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款不用還麼?我大清憑什麼叫個女人空口白牙的訛去100萬兩白銀?!我敢說朝廷絕不會答應的!答應了閩浙兩省也沒錢出!本帥的船政資金都沒著落…以後上哪還這100萬兩?士可殺不可辱,真是氣死老夫!」左宗棠嘴唇顫抖羞惱交加,這時候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沮喪。
「爵帥、撫台大人…其實我離開英國領事館的時候,和那個林勳爵打了個照面…他當時說…第七條款可以作為閩浙總督和墨西哥皇后之間的密約不對外公佈,這100萬兩是免息長期貸款…
另外…瑪麗皇后銀行給總督大人辦船政的50萬兩白銀借款,不是抵押借款,而是信用借款,年息10%,因為所有瑪麗皇后銀行借款收的年息都是10%,為了表示誠意,還款期限最低五年,最長二十年,選擇權在借方!」
胡雪巖長出了一口氣,至此,他認為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的七七八八,換了他是左宗棠,無論如何不會拒絕這樣的條件…
墨西哥一方的大手筆讓閩浙總督簽押房裡鴉雀無聲…
良久…福建巡撫的話打破了室內的沉默,「雪巖…這100萬賠償借款當真也是信用借款?無息?長期有多長?」徐宗干心道要是左宗棠日後丟了官或者被抄家殺了頭,這貸款是不是就能賴掉了?反正自己已經70歲了,估計不會看到這筆無妄之災的貸款還清的那一天了…
「那個林勳爵說,長期就是最短10年,最長99年,幾時還清的主動權在借方而不是貸方…依著我看這等於是白送的借款,對方壓根不指望我們來還了…在座的誰有能真正再活99年…那個林勳爵還說,這兩筆借款的對象只對左總督和閩浙有效,換了其他人當閩浙總督都免談!」胡雪巖端起已經涼了的茉莉花茶喝了起來…
「好厲害的洋婆子…好厲害的小白臉!雪巖,你怎麼懂法文了?那個勳爵什麼的不是說的法語寫的法文麼?這些話你沒聽錯吧?」左宗棠恨恨的道。
「呃…爵帥,樹翁,這個墨西哥林勳爵的祖籍是福建侯官…他說他是林文忠公的族孫…可他跟我說話竟用的是標準的合肥方言…或許他知道我是徽州的?奇怪…我至今想不明白…就算他是法籍華僑子弟。,而祖輩是本地人漂洋過海去了法國,可他又怎麼會說安徽話?!這個人的俊逸瀟灑是我平生僅見,法語說的比日意格強多了,而且算無遺策,在他面前雖然只短短一刻,我覺得他看透了我的前世今生,甚至我的每一個念頭,每一句想說的話他都能猜出來…當真叫人不寒而慄…」
胡雪巖的這番話再度讓所有人崩潰……
……
墨西哥遠東艦隊的第一撥官兵不折不扣是個僱傭軍,兩個原阿思本艦隊的艦長柯克-法貝斯和亞瑟-賽維雖然都是英國人,但剩下的110名軍官和水手卻來自五湖四海,其中約一半是英國人,剩下則是法國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和普魯士人,甚至還有俄國人,無一例外,三年多來這幫水手都學會了英語…
柯克-法貝斯和亞瑟-賽維則除了英語之外,還能說比較流利的法語,對西班牙語也略懂一二,自然只有水兵們遷就艦長,不可能艦長遷就水兵,即使到了十九世紀中葉,水兵們在船上的地位依然很低,平時非執勤和未經許可,是絕不允許擅自進入軍官們那一層甲板…
患難與共這三年來,法貝斯和賽維成為了生死之交,平時張羅著後勤補給的,是廈門號的艦長賽維,不過這會兒墨西哥遠東艦隊一成立,廈門號的名字從此作古,這艘排水量300噸的炮艦被卡洛塔皇后陛下命名為「科堡」號,這是皇后陛下和她的父親童年出生和長大的地方,也是比利時公主在德國的家鄉…
法貝斯的江蘇號則被更名為「奧爾良」號,這是為了紀念卡洛塔皇后的母親路易斯-瑪麗的出生地,「奧爾良」號成為了墨西哥遠東艦隊的臨時旗艦…被晉陞為墨西哥皇家海軍准將的法貝斯暫時繼續兼任旗艦的艦長…賽維上校也同樣如此…
墨西哥遠東艦隊的官兵待遇比英國遠東艦隊還高出一半,三等水手月薪10塊墨西哥鷹洋,二等水手月薪15塊,一等水手月薪20塊,水手長、槍炮長、航海長的月薪是50塊墨西哥鷹洋,從三副往上拿的則是年薪,三副年薪600鷹洋,二副年薪750鷹洋,大副900鷹洋,艦長年薪高達1250鷹洋,當時英鎊和墨西哥鷹洋的匯率大致是在1:5左右,這意味著「奧爾良」號的官兵待遇普遍比英法海軍水兵收入高了一半甚至更多。
雖然瑪麗皇后銀行尚未正式成立,林勳爵卻授意墨西哥遠東艦隊建立了瑪麗皇后銀行的第一個分理處,這個分理處以後負責整個艦隊的餉銀的發放,並且,直接在艦隊中開展儲蓄和小額貸款業務,同時遠東艦隊的公費運營賬戶也設在其中…
除了官兵們的固定收入不算,林永生為遠東艦隊的官兵設立了服役年限公積金賬戶,在發餉的同時,艦隊將以10%的比例為每一名艦隊官兵的個人公積金賬戶繳納公積金,個人公積金在十年服役期滿或者因傷殘退役後可一次性支取,這等於是為海軍官兵建立了強制儲蓄的福利。
瑪麗皇后銀行的遠東艦隊分理處的儲蓄存款利息高達5%,這意味著水兵們如果把大部分薪水存起來而不是揮霍一空的話,他在服役期間的收入將不斷的累計和增值…
墨西哥遠東艦隊的軍紀說來也簡單,林永生大致起草了這麼幾條「效忠祖國和皇后陛下、禁止吸食鴉片、禁止賭博酗酒、服從長官、離船執行勤務時嚴禁喝酒、遵守駐地風俗習慣和法令、買賣要公平、殺人償命、傷人及盜竊抵罪、軍中嚴禁私鬥!」