤會,子爵,我啥也沒敢啊!」阪本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這會兒不用猜,都知道持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就是那位不拘言笑面目清冷的子爵女侍衛,而且,天可憐見,我大日本當國寶一樣的戰國名刀,這會兒就成了子爵身邊無名女侍衛的佩刀了,簡直是暴殄天物啊,有木有?!
「七七,阪本知道錯了,且饒了他罷,不過下一次你就不要停手了,先砍掉目標一隻手再說,誰敢對你家老爺不利,你就得對他不利!」林永生嘿嘿的笑著道。
阪本身後的朱七七唰的一聲收回了那把戰國名刀,默不作聲的退到了一邊,心裡則在想,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看起來子爵的功夫似乎也深藏不露深不可測呢……
這邊阪本龍馬整個人都僵硬了好一會兒,這才尷尬的放下剛才做投降狀的雙手,無奈的道,「子爵大人,這完全是誤會啊,我那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輕舉妄動?你這幾個女侍衛,手裡拿著我們日本的國寶太刀,差點就割下了我的腦袋了,我這純屬冤枉啊!」
「拉倒吧阪本,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會兒要是在荒山野林沒人的僻靜處,你有一百個把我這個墨西哥子爵做掉的理由,你那四個同伴半夜不睡覺躲在艙房裡喝悶酒,不已經攛掇過你好幾次了麼,我這是不跟你計較,都知道大局為重對吧?你說,我對你夠照顧了吧?!還讓你登上皇后陛下的坐艦,你要珍惜呀!」
林永生這番話擠兌著阪本龍馬就差沒切腹謝罪了,這廝一邊一個勁的點頭,一邊眼淚往肚子裡流,心道這隔牆到處有耳朵,回去可得把那四個夯貨的嘴給扎上別再給我惹禍了,要不然真被這墨西哥子爵扔海裡餵魚的話,難道島津家還能替自己出頭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